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殲滅第二十九步兵聯隊之後,撤離到各條街區的戰士們繼續用冷槍,手榴彈來殺傷敵人,使得鬼子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尤其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狙擊手和神槍手,更是造成鬼子沉重的心理壓力。

每一間房屋都是『射』出致命子彈的堡壘,每一條小巷,都是埋葬鬼子的墳墓!即使日本人把房子炸成廢墟,也無濟於事,戰士們很快就利用廢墟構築成一個新的工事。

白天鬼子付出慘重代價佔領的地盤,晚上李斌帶着特種兵在狙擊手掩護下一個襲擊,往往是即奪回地盤又殲滅大量鬼子。

激戰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李斌終於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對洪彪、肖柏和吳聰玉等人說:“弟兄們,我們沒有援軍,也沒有補給的糧食,錦州遲早是守不住的!與其大家都戰死在這裡,還不如趁着鬼子尚未佔領小淩河的機會,大家撤離錦州!我們消滅了那麼多鬼子,也值得了!”

“參座!我們不想撤出錦州!我們要在這裡打鬼子!”戰士們不願意離開。

李斌說道:“弟兄們,我們不要只求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保留住這支抗日力量,我們遲早會有機會徹底打敗日本帝國主義的!想要擊敗敵人,我們首先得要保存自己!只要有人,等我們離開錦州之後,還有機會再回來的!”

李斌知道,以後是沒有根據地,只能打游擊戰。要不然,就是退回到關內,尋求機會再出關。可是回到關內,國民『政府』能容得下自己嗎?

想了許久之後,李斌最後做出安排:“弟兄們,大家撤離錦州之後,你們往西南方向撤離,進入山區之後再做考慮,我先回北平見一下少帥。七天之後,我們在葉柏壽和凌源之間的山區見面!到時候,我再給各位弟兄們做下一步的打算!”

隨後,李斌又做出安排:“現在各位繼續在城內打擊敵人!等到天黑之後,全部分散從城南離開,抵達小淩河鐵路橋邊上集合!”

洪彪、靳達、靳虎、吳聰玉、黃花、方俊天和馬立強等人領命離開,他們又帶着隊伍繼續在城中利用熟悉的地形,到處用冷槍『射』殺鬼子。

等到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擔心遭到冷槍打擊的鬼子不敢再進一步深入攻擊,這就使得李斌他們獲得了一個撤退的絕佳良機。

從晚上七點開始,一直到夜裡十點,倖存的戰士們陸陸續續離開錦州城,抵達尚在我軍控制之中的小淩河鐵路橋,在那裡集結之後,便向西南方向撤退。

將士們在離開錦州之前,再一次轉頭深情地看了一眼這片他們熱愛的土地,這裡灑滿了多少白山黑水將士們的熱血!看着火光沖天的錦州城,李斌和衆將士們紛紛跪下,一滴滴熱淚灑在雪地上。

此時李斌心中痛苦萬分,他知道鬼子在錦州損兵折將,他們一定會進行報復!城內那些不願意離開故土的百姓,只要不是漢『奸』的,肯定會遭到鬼子的血腥屠殺!可是,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不保存自己的實力,又如何能把鬼子趕出我們的國土!

日本人在進攻錦州之前,張學良的東北軍就已經做好撤退準備,僅僅憑藉義勇軍,又如何守得住錦州?溝幫子和大淩河已經是極大程度上挫敗日軍的銳氣,可是張學良的東北軍主力還是不敢出擊!事實上,早在九一八事變之前,張學良就已經知道日本妄圖滅亡中國的《田中奏摺》,可是張學良卻一味懼怕日本人,把希望寄託在國聯。

山海關有何柱國的第九旅把守,在錦州損失慘重的日本人一時還不會向山海關發動攻擊。

告別弟兄們之後,李斌隻身一人前往山海關,他在那裡見到趙鎮藩之後,兩人便一同前往北平。李斌跟隨着趙鎮藩從山海關乘車南下。一路上,李斌感嘆萬分,他一直在試圖改變這段歷史,也確實讓他在錦州成功阻滯日軍長達十多天的時間,可是歷史繞了一個圈又回到原來的樣子!錦州還是失守,日本人還是能夠騰出手去對付黑龍江的馬占山;即使是想要拖住日本艦隊,李斌也沒有成功,日本航空母艦還是開去上海去配合一二八事變。

列車停靠在車站,站臺上擠滿了“熱烈歡迎愛國將領李斌”的大幅標語。看到這樣的標語,李斌心中暗暗好笑:我現在還只是一個上校,怎麼就成了將領了?

這一天,是1932年1月24日,日本已經開始向上海方向增兵,距離一二八事變爲時不遠。

一下火車,李斌就見到前來迎接的東北軍名將王鐵漢和于學忠等人,隨後一隊車隊把李斌送往張學良所在的寓所。

聽說在錦州重創日本的優秀指揮官李斌前來,張學良親自走到門口迎接。汽車在門口停下,李斌一眼就看到一位在衆多軍官簇擁下的青年將軍,只見此人中等個子,長得眉清目秀。見到少帥,李斌只覺得他缺少一種軍人應有的殺氣,與其說他是一名將軍,還不如說是一名書生更加合適。同照片上看過的彪悍的張作霖相比,真是有一種虎父犬子的感覺!

李斌心裡默默想道:也難怪,少帥他會懼怕日本人不敢抵抗。

不過,少帥親自出來迎接自己,也讓李斌感到受寵若驚,他連忙向少帥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少帥很熱情的伸出手握住李斌的手,然後他做了一個手勢:“來!快進來坐!”

分主賓入座之後,少帥問了李斌一些用兵之道和排兵佈陣之術,以及各兵種配合作戰等方面的事情,李斌一一向少帥道來。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少帥都禁不住對李斌有點敬佩三分。在場所有的名將,無不對李斌佩服得五體投地。

然而,少帥話題一轉,他對李斌說:“李參謀,你說,我們中國如果同日本正式開戰,你覺得我們可以取勝嗎?”

李斌回答說:“日本不過一個小小的島國,而我們中國無論是土地還是人口,都遠遠多於日本!關鍵在於,日本有強大的海空軍,制海權在他們手中。自從甲午戰爭以來,日本就徹底控制中國外海。因此,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只能是他們進攻我們,而我們無法主動攻擊他們。一旦日軍從陸地進入,我們的陸軍無論從重武器和單兵訓練,都不及日軍。所以說,我們要是和日本交戰,必須抓住他們沒有資源,人口不如我們這一弱點,在極大程度上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我們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但是正如李斌你所說的,日本掌握制海權,我們就算是陸地上取勝,可是他們的軍艦和飛機還能到處『騷』擾我們,我們還是無法徹底擊潰日本啊!”少帥說道。

“這個是需要一個長時間的,或許最後還是得要國際社會出面解決。”李斌說着就把話題一轉,“可是現在,日本佔領我東三省,我們的東三省百姓在日寇鐵蹄之下遭受奴役。其他的不說,就說東北是老帥一生費勁心血纔打下來的江山,現在就這樣白白送給日本人!”說到這裡,李斌壓低聲音對少帥說:“國民『政府』那幫人就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啊!”

其實李斌在這裡也是給了少帥一個臺階下,他不說是張學良不抵抗,把責任說到國民『政府』頭上。

聽到李斌提起老帥,張學良眼眶發紅,他轉過頭去不想讓李斌看見自己心中的痛楚。過了一會,少帥又轉過頭來,他揮了一下手:“邊上的人都先退下吧!”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後,少帥對李斌說:“李斌,漢卿知道你們義勇軍缺少武器缺少彈『藥』,這些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方便,我可以撥給你們武器彈『藥』。不過,我實在是不方便親自出面幫助你,前幾天日本人威脅我,他們還派艦隊南下上海,說要給國民『政府』壓力。你也知道的,現在總裁下野,何敬之在負責事務。他是一個親日派,他一直主張同日本妥協談判,我漢卿確實也是無能爲力。”

李斌知道張學良所說的何敬之就是何應欽,此人是一個親日派,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就是岡村寧次的學弟,他歷來主張言和。不僅是在九一八事變之後他連續簽訂屈辱的《塘沽協定》和《何梅協定》,包括後來,日本投降的時候,此人還對日本“以德報怨”,主張放過日本戰犯。

到了晚上,用過晚宴之後,張學良又把李斌叫到樓上小會客室內,他拿出日本人給他施壓的那封電報給李斌看:“李斌,你看看這份電報,日本人本來想要藉助我來懲罰你的。可是我漢卿不是一個漢『奸』!我是不會上日本人當的!只是有一點,你再次回到義勇軍中之後,還是不要打出東北軍的旗號,免得我漢卿不好處理事情啊。畢竟,現在我不僅面臨日本人的壓力,還面臨國民『政府』的壓力!”

李斌看了電報,心中一驚,他知道這肯定是日本人的借刀殺人之計!所幸的是,這個張學良雖然軟弱,卻還是一箇中國人,此人同何應欽相比,不知道是強了多少倍!畢竟他要是真賣國的話,也不會在後來發動西安事變。

石原莞爾企圖藉助張學良的手除掉李斌一事是宣告失敗,然而,日本人卻要藉着一二八事變,同國民『政府』一方面擺出一副要開戰的架勢,另外一方面又通過駐滬總領事館同國民『政府』進行談判,企圖通過何應欽之手來除掉李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