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窟中的火光



1分娩怎麼辦

靜怡觀看陳浩受刑,當着敵人的面,她咬緊牙關昂起頭顱,但一被送回牢房,就一下子癱倒了。她感到萬箭穿心,天昏地暗,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知道了。不覺進入夢中,依稀見陳浩走進牢房,一把把她抱在懷裡說:“靜怡,你怎麼樣?小寶寶怎麼樣?”靜怡看陳浩一身血污,心疼地一頭撲到陳浩懷裡,抽泣起來。陳浩撫摸着靜怡的頭髮說:“靜怡,我不要緊的,你不要爲我擔心,一切我都能挺過去。這是敵人的心理戰加苦肉刑,他要摧毀你我的意志,讓我們投降。我們從參加革命,投身抗戰,不是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嗎?而今死亡真的到來的時候,我們要勇敢地面對呀。一個人只要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呢?”靜怡說:“陳浩,我不怕死,只是我多想和你一起死呀!即使下地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心裡就舒服,我們絕食死吧?”陳浩搖搖頭:“不,那樣死,太無聲息,我們要壯烈地死英雄地死!這對他們也是心理戰,讓日寇看看中國人的骨頭是硬的中國人是不可戰勝的。”靜怡點點頭。陳浩又說:“敵人對我已經軟硬兼施了,他們撈不到什麼東西,可能就要對我下毒手了。我先走了,就在天堂等你。不過,靜怡,敵人對女人總是想入非非——特別是對漂亮的女人,未必會一下子動殺機,再說,我們的野戰部隊早已部署反擊,說不定你有脫離虎口的希望,你一定要堅強,把小寶寶生下來……”

突然腹部一陣劇烈地疼痛,她“哎呀”一聲醒來。疼痛一陣疼似一陣,臉上滾出汗珠,她咬緊牙關堅持着。她計算着預算期,是腹中的小寶寶快要出世了。媽媽曾經給她詳細講過產前徵兆,幾天前,她就有了感覺。胎動增加了,上腹部的壓迫減輕了,呼吸變得順暢了,有了落紅,出現陣痛,開始流水,有排便的感覺,特別是規律性的腰痠背痛。怎麼辦啊,這是在敵人的魔窟,她死了不要緊,可這可憐的小寶寶能保住嗎?她雙手抱着腹部,抱着即將出世的小寶寶,一籌莫展,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

楊玉珍看在眼裡,束手無策。她想過去幫助她,但怕敵人懷疑,又怕靜怡不信任自己,不敢貿然。牢房裡空蕩如洗,又是深更半夜,怎麼辦呢?萬一難產,不要說孩子安全,就是大人性命也難保啊!焦急半天,突然急中生智,裝作“瘋病”爆發,一邊尖叫一邊撞擊牢房鐵門。值班憲兵聽到,立刻破門而入。她驚恐地指着拼命掙扎的靜怡,語無倫次地亂說:“她要死了,她要死了……”。憲兵看看靜怡,明白了什麼,把楊玉珍推倒牆角,轉身而去。

山田接到憲兵報告靜怡要生孩子的事,十分着急。他剛剛接到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關佃俊六急電,鑑於正面戰場敵情危急,要他盡結束掃蕩任務。但山田進山掃蕩已經多日,卻終未找到根據地首腦機關和八路軍主力部隊的行蹤。關佃俊六因此十分不滿,他警告山田,完不成任務,將以軍法處置。

山田感到到壓力如山,他除了派情報人員繼續加強偵察,就是打手中陳浩和靜怡的主意。但對陳浩,他招數已經用盡,只想在靜怡身上用心。不想靜怡要分娩,連審訊也無法進行了。他轉念又想,女人天性愛子,不正可以利用嗎?他命令韓澗,要他趕快找接生婆設法照顧靜怡生產。

當靜怡痛苦地呻吟掙扎,等待着死神的降臨時,牢門突然打開,她看到韓澗領着一位拎着包袱的白髮大娘匆忙走了進來。她明白這大娘是要幫她接生,頓時鬆了口氣。大娘立刻忙碌起來,攤開包袱,拿出藥棉、紗布、剪刀,並央求韓澗派人抱柴取暖,找人準備開水,韓澗順從地應允而去。

大娘細瞧靜怡,不僅驚訝:“這不是住過我家的抗日的八路嗎?可憐怎麼落到鬼子手裡?”立刻心疼地把靜怡緊緊抱在懷裡,關切地安慰她,並教她忍痛的方法。靜怡也感覺大娘似曾相識,象見到久別重逢的母親,依偎在大娘的懷裡,感覺十分的溫暖。

憲兵送來了木柴,提來了開水。楊玉珍不聲不響地點着火,牢房很快有了溫暖。進入分娩發動,陣痛,破水……天將破曉的時候,胎兒娩出。“是個小子!”大娘驚喜地長吁了一口氣。她取出剪刀,在火焰上繞了繞消毒,然後小心地剪斷臍帶。隨着寶寶“哇哇”洪亮的啼哭聲,靜怡懸着的心一下子落下了:“啊,寶寶終於安全地降生了!”

大娘將小生命揩拭乾淨,抱給躺在牀上滿頭大汗的靜怡。靜怡看着那紅紅的可愛的小肉團,母愛天性,使她瞬間忘記了一切痛苦和絕望,心裡充滿了初爲人母的幸福感。緊緊懷抱着心愛的小寶寶,靜怡悲喜交集。這鮮活的小生命,那額頭,那眉目,那小鼻子小嘴,好象自己的面容,又酷似他爸爸的神情。這是自己和愛人相愛的結晶,也是大自然的造化,是上天的恩賜,多麼令人喜悅激動。

陳浩早已給他起好了名字叫“抗抗”。還是在她懷孕初期,陳浩就說:“將來寶寶出世就叫抗抗,不管是兒子是女兒,因爲是在抗戰中出生的,叫孩子永遠忘不了中國這段恥辱的歷史。”可是如今她想,我心愛的寶寶,我可憐的抗抗,竟誕生在這虎狼魔窟,他能躲過劫難,他能脫離虎口嗎!爸爸媽媽的理想希望,期盼寄託,他還能去實現嗎?

大娘給靜怡蓋好被子,戴好帽子,又千叮嚀萬囑咐她坐月子要注意的事項,叫她不要着涼,不要吃硬東西,不要用冷水洗臉等等。之後從包袱拿出一包紅塘,取出一把放到碗裡,衝上開水,關切地捧給她,看着她慢慢喝下。

一如母親般的關懷,叫靜怡感激萬分。靜怡說:“大娘,我永遠忘不了您,今生我雖已到盡頭,但孩子若能活着,叫他一定報答您。”大娘說:“傻閨女,一家人,怎麼說兩家話呀!”忍不住撩起衣襟擦擦淚水。

這時,韓劍在牢房外催促,大娘起身告辭。靜怡突然央求大娘道:“大娘,我想借您一樣東西用用。”大娘說:“閨女,說,只要大娘有的。”靜怡說:“我想用用您的剪刀,等給孩子剪個五星……”

“中,中!”大娘一邊爽快地答應,一邊拿出那把剪刀遞給靜怡。靜怡如獲至寶地接過剪刀,把它小心翼翼地藏到枕下。

2生的希望

當抗抗“呱呱”墜地的時候,遭受酷刑昏迷中的陳浩做了一個夢。依稀見一個婦女抱着孩子不顧憲兵的阻攔突然闖進了牢房,細看原來是靜怡。靜怡大聲喊道:“陳浩,告訴你喜訊,寶寶出生了,是兒子,你當爸爸了!”“靜怡,靜怡!”陳浩驚喜異常,欲迎上去看孩子,可是渾身疼痛,怎麼也掙扎不動,一下子急醒了。

陳浩醒來,感覺四周一片黑暗,摸摸身邊,是躺在一堆爛草上,慶幸到自己還活着。這個夢,使他興奮了一陣子,但痛苦的是一下子想起靜怡的預產期果真到了,不禁爲靜怡擔起心來,久久心情不能平靜,可是身在魔窟,有什麼辦法,心裡不禁悽然。

原來山田感覺陳浩是共產黨的死硬分子,是忠誠的愛國主義者,正象狼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樣,敲碎他的筋骨他也不會屈服。他不打算浪費精力,決定把他交給漢奸處置。韓興正受命,把受刑後的陳浩關押在他營區的牢房裡。

陳浩半天平靜了心情,吃力地睜開火辣辣的雙眼。無情的辣椒水,痛苦地折磨着他,口鼻眼耳,火燎鑽心,疼痛刺骨,特別是心如火燒。他想喝水,可是空蕩蕩的囚室一無所有,死一般的沉寂,他半天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液。

突然,死寂的黑夜中,傳來門外看守時斷時續的微弱的談話聲,他側耳細聽:

“這個共產黨的大官真硬,任死不倒轍……”

“狗日的韓興正,治共產黨有本事,在日本人跟前是孫子。”

“這韓興正不是個東西,我看咱不能再跟他幹了。”

“混碗飯吃吧,有什麼辦法。”

“非跟着他不能吃飯嗎?我看這小鬼子長不了,國民黨打,共產黨也打,他能撐多久?他畢竟是個小國,連中國一個省大都沒有,兔子尾巴長不了。要是小鬼子完了,咱們當漢奸的能有好果子?老百姓非把我們吃了不行。我看不如趁早……”

“你的意思……”

“我看乾脆,跟這共產黨幹。等他傷勢好轉,咱們和他一塊……”

“對,孤注一擲……”

突然,遠處傳來查崗的腳步聲,談話聲嘎然而止。

兩個看守一高一矮,高個叫李大倉,矮個叫孫滿屯,都來自當地貧困山村。他們的家鄉和親人,都遭到日寇的血洗和屠殺。高大倉父親被日寇抓去當了華工,母親和姐姐遭日寇凌辱後跳井身亡。孫滿屯父母父母被日寇投進了火堆,妹妹被抓作了慰安婦。生活無着,他們被韓興正的人欺騙幹了土匪。明白後想跑,可韓興正威脅說,跑到天邊,抓回來也要剜眼扒心。跟韓興正幹了漢奸後,他們更感到窩囊,想不幹又沒有出路。以前對共產黨不瞭解,只聽韓興正說共產黨就是“共匪”,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政府在到處“圍剿”,因此對共產黨沒有好感。可這次從陳浩身上真正認識了共產黨,知道了共產黨是堅決抗日的,特別是目睹了陳浩的寧死不屈,叫他們深深感動。想到韓興正當鬼子的狗腿子,卑躬屈節,苟且偷生,真是恥辱。他們決心要救這位共產黨。

聽到兩位看守的談話,陳浩爲之感動,並忽然產生了一絲生存的希望。他呻吟着呼喚:“水—”

一會李大倉從外邊端着一碗清水送了過來。陳浩接過水,感激地望着李大倉悄聲道:“小兄弟,剛纔你們的談話我全聽到了,謝謝你們的好意,只是,太危險了……”李大倉警惕地環顧一下四周,然後俯身悄聲對陳浩敘說了行動的打算。

幾天後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李大倉身穿雨衣,提着一桶清水送給陳浩,悄聲說:“那東西在水中。院前都是崗,牆後無崗,是小巷。向西是樹林,可隱蔽。午夜行動,暗號連咳三聲。”然後速速退出,回到崗上。

自從陳浩受刑後,兩位看守對他十分同情和關心。暗暗給他提來清水,幫他擦洗辣椒麪刺激的傷痛。千方百計向衛生隊要藥水和藥棉,幫他擦洗包紮烙傷的傷口。每天設法向伙伕多要飯菜,讓他吃飽喝足。

自從有了生的希望,陳浩精神也爲之振奮。他努力配合兩位看守的幫助,以堅強的毅力戰勝傷口的疼痛,咬緊牙關,多進飯食,健康漸漸恢復。

他渴望着光明,期盼着自由。一想到要飛出這黑暗的牢籠,他的心無比激動。但更多的是憂慮,畢竟是虎口逃生,成敗難定,萬一不成,生怕連累兩個看守。可事既已商定,只好孤注一擲了。他還是抱着必勝的信心,做着充分的準備。他早早吹滅煤油燈火,和衣而臥。

接近午夜時分,他掏出懷錶貼近眼睛看了看,又警惕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沒什麼情況後,迅速開始行動。

黑暗中,他將手伸進水通中,摸出一根尺多長的鐵釺。囚室是山區的石頭民房,牆壁用石頭幹壘而成,只要把鐵釺插進石縫用力一撬,石頭就能鬆動撬出。他貼近後牆,摸索石縫,找準後伸進鐵釺,使勁一撬,一塊石頭開始鬆動。他又用力一撬,石頭滾落了出來。打開了缺口,接着他又撬了第二塊、第三塊,感覺洞口不小了,他試着鑽了鑽,綽綽有餘,他欣喜而激動。

十二時整,他警惕地聽聽外邊動靜,然後連咳三聲,發出暗號。片刻,室外看守悄悄進入室內,緊張地開始行動。先幫他越出洞口,接着,兩位看守先後越出。護衛着他,冒着風雨,三人在黑暗中順着小巷向西悄悄行走。

巷頭隔一條小路就是樹林。只要走到巷頭,進入樹林就安全了。他們朝着希望的目標摸索前進。眼看就要接近巷頭了,他們緊張而興奮。突然,什麼地方傳來隱隱的腳步聲,爲了以防萬一,兩位看守讓陳浩在前,他們在後掩護。陳浩快速向樹林前進。可就在快接近樹林的時候,意外的危險發生了……

3“瘋子”是自己人

夜晚,在靜怡牢房,孩子不住啼哭,靜怡心疼地地懷抱着孩子哄着:“抗抗不哭,抗抗乖……”孩子慢慢不哭了,靜怡也昏昏睡去。

楊玉珍聽到靜怡叫孩子抗抗,激動異常。真是人心“思抗”,她的女兒也叫同一個名字。看看靜怡入睡,她悄悄爬到靜怡身邊親吻小抗抗。她摸摸抗抗的小手小腳,又親親抗抗的小嘴小腮,不禁淚水涌流。

她是多麼想念自己的小抗抗啊。她的小抗抗也纔出世不久,寄養在一位老鄉家。她如今怎麼樣了,是胖了還是瘦了?老鄉都吃糠咽菜,喂她什麼呢?說不定骨瘦如柴……她忍不住抽泣道:“我可憐的女兒,媽媽不能哺育你,媽媽對不起你呀。如今媽媽又身陷囹圄,好歹難說,媽媽真捨不得你呀。”

靜怡朦朧中聽到抽泣一下子醒來,察覺瘋子俯在孩子身上嚇了一跳,她小聲斥責楊玉珍道:“深更半夜你不睡覺,想幹什麼?”楊玉珍立即停止了哭泣,但她並沒有走開。靜怡又一次呵斥她走開,她還是不動。

黑暗中,楊玉珍警惕地看看牢房門,然後壓低聲音,以正常人的語氣道:“文姐,我不是瘋子。”靜怡驚訝而又保持着警惕,問道:“那你是什麼人?”楊玉珍道:“我叫楊玉珍,我是組織部機關幹部。”

靜怡感到名字陌生,沒有印象,半信半疑。爲了證實她說的是否事實,靜怡又問她丈夫的姓名,在哪個部門工作,領導的姓名,機關其他多個同志的姓名,以及辦公地點、生活安排等,楊玉珍都毫不含糊地一一回答,並且說到的人靜怡都認識,辦公地點、生活等,靜怡也都熟悉。

靜怡又問:“那你是怎麼被俘的!”楊玉珍說:“那是組織派我到根據地抗大一分校學習,日寇掃蕩,我和11名女學員編爲一個組,由兩名男同志任組長,帶領往老牛腰山峪轉移。我抱着2歲的女兒十分不便,就委託給當地的一個老鄉代養。爲避開沿途漢奸的崗哨,我們爬山越嶺,繞道而行,十分疲勞。一天傍晚,路過一個鬼子據點,鬼子封鎖很嚴,我們不得已停下來,組長帶我們到附近村莊一個親戚家吃飯休息。正在吃着飯,漢奸村長闖了進來,當着組長親戚和大家的面,假惺惺說了一番熱情招待的話。那村長走後,警惕性極高的組長,決定連夜轉移。我們向西北一個叫毛家堰的山村奔去。至深夜12點,當我們剛剛走進毛家堰西北的山溝時,100多漢奸和鬼子包圍了我們。兩位組長掩護,命我帶領11位女同志突圍。戰鬥到天亮,兩位組長犧牲,10位女同志脫離危險,而我由於在後掩護,被漢奸俘虜。”

靜怡又問:“那你是怎麼裝瘋的呢?”楊玉珍說:“漢奸營長看中了我,命人對我‘以禮‘相待,吃住看守一切照顧。一天命人把我帶到營部辦公室,營長說,楊玉珍,你一個婦道人家,爲什麼要當共產黨呢?難道你不知道當共產黨是要殺頭的?還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嗎?我說共產黨員不怕死,爲抗日而死是光榮的。營長說,你這麼年輕,長得又漂亮,死了太可惜了,你跟着我吧……我可是30歲了,從未結過婚。我說,你別白日做夢!營長不死心,威脅說,你要是敬酒不吃,我可保不了你。你知道嗎,皇軍可是在向我要你,慰安婦不夠用的。你知道慰安婦是幹什麼的嗎,就是爲皇軍獻身……一個女人一夜可是要接待四五十個皇軍……我一聽拼了,一邊罵他‘畜生’,‘漢奸’,‘賣國賊’,一邊抓起桌上的茶壺茶碗,朝漢奸營長身上摔去,並趁勢撲向漢奸營長瘋狂廝打。衛兵連忙將我抓住,我還是罵不絕口。

靜怡說:“你做得對,女人就是不能任人欺侮。”

楊玉珍道:“漢奸營長當即把我交給了鬼子。鬼子軍官先是對我進行審訊,要我供出共產黨八路軍藏在哪裡,我就是不開口。手下的小鬼子要打我,鬼子軍官擺擺手,但我看出他色眯眯的不懷好意。第二天夜晚,我被一羣鬼子帶到一所民房裡。那裡關着一個七八個月身孕的孕婦。七八個鬼子吃飽喝足後,蜂擁進屋子尋歡作樂。她們先把那孕婦擡到牀上,把衣服剝光,手腳綁在牀上,嘴裡塞上毛巾,然後進行凌辱。他們強制我站旁觀看。先是輪流對孕婦姦淫,之後嬉笑玩弄。有的伸出魔爪抓孕婦的乳房,有的掐孕婦的乳頭,有的用菸蒂燒她下身的絨毛,有的用酒瓶插進她的下身,還有的用手按她的肚皮觀察胎動。更殘忍的,爲首的鬼子軍官拔出刺刀,一哩哇啦說了一通,然後照她的肚皮大開了刀,血淋淋的胎兒被一把掏出。孩子發出‘哇哇’哭聲,而鬼子們狂笑不止。那一刻,我想到自己的命運,決定裝瘋,‘哇’地一聲暈倒在地,口吐白沫,胡言亂語。本以爲鬼子會放掉我,卻不料我被關進了鬼子看守所。”

靜怡沉浸在楊玉珍悲慘的敘述中,切齒地痛恨殘忍的鬼子,無限地同情那個可憐的孕婦,也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遭到那個孕婦的厄運。同時,她開始信任楊玉珍,但又不明白她怎麼認識自己。她又問楊玉珍:“你怎麼認識我呢?”

楊玉珍說:“第一次認識你,是你和姊妹劇團到我們村進行抗日宣傳,你演唱《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你唱得那麼感人,又長得那麼漂亮,我一下子就記住了你。後來我到軍政幹校學習,學校一次舉行心得交流會,你上臺談《論持久戰》體會,我一下子就認出了你。一年後,我參加根據地婦女工作總結大會,你作報告,我算是第三次見到你。你那次報告講得非常好,真叫我崇拜。我就想怎麼認識你呢?於是想出一個主意,在後臺等着你,找出手方,請你籤個字。你還記得嗎?”楊玉珍從衣兜裡掏出那個手方,遞給靜怡。靜怡一看自己的簽名,確信無疑。

靜怡說:“玉珍,真對不起,這些天我誤會你了。”玉珍說:“文姐,你是對的。非常的環境,你應該警惕。倒是我的感情衝動,暴露了你的身份,我非常內疚。”

靜怡安慰她說:“暴露不暴露已不重要,反正敵人是不會放過我的。”

楊玉珍黯然傷神,她不敢想象靜怡的命運,但她還是安慰靜怡說:“文姐,不要悲觀,形勢有時瞬息萬變,說不定……我看那個翻譯好象是個好人。”靜怡說:“人心難測啊。我倒是希望你裝下去,一定別露破綻,爭取活着出去。”

2越獄失敗

再說陳浩,當兩位看守掩護他快要到達樹林安全地帶時,突然,三四道強烈的手電筒同時朝他射來。那是敵人警衛連的一隊巡邏崗哨,他們一下子就認出了陳浩,同時大喝道:“不許動!”接着把他包圍了。

兩位看守見狀,藉着黑暗,拼命向南逃離。巡邏崗哨發覺,舉槍“砰砰”射擊,接着派人追擊,陳浩爲他們捏着一把汗。片刻,追擊的人回來報告說沒有追上,陳浩才一塊石頭落地。

韓興正接到報告嚇了一身冷汗,因爲要是日本人怪罪他“通共”,他的命可就完了。他親自上陣“教訓”陳浩。

陳浩被押進刑訊室,劊子手撲上來,扯去陳浩的外衣,綁上雙手,把他拉上了高高的樑頭,然後舉起皮鞭,雨點般地抽打。霎時,陳浩皮開肉綻,鮮血如注。

韓興正吼道:“這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浩罵道:“畜生,有種你別當漢奸!”

韓興正聲嘶力竭:“老子消滅了共產黨,再打鬼子也不晚!”

陳浩斥責道:“共產黨天下爲公,你是消滅不了的!認賊作父爲虎作倀,滅亡的必將是你們!”

韓興正惱羞成怒:“那老子就先叫你滅亡!”命令劊子手“給他點厲害的嚐嚐!”

劊子手立刻把陳浩從樑上放下來,捆在了老虎凳上。

韓興正道;“老子今天就叫你去見閻王!”

陳浩罵道:“畜生,閆王爺不收忠良,專收奸黨!”

韓興正惡狠狠地咬着牙:“媽的,我看閆王爺收不收!”命令劊子手:“給我加磚!”

劊子手立刻往陳浩腳下加磚,一塊、兩塊……

陳浩忍着裂心的疼痛,不吭一聲。

三塊、四塊……陳浩慘叫一聲昏了過去。

4大娘是親人

大娘回到家,想起她給接生的這位產婦,就是半年前在她家住過的那位女八路,坐臥不安。

那時是深更半夜,靜怡帶領着七八位女八路叫開大娘家的門,說是躲避鬼子追擊,路過縣城想借宿一夜。大娘聽到同志們都喊她文姐。她和老伴一聽是八路二話沒說,趕緊安排她們住了一宿。

次日天不亮,她們喝了碗麪湯就匆匆而別了。臨行文姐要給借宿費和飯錢,她和老伴說什麼也不要。可誰知她們走後,大娘在她們睡過的牀鋪上發現了一個牛皮紙信封,打開一看,裡面竟裝着兩塊銀圓。

大娘猜想一定是文姐放下的,心裡很

不安,因爲她知道八路軍抗戰很艱苦,連高粱煎餅都吃不上,銀圓更奇缺。她立即出門去追趕她們,可是她們已無影無蹤。

信封上印着“婦女救國聯合總會”字樣。她不識字,找文化人一看,才知是大幹部。大娘從心底敬佩八路軍不沾老百姓一針一線。雖然那時家裡叫鬼子搶得四壁陡空,但她還是沒捨得動那兩塊銀圓,連同信封,她用一塊紅布緊緊包裹,珍藏在了枕頭裡。這是她對八路的熱愛,也是她對文姐的紀念。

大娘想不到文姐如今怎麼落入了鬼子之手,又有了孩子,心疼如焚,不住地抹淚。她告訴了老伴,老伴亦同情悲傷不已。他和老伴商議決定設法照顧文姐月子。

她找出珍藏在地窖裡的小米做成粘粥,拌上紅塘,老伴殺了一隻母雞熬了雞湯,通過韓翻譯送進了牢房。一日三餐,她按時去送。

第4天早上,她囑咐文姐可以餵奶了。 大娘走後,文姐試着給孩子餵奶。她擠捏乳頭,先擠了左乳,半天擠不出乳汁,又擠右乳,依然如此。她反覆擠捏雙乳,可擠破了乳頭也擠不出半點乳汁。

她着急了,沒有乳汁怎麼喂孩子呀。孩子眯着雙眼只是不住地啼哭,大概他餓了。靜怡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只好把乾癟的乳頭塞進他的小嘴,給他充飢。可他半天允吸不着乳汁,吐出乳頭還是哇哇大哭。

靜怡心如刀絞,想起他墜地時的哭聲,那麼悅耳動人,讓她抑制不住的激動和喜悅。那一刻,她感到了初爲人母的幸福。可如今不知爲什麼,他每哭一聲,都叫她揪心,都叫她針扎一樣的疼痛。

她俯首盯着心愛的寶寶,止不住淚水涌流。淚水滴到寶寶的小嘴上,他止住了哭聲,紅紅的雙脣本能地翕動着,也許他感覺到這是媽媽的乳汁。

靜怡的心要碎了,她對着小寶寶喃喃自語:“我可憐的兒子,媽媽對不住你。媽媽原本就不該孕育你,國難當頭,槍林彈雨啊。可是媽媽犯了一個‘疏忽’的錯誤,你責備媽媽吧。媽媽因你而不幸,你也因媽媽而遭殃。是媽媽把你帶到世上,是媽媽把你帶到虎狼魔窟。如今媽媽又無乳餵你,媽媽實在束手無策。兒子,你抱怨媽媽吧,你恨媽媽吧,怎樣抱怨,怎樣恨,媽媽都不怪你……”

一旁的楊玉珍看着“哇哇”待哺的嬰兒,靜靜地聽着靜怡的自語,爲靜怡那幼小的生命,禁不住悽然心碎。她知道就那個怡無奶,這是營養不良和恐怖的環境所致,無可奈何呀。

任寶寶啼哭,靜怡一籌莫展,她想就讓可憐的寶寶歸天吧,誰讓他命苦呢!

中午,牢房透進一線微弱的陽光。靜怡想起好來送飯的大娘,心裡一亮。她早就認出了大娘,但是她不敢說,她怕連累大娘,也連累自己。大娘老兩口都是善良人,只是命運不濟,一生生了八九個兒女竟沒養活一個,不是病死就是餓死了。老兩口很喜歡孩子,是否送給他們收養?假如他們能夠收養,那可是孩子天大的幸運啊。可是又想,大娘會同意嗎,吃糠咽菜的日子,孩子太小,他們能養活不得了嗎?即使大娘同意,可鬼子又能否放孩子一條生路呢?

中午,大娘又來送飯,孩子依舊啼哭,當靜怡告訴她沒有奶水時,大娘焦急而心疼。大娘安慰靜怡說:“閨女,彆着急,我回去給你討討方子,孩子可先喂點糖水。”說着拿出隨身帶來的一包紅塘。叮囑靜怡道:“要緊是的大人要好好吃飯,保住身子。”把飯端給靜怡看着她把飯吃完。

起身要走的時候,大娘警惕地瞄了眼牢門,突然悄聲道:“閨女,還認識我吧?”靜怡使勁地點點頭,悲感交集,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大娘說:“閨女,看着你遭罪,我睡不着覺。特別這孩子,我早就想,要是你捨得,就交給我撫養吧。將來我設法把他交給他的父親。假如找不到他的父親,正好我無兒無女,老了也有個依靠。”

靜怡說:“只要大娘您不嫌麻煩,我哪能不捨得。只是鬼子,恐怕不答應。”大娘說:“我拼上老命舍舍臉試試。我看那翻譯人還不錯,再說,這鬼子說不定也有有人性的。”

這時,在外監視大娘的韓澗聽到嬰兒不住的哭聲,走進牢房,大娘趁機給他說明了孩子無奶,央求他說:“翻譯官,你發發慈悲吧,給皇軍說說,孩子無奶,怪可憐的,能給點喂孩子的東西吧?”

韓澗沉思了半天退出了牢房。他敬佩這個漂亮而又有骨氣的女八路,想給她偷偷送點奶粉,但又不敢,因爲那是對皇軍“不忠罪”,要掉頭的。

5翻譯官動了良心

韓澗報告了山田,不料山田喜出望外,即命手下準備奶粉奶瓶,之後親去牢房。孩子依舊不住地啼哭。山田走到孩子旁“關切”地看看孩子,“嘻嘻”一笑,一哩哇啦說了半天,韓澗翻譯道:“八路小姐,皇軍說,他非常喜歡小孩。這麼小的孩子沒有乳汁怎麼成啊。他專門給孩子從軍官生活供給處要了奶粉送來。這可是日本國支援聖戰的上等的奶粉,也是日本醫學和生物專家聯合研製的新產品,是特供日本軍官和負傷軍人增加營養的,也非常適合餵養嬰兒。”

山田示意手下把奶粉奶瓶送到靜怡面前。山田以爲靜怡願意接受奶粉,又說了一通,韓澗翻譯道:“八路小姐,皇軍說,他完全可以給孩子供給充足的奶粉,一定能把孩子喂得白白胖胖,不過,他想請你給皇軍幫點忙。”

靜怡嘴脣緊閉,想聽他講些什麼。山田看着靜怡的表情,以爲靜怡爲孩子已經心動,又講了一通,韓澗接着翻譯說:“八路小姐,皇軍說,這點小忙對你來說很簡單,就是要你說出你們的領導機關和主力部隊在哪裡,希望你能配合。”

靜怡立刻明白了鬼子的陰謀,是要她拿黨的秘密換取孩子的活命。雖然她異常疼愛孩子,但她又怎能出賣靈魂呢?她赤心爲黨爲國的信念堅如磐石,突然從牙縫裡崩出四個字:“癡心妄想!”

山田耐着性子又哇啦哇啦了一通,韓澗翻譯道:“八路小姐,皇軍說,你是聰明人,不要輕易把話說絕。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孩子着想。哪個母親不把孩子的生命看得高於自己呢?如果你不給皇軍配合,皇軍就不會關愛你的孩子,你就會眼睜睜看着你的孩子餓死,那樣,你忍心嗎?皇軍先給你時間考慮。”

韓澗翻譯完畢,山田轉身退出牢房。他想奶粉就在跟前,孩子飢餓哭叫,看你怎樣忍受。他對看守說:“加強監視,不準女八路動那奶粉,除非她屈服就範!”同時命令韓澗:“不準老太婆再來送飯。”

晚上,大娘又來送飯,被看守憲兵擋在了門外。她聽到孩子哭聲依然不斷,十分着急。這時韓澗悄悄走了過來,大娘問道:“長官,皇軍不準送了,這是怎麼回事?”韓澗掃了眼日本憲兵說:“皇軍關照,給女八路送了奶粉,以後你就不要來了。”

大娘猶豫了半天,轉身回去,可剛走了兩步,聽那孩子哭聲又停住了腳步,返身欲對韓澗說什麼,韓澗無情地攆道:“老太婆,快走,快走!”大娘轉身回走,韓澗跟隨其後,遠離了日本憲兵後,韓澗低聲問道:“老人家,你好象有什麼心事……”

大娘頭也不擡地邊走邊小聲說:“長官,從你找我給這個女八路接生,我就看出你人心很善良,老向着咱中國人,對女八路很同情。這就對了,胳膊肘哪能往外劈呀。我雖然不懂什麼八路九路,但我知道這女八路是打鬼子的,是個好人,又響年輕,要是有個好歹,多可惜呀。你能想法子救救她嗎?”

韓澗一臉的苦衷,搖搖頭。大娘嘆口氣道:“我知道你在人家刺刀底下做事不容易,瞅機會盡力所能及就行,不過,可千萬不要火上澆油,鬼子在中國能長久嗎?你想想要是鬼子走了,跟着鬼子乾的人,能有好果子吃嗎?孩子——”大娘突然以長輩的慈祥親切地稱呼他,“做事一定要有個前想後慮,留有退路。再說,要多多行善,自古人就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韓澗聽出大娘的弦外之音,打斷大娘的話問:“老人家,您還有什麼事嗎?”大娘說:“我想這女八路鬼子可能不會放過她。可這女八路的孩子這麼小,鬼子畢竟不會下毒手吧。我想求你給鬼子說說,把這孩子送給我吧。我和老頭子無兒無女,日後也是個依靠。再說這女八路如今又沒有奶,恐怕難以養活,死了也是一條命。”

韓澗皺了皺眉頭,看看前邊有鬼子崗哨,立刻提高聲音厲聲道:“老太婆,快走,快走!”韓澗目送大娘走遠,突然聽到身後牢房傳來嬰兒焦躁的哭聲,心不由得跳個不停。

韓澗回到他的辦公室心情總不能平靜,不僅僅是大娘語重心長的開導,對他觸動很深,更重要的是這些天來,他看到了靜怡和陳浩夫妻在鬼子面前所表現的浩然正氣,錚錚鐵骨,叫他敬佩,同時,他因此認識了共產黨。

韓澗本是個有血性的青年,但國難家仇讓他迷失了方向。他出生在湖南農村一個富裕家庭,曾去日本留學學日語。在日本留學的時候,正值毛澤東在湖南農村掀起農民運動,打土豪分田地。他的家產被農會分光,爲富不仁的父親被農會打死,母親懸樑自殺,姐妹流落他鄉,他成了韓家唯一的一條根,他因此刻骨仇恨共產黨。

學成回國,他先投奔國民黨,在國軍陸軍某司令部做文職官員,但他因恃才傲上,屢遭上司打擊。抗戰初期,看國軍節節敗退,他對國家命運悲觀失望,認爲中國必亡。他信服汪精衛的“和平運動”,於是投奔了汪氏興亞建國軍。他會日語,被派做日本人翻譯。正好他畏懼打仗,只想苟且偷生,保住韓家一條根。

但他中國人的良心尚未泯滅。目睹日本人慘殺中國同胞之暴行,他常有助紂爲虐之罪惡感。對共產黨,他一向聽信國民黨的說教,認爲是“匪”,加上“家仇”,他更堅信不移,認爲應該“剿滅”。

“西安事變”,共產黨捐棄前嫌以國家大局爲重的胸懷,使他開始改變了共產黨是“匪”的觀念,但“家仇”難解,使他對共產黨仍無好感。全面抗戰開始,他聽到共產黨團結抗戰的宣傳,但認識十分膚淺,總認爲共產黨成不了氣候。但這次親耳聽了靜怡和陳浩面對日本人審訊的鏗鏘陳詞,他心靈爲之大大震撼,深刻了解了共產黨的宗旨和抗戰的路線、方針、政策,忽然從共產黨身上看到了中華民族的希望。他因此特別敬佩同情靜怡和陳浩,心中萌生了尋機幫他們脫險的念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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