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染黑，小城裡沒有了白天的喧鬧，變得寂寥悽黯。
玉梅和燕妮各挎一隻包袱，隨山子默默前行，小劉有意壓後。
燕子街與楊樹街交匯處，有一頂白布搭撐的帳篷，篷下排放六張木桌，這是一家土氣十足的小吃攤。
走進帳篷，山子挑選南面第一張桌子就座。
在山子點要的菜單中，依然少不了蔥花炒雞蛋、清炒土豆絲。
吃完地瓜幹做成的煎餅，時間已是八點一刻。
正當攤主的媳婦收拾餐桌，通往日軍大本營的路口走來一溜鬼子兵，班組和人數與上午看到的完全一致。
山子下意識壓低帽沿，目送鬼子進入楊樹街。
從黑藍色的布褂裡掏一張十元地方幣，山子招呼攤主結帳，攤主的媳婦找零回來時，卻發現山子人去無蹤。
尾隨巡邏隊一段距離，小劉和燕妮朝一巷口走去，山子和玉梅繼續前行。
約莫十幾分鍾過後，山子和玉梅行至石泉路。
石泉路與燕子街是當時最繁華的兩條街，中間相隔五道巷陌，嶠南縣僞公署就坐落在楊樹街與石泉路的交接處。
路過僞公署大院，石泉路四周又變得陰森黑暗，山子和玉梅只能憑藉巡邏隊的手電筒或腳步聲判斷距離。
與上午跟蹤的路線相同，巡邏隊從一道黑洞洞的巷口拐彎東去。
行至第二條十字巷口，巡邏隊改變方向，開始向北巡邏，山子和玉梅不約而同，分別從東西兩側的牆角下躲蔽起來。
背靠牆壁，山子從腰間拔出駁殼槍，咔嚓打開擊錘，與此同時，玉梅也從包袱裡掏出駁殼槍。
山子所處的位置只適合左手射擊，倘若沒有左手射擊的技能，勢必將整個身體暴露在牆角外，處境十分危險。
雖然玉梅知道，山子練就一副雙槍齊射、左右開弓的好本事，但此時依然憂心忡忡：“子凱，你一定多加小心。”
山子說：“管好你自己。”
話音剛落，只聽北面槍聲大作，同時傳來鬼子狼嗥般的嚎叫，藉着手電筒光亮可以看到，已有七八個鬼子橫躺在地面上。
遭遇小劉和燕妮暴雨般的襲擊，鬼子兵丟魂喪膽，亂作一團，紛紛朝山子和玉梅這邊逃竄。
當二者距離不足三十米，山子猛甩左手，叭叭打出數發子彈。
玉梅隨後勾動扳機，與山子雙槍齊射，迎頭痛擊敵人。
一匣子彈打完後，又有十幾個鬼子被打倒，殘餘的鬼子或者伏地而臥，或者背靠牆壁，一個個如同被驚呆的老鼠。
當鬼子回過神還擊時，山子和玉梅悄然撤退，已去甚遠。
一陣盲打亂射，巡邏隊丟下二十一具屍體或傷者，朝山子和玉梅這邊懵頭懵腦地追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