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划着滑雪板的雷鳴帶着六七個人已是出現在大山的深處。
其他幾個人也就罷了,而那個青年獵戶此時也划着滑雪板和雷鳴在一起了。
那個青年獵戶叫朱有成,此時他已經被雷鳴收入自己的小隊了。
“劃得真不錯,比我們剛滑雪時強多了!”周讓由衷的誇獎道。
“嘿嘿。”朱有成不好意思的笑着回答道,“原來劃過單板的,但還是頭一回看到你們這樣兩個板的。”
單板的在滑雪板在東北叫“滑子”,木板不大,是拿一根木棍作爲滑行助力的。
這種滑子在雪地上滑行往往需要另外一隻腳蹬地助力,雖然比在雪地上步行要快不少,但和兩塊滑雪板比起來還是慢了。
雷鳴聽教會他們用滑雪板的三江抗日遊擊隊的人說,他們是從老毛子那裡學來的。
所謂的老毛子指的是俄國人,當然了,時下叫蘇聯。
俄國人的體毛很重,無論胸毛腋毛還是那小臂小腿上的毛。
所以作爲俄國人鄰居人的東北人毫不客氣的就給他們起了個老毛子的綽號。
東北人性格豪爽說話直白,你讓他們談涵養也不是不可以,但確實是與民風不符。
他們稱俄國人爲老毛子,管南方人叫南蠻子,管山東人叫山東棒子,管河北人叫河北老坦兒,管朝鮮人叫高麗棒子。
就是那黑龍江人給同爲東北人的遼寧人那也是起了個外號的,叫“臭糜子”。
他們爲什麼管遼寧人叫臭糜子,那是因爲遼寧盛產高梁米。
那高粱米長成之時上面種子的那部分就叫高梁糜子,就象掃地的苕帚用的是苕帚糜子。
說到底,東北人給人起外號那也只是一種快活嘴的方式。
說說也就罷了,和地域黑是扯不上的,只要是中國人到哪裡與人相處最終還是要看辦事的。
雷鳴也只是帶着自己小隊的人在訓練滑雪的過程中聽說有大隊日軍進山林了所以過來看看。
結果就和朱有成撞上了。
雙方把話一說透,那獵戶和抗日遊擊隊那能有什麼隔膜
於是小北風就勸朱有成加入雷鳴小隊。
朱有成起初還是猶猶豫豫的,可是他卻是拿眼睛瞄上了雷鳴小隊每名成員身上挎的那兩把盒子炮。
他這種心理其實跟雷鳴剛開始琢磨搶日本鬼子槍打鬼子的想法那是完全一樣的。
當獵戶的人沒有不喜歡槍的,尤其是好槍!
小北風見朱有成盯着自己的盒子炮,如何能猜不到他的想法。
他卻是直接就把自己的盒子炮摘下了一把對朱有成說,你加入我們,這把槍就是你的了!
這對朱有成來講自然是大喜過望。
於是,他什麼猶豫都沒了,便直接就加入了雷鳴小隊。
朱有成敢在這一帶打獵那自然也是山裡通,於是在他的帶路之下雷鳴就帶幾個人奔山林深處來了。
而雷鳴小隊的其他人則是回去找援軍了。
在所有人想來,既然日軍能成批的凍餓而死,那日軍的武器他們正好可以收着。
沒有馬車馬拉爬犁那些武器根本就運不回去,雷鳴小隊不行,至於最早發現情況的朱有成一個人那就更不行了。
此時他們一路行來,沿途不斷髮現凍死在山林裡的日軍。
截止目前,小保都子已經數到一百二十七人了。
可以想見,在別的方向肯定還有凍死的日軍。
這不費一槍一彈借老天爺之手一下子就死了這些日軍,真的是讓雷鳴他們喜出望外。
“小六子,你們過來!”這時在旁邊一個緩丘上的周讓忽然叫道。
而當雷鳴他們幾個看周讓的時候就見周讓已是突然趴到了地上!
周讓這一趴所有人心裡自然一動,周讓這一趴可就代表了前方有情況了。
於是,雷鳴他們幾個緊忙劃了幾下滑雪板向那緩坡上衝去。
待到雷鳴趴到周讓身邊的向前方望去之時,就見二百多米外的雪地上又是倒臥着幾具日軍的屍體。
“怎麼了?難道還有沒凍死的嗎?”雷鳴問道。
“不是,你仔細看看。”周讓把手中的望遠鏡給雷鳴遞了過來。
雷鳴接過那望遠鏡看向了那幾具屍體,也只是看了一小會兒,雷鳴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小北風、二老牛你們兩個掩護,咱們下去看看?”周讓問雷鳴。
雷鳴剛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小保子、孟超、劉柱你們三個往回走去扒幾套鬼子衣服過來。
咱們幾個再觀察一下。”
“這個主意好,穩妥!”周讓喜道。
於是,該去弄衣服的弄衣服,其餘幾個人卻是接着趴在山丘後面觀察着那雪野中的情況。
“怎麼了?”一直沒吭聲的朱有成問小北風道。
“前面有兩個鬼子腿沒了。”小北風說道。
“腿沒了?”朱有成也尋思,他是獵戶出身,雖然不是士兵但卻有着士兵一樣的冷靜,所以雷鳴他們說話就一直沒接茬兒。
可是現在一聽說有兩個鬼子的腿沒了,這事聽着可是有點匪夷所思。
“不是狼給撕巴了吧?”想了想朱有成問道。
“不是野獸弄的,咱們家雷隊長和你一樣那也是打獵出身,在打獵上比你還精呢!”小北風解釋道。
而此時雷鳴並不管他們的議論,而是將望遠鏡從那幾具屍體慢慢移向了五六百米外的一片樹林。
“你是不是錯了?”雷鳴問周讓。
“嗯。”周讓點頭。
雷鳴說周讓錯了,那是指她不該貿然從他們藏身的地方出去看那幾具日軍屍體。
周讓觀察得還不夠仔細。
在那幾具倒斃的日軍身體旁是有一趟腳印是通向那片樹林的。
“那兩個鬼子的大腿齊根斷的。
有腳印往那片樹林去的,那就有可能有日軍進那片樹林了。
另外,你細看鬼子的腳印,那是往樹林方向走的,可不是從樹林走過來的,那就更得小心!”雷鳴接着給其他人解釋道。
周讓再次點頭,其餘人也是如此。
雷鳴觀察事物時那心不是一般的細。
人在齊膝深雪地裡走在遠處是無法看清那腳尖和腳和跟的,那自然是不能從腳印上看出人行走方向的。
但是,人在雪地裡前行落腳的時候,腳後跟都會在雪地上趟一下。
所以後面有一道雪痕的方向正是在人前進的反方向。
雖然說在望遠鏡裡看那腳印的雪痕看得不大清楚,但大家都是東北人,雷鳴一提醒大家自然也就想明白了。
既然有腳印往樹林子裡去了,那誰敢保證那樹林子裡就沒有活着的日軍?
“要是有活着的鬼子,可前面鬼子又沒了大腿——”雷鳴看似自言自語的叨咕了一句。
可是這句話卻是讓周圍的這幾個人在頭上的藍天紅日之下頓時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