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霍山獨立支隊

吶喊聲在羣山之中迴盪,連在軍外守着裝備物資的四十八軍輜重營和警衛營的士兵,都伸長了腦袋往村後瞧,他們也想看看裡面發生了什麼。

操場邊圍觀的百姓們同樣被這一幕感染,他們絕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喊的“司令”說的是誰,但是卻都狂熱地跟着吶喊,這就是受到民衆擁戴的結果,老百姓很簡單,只要他們認定了這支隊伍是可以信賴的,就會付出所有去支持。

陳萊和小玉英倆是五味雜陳,她們倆是一直站在孫玉民椅子後面,所有的對話她倆都聽得一清二楚。作爲他的親人,兩個女人是打心底裡爲他高興,雖說她們並不虛榮,可是這樣的好事換成誰都不可能淡定的了。只是二女都瞭解孫玉民,擔心他會斷然拒絕這個任命,一旦這樣的話,那真的……

孫玉民本來還是平靜的,對於這個勞什子司令,他真的是沒放在心上,可當全場山呼海嘯般的“司令”聲出現時,他還是激動了起來。或許是自己的想法太過於自私,偏安於楊樹鋪並不是兄弟真的所期盼的,現在的他們纔是真正的自己。難道一定要接受這個任命嗎?還是說問詢一下陸曼的意見後,才做打算。猶豫中,孫玉民突然看見了自己的老部下劉文智,他正衝着自己點着頭,這是在鼓勵自己接受這個任命。他的態度也變化得這麼快?過年前時,他連重新穿上國軍衣裳都不同意,現在爲何會支持自己接受?

難道他和自己一樣,再也不想忍受聽到鬼子過來,就望風而逃的日子?難道他也考慮清楚,要陪伴自己繼續讓日軍聞風喪膽?

“這是何長官奉命爲您定製的軍旗,請孫將軍接收。”張參謀宣讀完命令後,返身走回了桌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面疊得整整齊齊的軍旗,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孫玉民的面前,客客氣氣地說道:“孫將軍,請接收。”

他這話裡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了,這面軍旗雖然是何應欽讓人做的,但實際上是老蔣的意思,由此可見,他有多麼重視孫玉民這個人,這待遇快趕上了俞濟時這些他真正的嫡系了。

“陳主任讓你帶什麼話了?”孫玉民還是沒有伸手去接,反而是平淡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陳主任讓卑職給您帶四個字:家、國、天下!”

張參謀的話讓孫玉民怔了一下,他有想過陳布雷會給自己壓力,想過這個岳父會有期望,也知道自己詐死的事情讓他失望至極,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國民政府中爲數不多的正派的大好人,會給予自己如此重的囑託。

家國天下這四個字太重,孫玉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要求擔負起這個責任。這四個字語出《四書五經》中的《大學》,原文是“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簡稱爲“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孫玉民能體會到陳布雷的心意,可家國天下這四個字份量太過於重,用它來要求自己,真的是有些承受不起,或許把這句話放到陳布雷自己身上纔是最爲合適和正確的。

“家國天下是什麼東西?”小丫頭看到孫玉民迷惘的樣子,忍不住問陳萊。

“我也說不太清楚,應該是講人的抱負之類的吧。”陳萊雖然是上過學堂的女孩,可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同樣過於深奧。

人生在世,獨立蒼茫,總不外起居於家國天下,其禍福,其沉浮,此在而又超越,是我們無法逃避的棲息安居,一切人等已然、正在和必將夢縈魂牽之所。否則,即無立足之地,遑論發育滋長。如此,其得爲家國天下,而總不外乎家國天下矣!(摘自許章潤的長篇文《家國天下》)

在孫玉民的意識裡,從來沒有把自己和天下、國、家扯在一起,他想的只是打鬼子,想的只是拋灑自己的一腔熱血,以驅逐倭寇爲己任。可張參謀傳達確實是這四個字,陳布雷期盼的也是他能做到心懷家國天下這幾個字。陳布雷的願望雖然很美好,但是以孫玉民現在的人生閱歷,以他現在的脾性,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

“看大哥的樣子,他似乎也理解不了這四個字的意思。”小丫頭說道:“既然理解不了,那還有什麼好想的。我們倆先幫他把軍旗接了,後面的事後面再說。”

“好。”陳萊似乎早就打算這樣做了,小丫頭一提這個見意,她迫不及待的贊同。

孫玉民還在品味陳布雷所讓人帶給他的這四個字,陳萊和小丫頭已經從張參謀手中接過了軍旗,平時互不理睬的兩個人,此時動作卻出奇的一致,一下子就將軍旗展了開來。

當這面繡着青天白日的旗幟,被兩個一身戎裝的女人展開以後,嘈雜的操場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面小小的旗幟吸引住這。

孫玉民亦不例外,在十三年抗戰的歷史上,無數面這樣的青天白日滿地紅的軍旗倒在戰場上,無數個扛着這樣旗幟的士兵血灑疆場。

孫玉民看到這面旗幟的感覺,雖然比不上前世在天安門廣場看升五星紅旗那麼激動,但也是有着幾分熱血澎湃,畢竟是曾在這面旗幟下戰鬥過,有過成千上的弟兄倒在這面旗幟下。

“孫將軍,恭喜你。”張義純和區壽年走了過來,對還坐在椅子上的孫玉民祝賀道:“別坐着啦,趁這個機會,趕快到前面說兩句吧。”

事已至此,儘管孫玉民沒有拿定主意,但現在已然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硬着頭皮上了。

有了這樣的念頭,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小丫頭身邊,指着這面青天白日滿地紅的軍旗說道:“從淞滬戰場開始,到江西瑞昌和波田支隊的最後一戰,有成千上萬的戰士跟隨我一起倒在這面旗幟下。現在,擎起這面旗幟的責任又一次落到了我的肩上,別以爲這是件輕鬆容易的事情,它代表着流血,代表着犧牲,代表着要踩着同伴和兄弟的屍體,義無反顧地向前。你們怕嗎?”

“不怕!不怕!不怕!”整個操場上的士兵異口同聲地迴應。

“你們願意舉着這面戰旗,和日寇拼死血戰,哪怕是爲之獻出自己的性命嗎?”

“願意!願意!願意!”還是山呼海嘯般的迴應。

“那好,我代替你們接受這面旗幟!從今往後,你們就是一名有着使命和義務的軍人,你們的肩上將承擔起驅逐敵寇的重任。你們將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那就是……”孫玉民停頓了一下,他指着旗幟邊緣的那條白邊上的一行字說道:“國民革命軍霍山獨立支隊!”

他的這句話一說完,操場上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霍山獨立支隊!霍山獨立支隊!”

陳萊看到這一幕後,臉上露出了從來沒有的燦爛笑容,這是打心底裡發出來的笑容,是來到楊樹鋪從來沒有過的。這大半年的相處,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刀疤臉男人的一切,或許是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對這個“姐夫”特別的留心,會在乎他的一言一行,會擔心他的安危。以前瞞着他做一些不利他的事的時候,會有幸災樂禍的心理,可是到了現在,她寧願不再和任何人談關於姐夫的任何事和問題。

姐姐當年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呢?是不是也特別希望能和他並肩走在同一條路上?難道,我真的從一開始就怪錯了他嗎?難道,姐姐的死真的和他無關嗎?現在,他已然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自己是不是該向他坦白?是不是向他透露心聲?他會願意和自己一起走接下來的路嗎?

誰說少女不懷春,就算陳萊如何地堅強和獨立,如何地美麗和高傲,但她永遠只是個女人。孫玉民雖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但是小丫頭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臉上也是在笑,可是眼神卻像是一把利劍,似乎要把陳萊砍爲七段八段。

黃偉找來了一根竹杆,把陳萊和小丫頭手中的旗幟給穿了起來。隨着山間的輕風,這面青天白日繡在紅色正中的軍旗在旗端飄揚着,旗杆附近白邊條上的“國民革命軍霍山獨立支隊”十一個黑體大字,顯得份外引人注目。

…………

重慶!

曾家巖官邸。

“委員長,孫玉民沒有選擇回十二軍,但他選擇了您親自給的番號、編制和職務軍銜。”

戴笠畢恭畢敬地向老蔣彙報。

“我早就猜到了他會這樣選擇,雖然說二十師也是十二軍的部隊,可不該軍長是孫桐萱,孫玉民對他的仇恨超乎了你我的想像,這大概就是當初這小子要玩詐死這一出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老蔣嘆了口氣,接着又說道:“如果他願意接受十二軍,這支部隊我也捨不得撤消掉呀。”

“是啊,委座,軍長雖然沒有司令好聽,但可是要授中將銜的,不管怎麼說,都好過一個師級支隊的司令。我真的弄不明白,他爲何會捨棄眼前的榮耀和權力,繼續在敵後當山大王。”

戴笠附和着老蔣,相對於這個獨裁者,他對孫玉民的瞭解,遠遠地超乎別人的想像,甚至是孫玉民這個人的一舉一動他都可謂瞭若指掌。

“雨農,把孫玉民和他的部隱暫時放在廖磊那邊託管,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不會,委座您大可放心。廖磊年事雖不高,但確是重病纏身,軍中事務大都已經力從心,他麾下的兩個軍都顧不過來,哪會有閒暇和孫玉民鬥着玩。況且您也知道,孫玉民這個人就不是個愛內鬥的人,當初孫桐萱如此針對他,可您有聽說過他和孫桐萱鬧過什麼矛盾沒?”戴笠的分析很到位,看到老蔣連着點了幾次頭,表示贊同後,他把話題一轉,又說道:“委座,學生不認爲孫玉民會和二十一集團軍這邊產生什麼矛盾,倒是擔心他會和新四軍四支隊扯上關係。據學生所知,四支隊那邊請求孫玉民派出炮兵教員,雖然被他涼了一些時日,可最後孫玉民還是派了幾個教官過去。”

“他真派人過去當教官了嗎?”

老蔣聲音裡明顯帶着不滿和不悅。

“千真萬確,學生不敢在委座面前說謊。”

“你不是說他和那邊基本上沒什麼聯繫嗎?爲什麼突然會冒出這件事情來?”

老蔣一連甩出兩個問題。

“是的,委座,孫玉民的確和那邊沒什麼聯繫,但是給四支隊派炮兵教員的事也是千真萬確的。”戴笠回答的不慌不忙,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據學生推斷,孫玉民之所以派出炮兵教員,可能是想還人情。”

“人情?什麼人情?”

“您還記得上次的霍山大捷吧?就是上次新四軍發來捷報的那次,當時二十集團軍也發來過捷報。”戴笠看到老蔣似乎是想起了這件事,馬上接着說道:“據學生事後的調查,當時打霍山的就是孫玉民的部隊,但是他擔心勢單力薄,會陷入到合圍的境地,就請求了四支隊在霍山的一個團協助阻擊援軍。最後,他不僅打下了縣城,全殲了縣城的日軍,還配合着新四軍四支隊的兩個團,一口氣把六安的日軍大隊和僞軍一個旅團打垮了。”

“也就是說,新四軍那份捷報中的大多數的功勞,都是孫玉民打下的?”

“沒錯,委座,當時那封捷報中所說的新四軍某部,說的就是孫玉民的楊樹鋪義勇團。”

“胡扯,什麼時候孫玉民的部隊成了他葉挺的了?簡直胡說八道,雨農你替我問問葉挺,他倒底幾個意思?”

“委座,不用問了,葉軍長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山高皇帝遠,新四軍各部又分散得太遠,有很多的事情,他未必能夠清楚。以學生的推斷,這件事情是四支隊那個姓高的司令搞出來的。估計他早就心存拉攏或者是想把孫玉民收爲己用的想法,炮兵教員只是個幌子而已。而孫玉民他又不是個欠人情不還的傢伙,雖然拖了很久,最終還是借出了炮兵教員。”

“既然你摸得如此清楚,那爲何不動手?我記得上次就告訴過你,讓葉挺殺掉這個人,爲何拖到現在?”

“委座,那人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新四軍沒成立前,他可是南方八省的zg部隊中實力最強的。動他的話,可能會惹起一波想像不到的後果,所以……”

“雨農,這件事情處理得有點不像你的風格啊!以我的名義給葉挺去電,限他三日內取了四支隊那人的性命,否則就不要來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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