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了,山野中的抗日秘營融入了黑暗之中。
抗日秘營分成臨時性秘和永久性秘營。
臨時性秘營這是指雖然也會儲備糧食彈藥,但並不多,只是抗日遊擊隊臨時歇腳的地方。
一旦臨時秘營被日僞軍發現,他們可以通過相對安全的通道到達別的秘營。
永久性秘營那是指所在地點隱秘便於防守常年有人看守的,也叫核心秘營。
而而周保國和楊宇平商量聯合作戰時所在的的秘營就是這樣的地方。
這種秘營可就是戰鬥保壘了,裡面的陣地設施極爲完善。
他們這個秘營是以一個山頭爲中心建立起來了。
東西有三公里,南北有兩公里。
秘營的最外圍有很多陷阱。
這種陷阱高在兩米左右,上寬下窄,從豎方向的截面看那就是一個倒三角形。
陷阱底部倒插着很多削尖了的再用火燒得十分堅硬的暴馬子樁。
(暴馬子,一種東北產的木質堅硬的落葉喬木)
而陷阱的上方又用細杆和榛柴棵子棚了起來,上面還會時不時的澆一些鹽水。
所以這種陷阱那就是獵人獵獸兩用的。
獵人那自然是指捕獵入侵的敵人。
日軍已經不讓老百姓上山了,這種人跡罕至之處能來的要麼是抗日遊擊隊自己的人要麼就是來進攻的日僞軍。
自己人都知道路不可能掉陷阱裡,那麼能掉進去的也只能是不知底細的日僞軍了。
所以用於獵人之時就叫“絕戶窖”。
聽這絕戶窖的名字就知道這種陷阱極是霸道,人掉下去就別想活着上來。
掉下去幾個死幾個,是名“絕戶”
至於獵獸也有其道理。
那山間的野獸也都是要吃鹽的,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山間野獸自然會發現那陷阱上面的鹽味。
所以,當野獸靠近來舔那僞裝的枝杈上面鹽的時候,自然就會掉進去。
就那陷阱壁的坡度深度加上下面的尖利的暴馬子樁,野獸掉下去也是個死。
永久性秘營遠離人羣聚居地,物資糧食缺乏,獵獸作爲伙食上的補充那也是必須的。
而掉到陷阱裡的野獸以山間的野鹿和狍子居多,所以這種陷阱就又被稱之爲“鹿窖”。
過了陷阱密佈的外圍區域這才能到達秘營的前哨營盤。
哨兵都藏在了露出地面不高的地窨子裡,這樣的地窨子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而在縱深的方向上又有一些。
哨兵們既有持步槍負責警戒的,也有幾個地窨子裡有輕機槍作爲核心火力點。
在白天的時候,如果外圍陷阱區域出現了敵情,前哨營盤由於地窨子密佈,哨兵們很快就能發現情況。
而且由於有輕機槍作爲火力點,就能形成阻擊日僞軍來犯的第一道防線。
前哨營盤過後就是防衛陣地了。
那防衛陣地既有戰壕交通壕,又有用海碗粗的樹幹所構建起來的火力點。
上面也是用圓木做成的頂蓋,而圓木上面又壓了足足有一米多厚的黑土。
現在是冬天那火力點的射孔雖有蒿草灌木遮擋着,敵人若是近了也總能看出端倪來。
可是如果是枝葉繁茂草木蔥隆的夏天,如果那火力點不開槍想發現那是非常困難的。
只因爲圓木上的那層黑土上一樣會長出蒿草灌木來。
過了防衛陣地這才能夠到達在一個山頭上的主營地。
而主營地向陽的一面山坡上則是密佈地窨子,平時住人,若是有了戰鬥,那地窨子就又成了火力點。
並且爲了保證主營地的安全,有幾個地窨子中還有重機槍。
主營地背陰的一面山坡上還挖了很多的散兵坑,這自然都是一旦發生戰鬥用於防守的。
而樹林密佈的山頂上則是秘營的中心了。
樹林中間有木刻楞的房子,那裡是秘營開會辦公的地方。
所謂木刻楞房子是指牆壁是用圓木疊撂在一起的,這種房子在東北山區和蘇俄境內極爲常見。
那自然是因爲這些地區的樹木非常之多,建一幢木刻楞的房子卻是比建土坯房省事多了。
並且這種房子冬暖夏涼,在實用性上只比土坯房強絕不比土坯房差。
而現在隨着夜色的降臨,這處白天就不起眼的永久性秘營便和黑夜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來了。
只有天邊升起了一彎新月還能提示那些隱藏在秘營中的人們分得清東南西北。
而此時雷鳴就在前哨營盤的一個地窨子中盤腿坐着。
雖然山間的積雪已經開始消融,但坐在地上那也是受不了的。
不過,雷鳴自不會覺得涼。
只因爲在他的屁股和那瓦涼的土地之間有一張熊皮。
這張熊皮正是周讓他們爲他取熊膽汁從那熊身上扒來的。
雷鳴起初是不要的,可是雷鳴小隊的人一致說他是傷員就逼着他留了下來。
等雷鳴傷好了他就要把這張熊皮給周讓和小妮子用。
可是周讓卻說你傷纔好那晚上睡覺也是不能着涼的,卻是強逼着他留了下來。
雷鳴自然明白周讓這是打着她的小久久,可是,他又不好說破也只能先勉強接下來了。
此時的雷鳴就一個人面對着黑沉沉的夜獨自沉思着。
年已經過完了,而他也滿了十八週歲了。
他現在很懷念一個人在山上打獵的時光。
那時,雖然只是用一支土槍幾盤獵獸夾子。
可是,那時的他是無憂無慮的。
他是每天打完獵回到那時臨時住宿的土坯房把炕燒得滾燙,然後他枕着一段蓋上狼皮的圓木就能酣然入夢的。
可是現在不行了。
聽聽!雷鳴小隊,哎呀,這雷鳴小隊的名頭可是真響啊!
爲啥叫雷鳴小隊,那是因爲他雷鳴是頭,他下面有十好幾號兄弟姐妹。
他要帶着他們一起打鬼子,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人。
所以他就要比別人操心。
他要想很多事情。
這兩天抗日遊擊軍的司令周保國和反日聯合軍的司令楊宇平就在這裡商量怎麼聯合打鬼子的事宜。
而現在已經作爲特務連連長的雷鳴可就有了保護的責任了。
所以,今天一天裡他在別人的領路之下把這個秘營裡裡外外的看了一個遍。
在雷鳴看來,這種保衛的事大意不得。
抗日秘營建得再好又能如何,最堅固的也就是那上面棚了圓木的地窨子,卻是連一個鋼筋混凝土的工事都沒有的。
日軍能把東三省的那些大城市打下來,那打一個區區的抗日秘營想來也不是很複雜的事情。
所以,在沒有得到周寶國命令的情況下,雷鳴才把這個秘營的佈防看了個遍。
而這也是雷鳴一貫小心的性格使然。
就是雷鳴小隊在外面夜宿的時候,他都是放一明一暗兩個哨兵的。
雷鳴看着那沉沉的夜,又把自己今天所看到佈防情況捋了一遍。
他覺得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的時候,才決定睡覺。
可是,這時他就聽到那地窨子的門發出了“咔吃咔吃”的聲音。
嗯?獵戶出身的雷鳴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這分明是有野獸扒門纔會發出的聲音嘛!
雷鳴伸手摸槍剛想有所防備的時候,那小門卻是“吱嘎”一下開了。
隨着外面的冷氣的進入的還有那輕微的撲騰聲。
雷鳴心中一動握槍的手鬆開了。
然後一條黑乎乎的大狗就撲到了他的身前,還用它的舌頭舔了雷鳴一口。
“黑子?小妮子,是你嗎?”雷鳴在隨後聽到的腳步聲中問道。
“呀?一個人黑了咕咚的想小妮子呢,那我可走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飄了過來。
可是,那聲音哪是小妮子,分明卻是周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