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嘎!”江上清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拍得是如此之狠,連桌子上的一張紙和一沓照片都跳了起來。
被用作江上清樹聯隊指揮部的軍用帳篷裡,他手下的軍官一個個站得筆直,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那個戴着眼鏡的日軍翻譯更是頭都不敢擡,他的目光正落在桌子上的那張褶褶巴巴的紙上。
那紙上寫的是:
江上清樹大佐閣下見面如晤。
貴部小日本皇軍第**師團第**聯隊送與我部的槍支613支現已收到。
奈何貴部投降士兵實在能吃,即中國所謂之‘飯桶’也。
我軍糧食有限實在是供應不起,所以今擬送還貴部。
他們吃住我部已有時日,所以請用子彈十萬發,擲彈二百五十枚將其接回。
另附照片十張,如果貴部不能將上述彈藥送到我部指定地點,我部定將同類照片一百張送至小日本皇軍指揮官橫山勇閣下處簽收。
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魔鬼部隊
民國*年*月*日
這封信是江上清樹那已經做了支那魔鬼部隊的俘虜給送回來的。
江上清樹得知自己送傷員和槍支回去的輜重部隊受到那支支那部隊的襲擊後真的是頭痛不已。
那些傷員還有那些馬車竟然在夜裡都被那支支那部隊給劫走了,對了,還有一車斷手!
而押解輜重隊的那一箇中隊的人也只是回來了一百來人,至於其餘的,他趕到事發現場時還真就看到了,都在山野間如同被殺人拋屍了一般。
而死因也是各異,有被利器砍掉腦袋的,有被軍刺捅死的,還有被手雷炸死,整個現場當真是一片血腥,讓跟着他去的那些新兵臉色都變白了!
他這幾天來一直廣派斥侯到處搜索那支支那部隊的下落,但是再往裡走那就是山區了,根本就是對那支支那部隊查無所蹤。
就別說現在他只是一個聯隊了,就是來一個師團又能如何?
日軍現在在衡山地區下面一個據點都沒有更別提維持會什麼的了,在如此廣褒的山野面前人的力量終究還是渺小的。
這要是支那軍隊把一下子俘虜了皇軍一百餘人的消息傳出去,就別提他惦記着的那個師團長的位置了,就他現在這個聯隊長只怕也做到頭了!
“江上君請息怒,還是找想對策方好啊!”這時江上清樹的參謀長建言道。
江上清樹聽他的手下這麼說,才意識到自己本不應該發怒的,自己在這一段時間慘敗裡已經想好不發怒了,可是這回怎麼又忍不住了呢。
於是,江上清樹開始閉上眼睛做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就在他覺得自己冷靜得差不多了睜開眼睛時偏偏又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沓照片。
那沓照片一共十張,十張卻是能分成兩種。
第一種就見自己的那些手下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就跟死了爹孃似的!
那真是要多慘就有多慘,身上的軍裝撕爛得不成了樣子,那身上全是血跡,本已纏在胳膊大腿上的繃帶都已經被打開了露出了裡面已是明顯腫起來的傷口。
第二種,自己手下的表情卻是跟第一類完全相反。
那一個個的表情真是喜笑顏開,就跟剛娶了新娘子似的!
雖然是黑白照片,卻是能夠明顯看出來那繃帶都是雪白雪白的。
一個個的左手一碗白米飯右手一雙筷子,有的嘴上還帶着那白飯粒呢,可是那眼神卻是不知道在看什麼,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如果真是那支支那魔鬼部隊所說的那樣,不要說這兩種照片了,就是有一種送到橫山勇將軍那裡,將軍會怎麼想?!
那種如同死了爹孃的那副哭喪相的照片如果傳出去,那對大日本皇軍的士氣得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我們堂堂大日本皇軍,天皇階下的武士們,就被那原本我們大日本皇軍一個小隊就能打一個營的支那部隊熊成了這樣?!
自己一個聯隊3000人打支那軍隊一個團就算人家是1000人,那自己也丟不起那個人啊!
可那類如同剛娶了新娘子一般興高采烈的照片若是傳出去也同樣麻煩的很!
自己這支隊伍是怎麼帶的?
支那軍隊給了碗白米飯就能樂成那個樣子嗎?我們日本列島就不產大米嗎?你們是幾輩子沒吃大米飯了,支那人給了碗大米飯就能樂得屁顛屁顛的?!
可是讓自己拿子彈去換自己這些被俘虜的手下回來,江上清樹又如何能夠甘心?
這支支那部隊這特麼的不是在訛人嗎?
不能給他們啊,要是讓上面知道自己用子彈去換俘虜還不扒了自己的皮?!
可是不給他們又上哪去找他們去呢?
此時的江上清樹真的是拿不準主意了,因爲哪種選擇都註定會讓他很難受都註定了的不好消受!
“江上君,爲今之計,還是先搜一下那支支那部隊的下落吧,實在找不到再想辦法。”江上清樹的參謀長建議道。
他也知道,這事讓他的主官很是頭痛,換成自己自己也頭痛!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來人,傳我命令!”江上清樹咬着牙說道。
他也沒有好辦法,雖然他明明知道想在這樣的大山裡找到那支支那部隊並不容易。
可他更知道,就算是找到了那支支那部隊又能如何?
如果那支支那部隊那麼好打,自己又怎麼會損失了一千兵力呢。
只是,出乎江上清樹意料的是,還沒到一個小時呢,他派出去搜索那支支那部隊的一支斥侯隊伍就帶回來了消息。
那個消息是通過照片來傳達的。
照片一共兩張,也是兩種。
仍舊是一張是一名自己手下士兵如同剛沒了爹一般的那副死相,嘴大張着,明顯看出兩顆門牙都沒的了,估計那是被那些支那軍人揍的。
另外一張卻是一名自己手下士穿着軍裝跳舞的側影,腦袋上還裹着一個布帶。
只是那布帶卻不是他們日本人平時一高興就跳舞時所繫着的帶着膏藥圖案的白帶子,而是繫了一個帶有青天白日圖案的布帶。
而這兩張照片的發現者向江上清樹報告說,當他們在山野之中搜尋沒有多久時便發現了前方放着這兩張照片,所以就趕緊給送回來了。
“八嘎!”江上清樹低低的罵了一聲,他現在都快被那支支那部隊折磨得沒有脾氣了。
很明顯,那支支那部隊也料到了自己肯定是不甘心送對方子彈換俘虜。
所以人家的小隊就守在了自己宿營地的周圍,一見自己的斥侯小隊出來了,就提前把照片放到了自己小隊的必經之路上。
人家爲什麼那麼做?
人家那是提醒自己要識趣,現在人家只是把照片放到了自己手下士兵的眼皮底下。
如果自己不聽人家的話,那下回這兩類種照片可就說不定放在哪裡了。
要是光放在了最高指揮官橫山勇將軍的桌前那還是好的呢,就怕人家卻是先放到了正在攻打衡陽的普通士兵手裡。
最後全軍上下都知道了,橫山勇將軍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麼一追尋這些照片的來源,那自己還有活路嗎?
傷兵不是不能殺,傷兵有傷也不是不能治,但是,這事怎麼做也只能是大日本皇軍自己處理啊!
讓人家支那軍隊替做了,那麼我們大日皇軍可真的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