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當連長了。”雷鳴笑着問小北風道。
“誰幹那玩應,沒意思!
我把那個活讓給趙挑水了,我還是帶着咱們幾個人象原來那樣打鬼子。”小北風對那個連長的職位很是不屑一顧。
他自打和雷鳴在一起打鬼子以來,已經習慣了雷鳴小隊的那種打法。
所以,他那個連長幹了一段時間他就不幹了。
動不動就開會,還得政治學習,小北風煩這個!
他當連長的最大收穫也就是多學了幾個字。
“少吹牛!也不聽從指揮,哪有你那麼帶兵的。”小妮子在一旁揭發道。
小北風一聽小妮子揭發自己便扭頭要對小妮子橫眉立目。
而這時在旁邊站着的郭進喜、魯超、二蠻子他們三個老人自然知道雷鳴、小妮子、小北風這三個人那鐵三角的關係的。
所以他們也不急這一會兒和雷鳴說話,卻是在一旁看熱鬧。
看熱鬧歸看熱鬧,他們可絕不摻言!
人家那三個人咋說他們可管不着!
說句不客氣的話來,人家那三個人就是打起來,那也是神仙打架,沒有他們的摻和的份兒!
小北風一聽小妮子當着雷鳴的面揭自己的短,那就不樂意了。
小北風依舊是小北風,小妮子也還是小妮子,但兩個人的關係和原來那可是不一樣了。
於是小北風在轉頭觸到小妮子的眼神的剎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妮子的那目光甚至還有點挑釁。
那意思無非是我看你跟我橫(hèng)個試試?你看等雷鳴不在跟前兒的時候你看我咋收拾你?!
於是,小北風剎那間就有點蔫兒,他現在真不敢和小妮子耍橫了。
小北風和小妮子兩個人的表情雷鳴那自然是看在眼裡的。
他可是聽周讓說了,據說,小妮子現在成了小北風的媳婦呢。
於是,雷鳴含笑而不語,我就看看你小北風這回想耍橫沒耍出去,你這麼個愛面子的人怎麼收場?
小北風瞥了一眼雷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就尷尬了。
雖然大家有日子沒在一起,可是原本三個人那可都是擠一鋪小炕睡覺的,看着對方眼神那就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
此時小北風一看雷鳴在笑話自己靈機一動,他卻有招兒了。
他一掃尷尬之態反而很是嚴肅的一指小妮子對雷鳴說道:“雷鳴同志,請問你認識這位女同志嗎?”
哎呀?小北風竟然也能說出來這麼正統的詞彙嗎?
雷鳴都驚訝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不光雷鳴驚訝,小妮子都驚訝了。
那小北風平時是一個典型的口花花的主兒,所謂的“會上不說會下瞎說”那指的就是他。
你看他在底下各種三七旮旯話什麼都說,可是真到正式場合他就說不出來了。
小北風當連長的那段時間裡,小妮子也有幸參加過幾回周寶國組織的軍事擴大會議。
那小北風在會上那從來是不肯吭聲的,就是被周寶國點名的時候他也是吭吃癟肚的沒有說出個子午卯酉來!
可是今天小北風,這個曾經的小土匪竟然說出“同志”倆字來了,你說這可不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然後,這時雷鳴就見小北風卻是又鄭重的接着介紹道:“雷鳴同志想來還不認識這位女同志吧。
她叫倪文秀,她是我的愛人!”
哎呀我勒了個去!“同志”,完了吧,還“愛人”,小北風,文化人兒啊!
雷鳴再也憋不住了,“噗哧”一聲就笑出聲來了。
雷鳴這一笑,旁邊那幾個看着“神仙掐架”的“小民”也繃不住了,卻是也同時笑了起來。
小北風固然在那裡洋洋自得,可小妮子的臉卻已經刷的一下就紅了,跟紅布似的那種紅!
一時之間,她那真的就是嬌羞無限,就是一向定力極深的雷鳴都在驚歎小妮子的美麗了。
癩漢娶花枝,不知道怎麼的,這五個字就跳到了雷鳴的腦海裡。
可是,雷鳴是誰,這話是堅決不說的,開玩笑那也不說,堅決不說!
一時之間,三個人表情各異,卻是都不再說話了。
小北風他們是今天找到雷鳴的。
他們是被那個村子跟雷三兒混的小弟帶着找去的。
關於雷鳴到底在哪兒,其實那個小弟也只是猜的。
他當然知道雷鳴大鬧訥河鎮子的事情,一聽小北風他們要找那支隊伍,他就開始猜雷鳴他們會藏在哪裡。
在訥河鎮子裡那是不可能的了,雷鳴他們那麼一鬧,附近的日軍自然來援,整個訥河鎮已經被封鎖了起來。
所以雷鳴他們肯定是藏在了鄉下。
那麼能藏在哪裡呢?
雷三兒的那個小弟卻是知道齊家四虎的老家是在訥河鎮東面一個叫二克淺的村子。
於是,他就帶着小北風他們直奔那裡去了。
而雷鳴恰恰是組織那些個從訥河鎮子裡撤出來的雷三兒的小弟們訓練呢。
雷鳴和小北風小妮子他們久別重逢,那他還主持啥訓練?
他便把組織訓練的活交給了李義林,自己便走到一邊和小北風小妮子嘮磕。
因此便有了剛纔的那一幕。
而小北風這夥人裡卻還有林毅和王大力呢。
王大力是北風北原來的老人,他認識雷鳴卻沒有和雷鳴說過話。
林毅是後加入的隊伍,他壓根就不認識雷鳴。
所以王大力和林毅兩個人就沒有往前面湊,卻是饒有興致的看着李義林在操練着那些士兵趴在地上練射擊動作。
偏偏王大力就看到就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士兵趴在那裡也不老實,往那一趴就在那固擁。
(注:固擁,東北方言,形容身上癢或者往前爬的一種狀態吧)
“艹,你身上長蝨子了?”王大力多嘴便說了一句。
王大力那是後來加入雷鳴小隊的。
可是,在他看來那自己現在怎麼也是一名光榮的雷鳴小隊的成員了,那自己用話訓個新兵這還算什麼事嗎?
誰料本來趴在那裡就不老實的那個士兵扭頭看了他一眼就回嘴道:“你特麼的說誰呢?”
哎呀,王大力一看這個新兵蛋子竟然敢還嘴兒,這還了的?
他剛想說一句“我就幾勃說你了,你能咋滴?”的時候,主持訓練的李義林卻已經先說話了。
“注意紀律!”李義林說道。
到底也是部隊,王大力和那個士兵就各自“哼”了一聲,算是向對方示威,這個小插曲也就過去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雷鳴他們臨時搭的一個馬架子裡,何玉英卻是在和周讓說話。
何玉英的一副悲傷而又不平的表情,周讓的臉色卻已經變得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