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被倒賣的物質

中國空軍的空中游獵行動還在繼續,民衆已經養成了習慣,每天一大早就去購買報紙,看看昨天到底空軍擊落了多少架日軍的戰鬥機、偵察機,擊毀了多少橋樑、鐵路和運輸隊,擊斃了多少在野外行軍的日本兵。從10月10日後,空軍將主要的目標對準了日本陸軍。因爲何俊才意識到日本陸軍和海軍方面的矛盾,看到兩者之間互不合作的態度。而日本陸軍的飛機性能和空戰戰術均較爲落後,故攻擊日本陸軍容易得多,自己的損失也小,同時有效達到了鍛鍊飛行員的目標。

而且日本海軍目前佔據的是沿海城市和長江兩岸,破壞陸地後勤線對他們來說用處不大,他們大可通過海運和河運來進行後勤補給,事實上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對於何俊纔來說,他還知道一個未來的走向,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海軍主要將到太平洋戰區跟英美的海陸軍死掐,犯不着這個時候去費力動他們。讓英國人和美國人頭疼去吧。

所以日本陸軍就倒了黴,剛上任的畑俊六每天都能各種損失報告,頭疼的他只得命令加強第三飛行集團的實力,另外重新組建一個第五飛行集團來彌補制空權的喪失,不過飛機的補充和人員的訓練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所以暫時畑俊六隻能命令加強地面防空,運輸小分隊也需要配備攜帶高射機槍的卡車改裝的防空戰車,同時將大部分運輸任務改在夜間執行,這讓後勤補給的效率大大下降,但是他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10月似乎就將在一片勝利和祥和中過去,但是其實地下亂流涌動。何俊纔得到情報處第二組,也就是負責內勤的密報。重慶的黑市上正在交易空軍從美國運來的大米和設備。何俊才氣不大一塊出,拉上他的專職秘書何欣決定實地巡查一番。

10月20日一大早,何俊才和何欣着便衣來到了沙坪壩。抗戰爆發後這裡成了涌入重慶的大批難民和學生的主要聚居點,當然這裡也有黑市的交易。何俊才現在就在一家賣糧食的店鋪門口。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批小麥正是前幾次從美洲基地運回來的那些,大膽的商家甚至連外面的包裝袋都懶得更換,上面還印着usa的標記。

看着市民們排隊從商家手中購買高價的小麥,何俊才心裡不由得覺得很受傷。這批糧食是用空軍手中珍貴的外匯購買的,運回來後何俊纔將他交給軍委會作爲平準物價和救濟難民用。要知道這個時候有很多的難民涌入重慶,使得這個本來只有50萬人口的城市變成了300萬人口,負擔極大,糧食奇缺,所以物價也很高,如果沒有救濟,很多難民就將餓死,同時重慶的治安也將腐壞。

但是這批珍貴的糧食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市場上,本來應該平抑物價的儲備糧被當作推高物價的手段,這是何世道!何俊才默默地排隊購買了一整袋糧食,後面緊跟的便衣警衛趕緊上來接過扛在肩上。周圍的人十分奇怪地看着這位穿着整齊的大少爺以及隨身的保鏢,驚訝他們也會來購買這些參雜了小石子糧食。

其實被倒賣的還不僅於此,付峰當初在美國大肆採購了很多二手的機械設備,這些設備也出現在黑市上,以高價賣給那些民營的企業家。這些設備原本應該在軍委會控制的軍政部兵工署的各個工廠中用於生產武器的,這纔是最讓何俊才憤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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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何俊纔將一分完整的報告遞交軍委會委員長蔣介石,他的良心要求他跟重慶衛戍司令劉峙和他背後的四大家族之一孔家掐上一架。促使他下定決心的是他昨天還實地體驗了重慶的防空洞。要知道在歷史上的1941年6月5日,較場口大隧道發生了窒息慘案。這個慘案的發生地點在後世還能看見,就在較場口的過街隧道處就有一個紀念館。

抗戰期間,重慶經常遭到日軍飛機的轟炸。於是,政府便組織人力挖掘了不少防空洞,較場口大隧道便是其中之一。它位於市中心稍偏西的一個叫十八梯的地方,洞內能容納四五千人。這個設備雖然簡陋但是免費入洞的防空大隧道,是一般市民的主要去處。在歷史上那次長時間的疲勞轟炸中,由於防空救護機構重疊,事權不統一,職責不清,造成管理上的很大混亂;負責大隧道管理的防護團員將避難者鎖在隧道內,亦未根據實情利用空襲間隙組織避難者出外換氣;隧道內的通風照明設備由於人爲的原因未能啓用,洞內的氧氣很快耗盡,加之隧道設計上所留下的隱患等原因,終於釀成空前慘禍,幾千人被活活悶死在防空洞中。

雖然現在重慶已經不至於有空襲的威脅,但是隨着日本的遠程戰鬥機不斷增多和升級,而中國自身的航空工業還沒有建立起來,難免會出現同樣的情況。所以何俊才趁這次機會一併去那裡看了看。當他實地體驗過十八梯防空洞後,才知道這裡怎麼會發生慘案。

這個倉促修建的防空洞的設計有大問題。它的大門是向內開啓的,而且只有一個出口,在出現人蜂擁而上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開門。而且洞內陰暗,依靠幾盞煤油燈來照明,給內部的人造成一種恐懼感。更爲氣憤的是,原本應該配備數十臺通氣扇的防空洞現在只有兩臺安裝,而且這兩臺都沒有電源連接,更本無法工作,形同虛設。在這個防空洞中涌入大量避難人羣的情況下,難免不出問題。

劉峙這個時候擔任重慶衛戍司令兼防空司令。他藉口重慶防空的重要,要求成立防空部隊,直屬防空司令部。先後成立了通訊隊,防護大隊,擔架營,工程大隊,機踏車排,警報球檯,對空聯絡哨,情報傳遞哨等單位。實際上,這些部隊大部分是由原衛戍總部的部隊頂替,如通訊隊由衛戍司令部通信連頂替,擔架營由衛戍總部勞動隊犯人組成。這些人都是些扒手慣賊,他們平時穿着便衣或軍服在街上進行偷盜,所盜錢物分給勞動總隊和防空司令部長官,劉司令自然也進賬了不少。一有警報這些人就到指定地點集合,準備擡擔架。這些單位造名冊領到的雙份軍餉,也大部分進了劉峙的腰包。當然建設防空洞省下來的錢也進了他的腰包。

更加讓人氣憤的是,歷史上6.5較場口大隧道慘案發生後,防空司令部調擔架營去運屍體,當時有許多人處於假死狀態,若及時搶救,尚能活命,但擔架兵爲了搜斂財物,即使遇到沒死的,也把他們卡死了。負責這項工作的衛戍司令部交通處長姜吟冰和交通科長劉吉龍,秉承劉峙的旨意,下令搜查擔架兵的腰包,並將搜來的財物(金銀首飾、手錶、紙幣等)用小汽車送往劉峙家,前後運了三次才裝完。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相比之下在防空洞方面偷工減料簡直算不上什麼。

被倒運的糧食、機械和偷工減料的防空洞,空軍情報處第二組收集到的證據都指向了那名重慶的衛戍司令和防空司令,而他直接服務的則是在他後面支持他的孔家,也許還有軍方的大佬何應欽。

蔣介石坐在藤編沙發上看完材料後閉目思考了一會,然後睜開眼睛,對充滿期待眼神的何俊才和藹地說:“這件事情我知曉了,你且暫回。此事我必給民衆一個交代。”

何俊纔看到蔣介石那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機場建設貪污案的結果,不出意外,這次也只會懲罰幾個小嘍羅了,而背後的黑手仍舊會逍遙法外。這也難怪,要知道孔家和陳家對蔣介石成爲中國的領袖有莫大的幫助,在1927年4.12的時候,正是上海的陳家出流氓,孔家出錢,蔣介石才得以控制住上海的局勢,從而一步一步登上權力的巔峰。所以蔣介石對任何損害到四大家族的事情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現在何俊才負責的工業和礦業損害到了四大家族的核心利益,跟他們一戰在所難免。

“人要靠自己!”何俊才走出黃山官邸的時候默默地對自己說。他已經從當初政治上不成熟的理想主義者中成長了起來,空軍和經濟管理局就是他反擊的手段。

全面抗日的戰爭進行了3年,雖然中國失去了大片富饒的國土,但是四大家族卻賺了個盆滿鉢溢。抗戰開始以後,四大家族利用戰爭時期的新情況,極力加強官僚資本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壟斷地位,大發國難財,使官僚資本迅速膨脹。四大家族官僚資本的迅速膨脹和壟斷地位的加強。是依靠政治特權和經濟掠奪來實現的。銀行被四大家族壟斷,工礦業被四大家族壟斷,四大家族是最大的高利貸主,棉花、蠶絲、茶葉、豬鬃、桐油等無一不被四大家族所壟斷。四大家族中以孔家和宋家對國家經濟控制尤爲有力,正是他們大發國難財,才使得民國的經濟陷於崩潰,但是現在何俊纔來了,他不會讓四大家族再猖狂下去。

回到浮空基地後的第一件事情,何俊才就找了幾個藉口停止了跟四大家族有關合作。經濟管理局今後將作爲一個獨立的機構和實體在中國經濟中存在。從美國運回來的糧食將由經濟管理局直接銷售,而設備直接進入經濟管理局控制的企業,玉門的石油、攀枝花的礦廠和鋼鐵廠也由經濟管理局直接控制。甚至何俊才還在車上想好了要發行自己的貨幣,以避免四大家族操縱法幣對中國經濟的影響。但是在之前,何俊才需要拜會一下孫科,因爲跟蘇聯方面的援助和貿易,一直是孫科在負責。

出差ing,可能有蟲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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