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由儉沈衝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聽着武明說話。
武明在打完了饅頭嘴阻擊戰後率部與齊文康連一同就撤了回來。 ωωω ▪TTκan ▪c○
而守在他們身後的正是以鄭由儉沈衝爲頭兒的直屬團的一個連。
武明連與第六戰區齊文康連在饅頭嘴阻擊戰中擊斃日軍大約二百三十多名,擊斃日軍大隊長一名。
但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同樣巨大,武明連全員合計123人,在戰鬥中陣亡55人,重傷六人因爲無法帶回,全部殿後掩護或者陣亡或者與日軍同歸於盡,戰鬥減員已近半數。
與他們共同戰鬥的第六戰區齊文康連全員115人,陣亡82人,只回來33人,戰鬥減員已過三分之二。
這種敵我傷亡比如果僅以武明連的損失來計算,那無疑是個勝仗。
但是,賬決不是這麼算的!
既然是與友軍一同進行的戰鬥,那麼友軍的傷亡也絕不可能視而不見。
如果沒有友軍那個連在山頂承受了日軍飛機的轟炸,武明連也絕不可能這樣的戰果。
從客觀事實上來講,無集結那個連在山頂是充當了炮灰還是誘餌的角色,如果沒有他們吸引了日軍的轟炸,日軍大隊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闖入饅頭嘴的伏擊陣地,也就沒有了殲敵二百餘人。
鄭由儉和沈衝的表情之所以這樣嚴肅,那自然是因爲他們都認爲這麼打直屬團的損失太大了!
武明連損失已半不算,日軍能從最初的那個環形陣地四天才衝了過來,那就說明肖偉的那個連已經完了,很可能全軍覆沒了。
直屬團從來沒有打過損失這麼大的仗,要是這麼打下去別說會把直屬團的人打回原來的直屬營,甚至還有可能變成一個直屬連了。
另外,這麼打下去老兵的損失也太嚴重了。
老兵是直屬團最寶貴的財富,但由於直屬團的作戰理念從來都是打仗的時候軍官衝在前頭,軍官不在場的時候老兵衝在前面。
這樣優點是直屬團的戰鬥力很強,戰鬥一打起來有了軍官與老兵的表率作用後,所有士兵人人爭先。
但缺點還是那句話,老兵會損失得極其嚴重!
聽武明講完之後,鄭由儉和沈衝開始商議對策。
半小時後,被以鄭由儉爲頭兒的直屬團的那兩個連協防的第六戰區某部忽然接到了鄭由儉派人送來的信兒,直屬團先撤了!
在第六戰區官兵震驚的目光中,直屬團的那兩個連竟然真的從防守陣地上撤了下來一種向北去了!
這特麼算什麼?臨陣脫逃嗎?
第六戰區的軍官震驚了!
可是由於鄂西山路難行,他們也只是一個營級單位竟然無法及時將這個消息向上峰反應。
鄭由儉率領所部擅長撤出陣地馬上就引起了副作用,原本負責防守那塊陣地的第六戰區某部便出現了軍心不穩的情況。
國人就是這種心理,若能憑一股熱血硬頂也就頂了,可是一旦發現有友軍撤了剩下部隊自然軍心不穩。
第六戰區該部營長見軍心不穩急忙進行了彈壓同時派人趕緊往石牌報信而去。
其實只有那個營長自己知道,一見直屬團一撤,現在他的抵抗之心也已經不那麼堅決了。
但他卻深知臨陣脫逃罪名之大,卻是已經開始打起自己的小心思了,那就是日軍來犯,自己所部大可抵抗一下,然後一潰即潰。
兩個小時後,鄭由儉帶領着兩個半連與在他們後面參與防守的李向白賀正勇所帶的一個營會合。
鄭由儉、沈衝、李向白、賀正勇在一起又研究了半個多小時後,竟然又知會了主防的第六戰區友軍一聲後,率部又再次向北退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鄭由儉原來負責協防的那個營已是與日軍接戰了。
但軍心本就不穩,而那個營長也已經沒有了誓死阻敵之心,僅僅半小時,那個營長便以日軍勢大爲由率部向北潰退而去。
既然是潰退,日軍自然是銜尾直追。
一時之間,敵我雙方就在那本就艱險難行的鄂西山路上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兩個多小時後,潰退的第六戰區某營便退到了原來李向白他們負責協防的那個陣地,於是潰兵帶亂了原本還嚴整以待的守軍,雙方合兵一處又一同向北潰退而去。
再兼日軍飛機轟炸,一時之間部隊已是大亂,日軍自然又在後面銜尾直追。
潰軍如潮,可是就在這些潰退的國軍部隊在接近了馬愁坡的時候,突然發現馬愁坡上方已是架起了成排的捷克式輕機槍,那黑壓壓的槍口彷彿在說你們要是敢再退就機槍伺候!
而同時那坡上還有不認識的穿着上校軍裝的軍官撫腰間手槍而立,胳膊下竟然還套着標有“督戰”字樣的袖標。
什麼時候督戰隊上來了?
潰退回來的官兵都是一驚!
他們可是知道督戰隊在槍下是絕不容情的,他們敢擅退一步,那成排的輕機槍是絕對會把他們突突了的。
軍紀不是兒戲,軍隊的紀律之所以叫紀律,那就是講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那都是要強制執行的!
一時之間潰兵已是停留在了原地,這時候的潰兵沒有選擇,要麼你回頭反擊被敵人打死,要麼被自己的督戰隊槍決!
可這功夫後面銜尾追來的日軍已是近了。
怎麼辦法,七八百名國軍官兵一時之間已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這時那個站在坡上的國軍上校已是面色冷竣向坡下的左下方一指喊道:“奉長官令,不用你們馬上回頭迎擊日寇,你們躲到那裡建立起防禦!”
潰退的軍心已亂的國軍官兵有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的情況下頓時看到了一線生機,先躲到那裡總比現在馬上回頭迎敵要好啊!
他們自然知道剛跑過的身後的地形,那裡的山路是夾在百米高的山樑與深谷峭壁之間,如果督戰隊現在逼他們往回衝,那就得和日軍在那山路上爭一線生機了。
於是這些潰兵彷彿在黑暗之中抓到一絲光亮的飛蛾便呼啦啦的向坡下那片亂石中衝去。
而那片嶙峋的亂石的面積竟然還真的不小,七八百名潰兵進入之後還真全藏下了,只是在亂石的盡頭卻已是近百米高的陡壁了他們想再逃已是沒路了。
這些潰兵剛剛在那亂石之中將身體反轉回來將槍架了起來,後面山丘上已是出現日軍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