“殺!”
鞏辛良手握大刀,身體一閃躲過了鬼子的刺刀,然後大刀掄起,當頭將鬼子劈倒,然後再次撲向了另一個鬼子。
在鞏辛良這個營的陣地上,到處都是在進行白刃戰的戰士們跟鬼子,雙方攪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經分不出彼此了。
地上的屍體堆積如山,鮮血把泥土都浸泡溼漉漉的,用手抓起一把泥土來用力一擠,都能擠出不少血水來了。
鞏辛良身上已經帶了十幾道傷痕,有一道傷痕從他左頰一直拖到下巴,血肉模糊的令人害怕。但是他就是隨手抓起一把泥土抹了把,就掄着大刀再次上陣了。
激戰在繼續着,雙方都已經忘記了生死,只知道殺死麪前穿着不同衣服的人,這是唯一的一個信念。
戰士們和鬼子一起倒下着,雖然戰士們比鬼子少了許多,但架不住鬼子人多,添油戰術讓鞏辛良他們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
這麼高強度的激戰,沒有休息的時間,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鞏辛良他們的體力迅速下降着,到現在走路都有點搖搖晃晃了。
但即使這樣,只要鬼子的影子一出現,一個個戰士就彷彿吃了興奮劑一般,瘋了一樣朝前衝,一個比一個猛。
鞏辛良有時候就在想,這或許就是精神的力量吧。
鬼子這次的進攻持續了十幾分鍾,這其中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白刃戰,終於鬼子頂不住了,倉皇的退了回去。
戰士們追殺了幾步,然後就在鞏辛良的命令下退了回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
一部分人,忙着加固陣地,一部分人則去收集鬼子的武器彈藥,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這次帶的彈藥充足,但是架不住戰鬥太激烈,他們手裡的彈藥已經消耗的不到十分之一了,這麼下去全部耗盡也就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站在陣地的戰壕內,鞏辛良一邊喘息着一邊舉着望遠鏡觀察着陣地周圍的鬼子形勢。
現在他們已經被鬼子團團包圍了,到處都是鬼子的馬糞黃,到處都是鬼子晃動的刺刀亮光,尤其是身後山下的方向,鬼子部隊密密麻麻,漫山遍野到處都是,看人數最少一個聯隊。
到了現在,鞏辛良也明白了,他們基本上已經是處於絕絕境了,這麼多部隊包圍,除非是能夠飛,不然的話基本上是逃不脫了。
當然,鞏辛良也沒打着撤退了,在放棄了唯一的一次撤退機會之後,他已經抱着跟陣地共存亡的心思了,這裡就是鬼子的墳墓,也將是他們的最後。
沿着整個陣地走了一圈,鞏辛良這才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這一坐下來,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讓他動也不想動一下,甚至連呼吸都覺得累。
就在這時候,一名戰士跑了過來,到了他跟前,小心翼翼的說道,“營長,這是我從鬼子身上繳獲的,你嚐嚐。”說着話把一包香菸遞到了鞏辛良面前。
看着那包駱駝牌香菸,鞏辛良笑了,他沒有拿出自己更好的香菸,而是從那名戰士手中取過了那包煙,然後從裡面抽出了一棵,然後把剩下的丟還給那名戰士,“去,把這些煙分給大家。”
戰士剛要走,鞏新亮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又喊住了戰士,在那名戰士不解的目光中,從揹包內取出了自己的香菸,扔給了那名戰士,“”這些也一起分給他們吧。
那名戰士拿着香菸有點發傻了,“奇怪,營長你有香菸啊?”
“有煙就不能抽你的啊,老子就喜歡這駱駝牌的。”鞏辛良沒好氣橫了他一眼,然後罵道,“快去,一會兒鬼子就要進攻了。”
戰士應了一聲急忙跑了下來去,把這些煙分給了那些戰士,當然不夠一人一棵,但是幾個人分一棵還是夠了。
戰士們拿到香菸,就着陣地上燃燒的火焰點着,然後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吸了起來。
鞏辛良靠在戰壕壁上,一口口吸着香菸,腦子中卻在想着事情。
“這次看來是回不去了,就是俺爹身體如何,家裡的牛是不是還在幹活。”鞏辛良腦子中浮想聯翩,都是家人的影子,“孩他娘是不是又老了,這麼操勞能不老嗎,是我對不住她們娘倆啊。”
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幅照片,鞏辛良端詳着那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秀美端莊的少婦,懷裡抱着一個孩子。
伸手輕輕擦去手掌上的泥土,然後鞏辛良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照片舉到了面前,他看得非常入神,看着看着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這時候,一名戰士喊道,“營長,鬼子上來了。”
聞聽戰士一說,鞏辛良將那張照片急忙放入口袋中,然後抓起了身邊的槍,撲到了戰壕上朝外看去。
這次似乎鬼子上來的人更多了,從第二道防線和背後同時發動了攻擊,最少一箇中隊的鬼子沿着山坡朝陣地摸來。
“準備戰鬥!”鞏辛良吼了聲,然後將剛纔的回憶徹底趕了出去,全神貫注的盯着越來越近的鬼子。
經過剛纔的激戰,一營如今的人數只剩下了當初的一半,而且大多還都帶了傷,但是這些人經歷了血戰的洗禮,彷彿脫胎換骨了一般,身上透着攝人的殺氣,讓人都有點不敢正視。
而且,現在這些人看着鬼子沒有絲毫的慌張,就彷彿看着端過來的牛肉板面一樣,十分平靜。
“注意節省彈藥,等鬼子靠近了再打。”鞏辛良伏在戰壕上,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提醒着戰士們。
大家誰也沒說話,注意力全在那些鬼子身上。
鬼子越來越近了,一個個小心翼翼,儘量選擇着容易隱蔽的路線,看得出這些也是老兵,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
“這樣的隊伍最不好對付。”鞏辛良心中這麼想到,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隨着鬼子的逼近,戰士們握住武器的手也漸漸收緊了,坐好了戰鬥準備。
鞏辛良手心中都是汗,他自言自自語着,“近點,再近點,對,真乖,再近一點啊。”
終於,鬼子踏入了他劃定的範圍。
“打!”鞏辛良一聲爆吼。
噠噠噠噠,輕重機槍一起開火,激戰再次在陣地上展開了。
山坡下,一處山坳中,鬼子第11獨立混成旅團三島聯隊長的聯隊部內,三島聯隊長正在倒揹着手走來走去,他身邊聯隊的參謀長平田也在。
“三島君,這件事情我總覺得有蹊蹺,這支隊伍的表現太可疑了。”平田留着小平頭,嘴脣上一抹黑黑的髭鬚,看上去十分精明幹練。
三島聽他這麼一說,停下了腳步,然後問道,“是嗎,平田君,你有什麼看法。”
“這夥支那軍隊的表現很反常,進攻陣地不一鼓作氣,而是中途轉爲防禦,當發現即將被包圍時不但不突圍,反而加固陣地,這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對啊,開始還分析可能是作爲誘餌,但是到現在也沒見絲毫動靜,這就說明誘餌的判斷也有失誤。”三島點着頭,十分贊同平田的判斷。
“既然他不是誘餌,那麼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呢?”平田皺着眉頭,苦思冥想着,突然心中一動,“他不是誘餌,不,他是誘餌。”
三島聯隊長也被這傢伙給鬧糊塗了,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是誘餌又不是誘餌啊?”
“事情是這樣——”平田湊到三島聯隊長跟前,低聲說着什麼,三島聯隊長越聽臉色越不對勁。
等平田說完,三島深吸了一口氣,“是啊,平田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也許他真是敵人放出的一隻誘餌。”
“對啊,這支隊伍的胃口還真大,竟然算計到了旅順城頭上,他們沒想過即使打下旅順城來,也根本守不住啊,而且會陷入重重包圍之下。”
“我想,這裡面可能有其他原因吧。”平田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三島一想到可能出現的後果,就有點頭大,伸手去抓電話,“我要給司令官打個電話,彙報一下咱們的猜想。”
電話被撥通了,但是那邊根本就沒人接,一直響了老半天,也沒有人接聽。
“怎麼了?”平田看到了三島臉色的變化,急忙問道。
三島陰沉着臉放下電話,“司令部沒人接聽,我懷疑是出事情了。”
平田邁步來到帳篷口,揮手叫過了兩名日本士兵,吩咐道,“你們馬上返回旅順城,將這裡的最新情報遞交給司令官閣下,不得延誤。”
這時候,三島已經將情報寫好,裡面是他跟平田的猜測,然後密封了口,交給其中一名士兵。
兩個士兵騎上摩托車走了,這麼近的距離,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趕到的。
等兩個人走了,三島和平田這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三島問平田。
平田想了想,“等待,現在咱們要等待。”
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了,都站在帳篷內靜靜的等待着。
…… ……
有事,更新可能放慢一些,我儘量多碼吧,希望大家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