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依舊茫茫,有汽笛聲響起。
一列小火車在前面一輛鐵甲車的護送下,噴雲吐霧在山溝裡奔馳着。
之所以是小火車,那是因從火車到路軌都比正常的窄了不少。
火車是用來拉礦石的,最早這個礦屬於俄羅斯人。
但隨着日軍佔領了東三省後,那個俄羅斯的礦主就被日本人給殺了。
說來好笑,那個沙俄人並不喜歡現在的蘇聯政府,所以他還是支持日本人的。
可是那又如何,來到東三省就是奔着掠奪資源來的日軍並不在意殺掉一個親日的俄羅斯人。
他們沒有時間理會那個還認爲自己的祖國是沙俄而不是蘇聯的傢伙,更沒有時間和他談判。
而蘇聯人又怎麼會關心留意那並沒有多少的留在中國的他們的反對者的死活,於是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此時,在那小火車的車頭裡,三名僞軍已是眉開眼笑了起來。
“有日本人的鐵甲車開路就是牛*!”一名僞軍說出了他們共同的心聲。
那個礦區在老林子裡頭,礦區由僞軍一個連和日軍一個小隊看着。
那裡建了圍牆四角都有炮樓,院子裡還有日本人的大狼狗。
只要不出去自身安全是不成問題的,畢竟抗日遊擊隊再活躍也缺乏攻堅的手段。
可是,當他們用那小火車往外倒運礦石的時候就犯愁了。
抗日遊擊攻打礦區兵力不行,但破壞這個小鐵路卻委實有兩下子。
今天這裡扒個口子,明天那裡偷一節鐵軌,整整一個夏天,那礦區裡挖出來的礦石堆積如山卻也一共沒運回來幾車。
如此一來就逼得日軍專門弄來了同樣小了一個型號的鐵甲車來護運。
入冬以來,這已是那個礦區運出來的第四車礦石。
僞軍再經過整編卻也知道游擊隊不好鬥,他們可是沒少吃游擊隊的虧。
而此時有了日本人的鐵甲車來護送,那自然是把他們美壞了。
這回前面的鐵軌就是被扒了幾節也不用他們下車觀看了,他們有啥不放心的呢?
在往常抗日遊擊隊的攻擊中,先是破壞鐵路,僞軍們一下車去看那鐵路的時候,遠處的槍聲就響了。
游擊隊打槍不多,就幾槍。
可這幾槍總是會讓他們或死或傷那麼幾個人的。
而這回抗日遊擊隊再扒鐵路,日軍卻是可以把鐵甲車慢點開過去查看。
這樣日軍既不死人,僞軍還安全,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只是這幾個僞軍卻沒有想到,若是這鐵路不被扒怎麼能體現出鐵甲車的作用呢。
眼見着前面的那輛日軍鐵甲車從前面的山頭下去了,他們的這列小火車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可是就在他們的火車頭剛衝上山頂的時候,負責開車的僞軍就見前面那輛裝甲車的後門被打開了,一杆膏藥旗從裡面探了出來。
那膏藥旗一邊往邊探着就一邊拼命的搖擺起來,嚇得那名負責開車的僞軍趕緊打開汽閥開始制動。
而旁邊的一名僞軍則是“嗖”的一下站起來就往後面的煤水處理室跑,嘴裡還喊着:“別加煤了,又出事了!”
在尖銳的剎車聲中,白色的水汽從小火車的底部噴了出來。
由於火車頭制動,後面車廂卻還有着慣性。
於是,從最後面的車廂開始,每節車廂就頂着前面的車廂發出了“咣噹當”磕碰的聲音。
還好,前面的那輛鐵甲車裡的日軍發現情況及時。
後面小火車的車頭在距離那輛已經停下來的鐵甲車還有三十多米的時候終於是停了下來。
“這幫游擊隊,也太缺德了!”被嚇出了一頭虛汗的僞軍司朵罵道。
如果他們這列火車要是剎不住閘,那豈不直接就撞在了前面的日軍鐵甲上?
這得給他多大個膽子,他敢把日本人從鐵軌上撞下去啊!
“出啥事了?”有僞軍看着前面又開始慢慢放前開的鐵甲車道。
“還用問?鐵道又被扒了唄!”僞軍司機回答。
於是,他們就小火車的駕駛室裡等着,就看着那輛鐵甲車又往前開了十多米後停了下來。
至於那鐵甲車前面的鐵路他們是看不到的,但看不到卻是完全可以想象到的。
“洞洞洞”,那鐵甲車上的兩挺重機槍突然響了起來。
“嚇**打!”一名僞軍司機抱怨道。
在僞軍們看來,那鐵甲車上的日軍可不就是瞎打嗎?
這個地方是個下坡這裡是山區不假,可是偏偏這裡兩邊的山坡上並沒有多少樹。
抗日遊擊隊眼見日軍把裝甲車都派出來護運來了,他們纔不會打冷槍呢,沒人會跟重機槍較勁。
果然,日軍的兩挺重機槍響了一會兒後就停下來了,遠處一槍也沒有打過來。
僞軍猜得沒錯,前面鐵甲車上的日軍壓根就沒有發現抗日遊擊隊的影子。
他們也只是看到前方的鐵軌被人又扒去了兩根,周圍是一片凌亂的腳印。
而在距離被破壞的鐵路五十多米的地方,有兩行深深的雪印。
不用問,那兩個印子下面就是被扒掉的鐵軌。
抗日遊擊隊在這個地區又沒有鍊鋼爐,他們要那鐵軌也沒用。
前面鐵甲車上的膏藥旗又擺了起來。
火車頭裡的三名日軍面面相覷,都不吭聲了。
那旗語都是約定好的,前方鐵路不通,退回去吧!
好吧,那就退回去吧。
僞軍司機啓動了火車。
只是那火車倒車可不是象汽車,那倒車是真費勁,更何況剛纔是下坡現在卻是變成了上坡。
火車頭上的除了那名司機,那兩名僞軍卻也都到鍋爐室幫忙去了。
這火車都是蒸汽機車,不能夠產生出足夠的蒸汽卻如何能有爬坡的動力?
原本風馳電掣的火車現在卻是如同一隻負重老牛一樣呼吃呼吃喘着粗氣用了足足十分鐘才倒回了那個山頂。
這回回去日軍的那輛鐵甲車就沒法護送了,自然是因爲那鐵甲車也是鐵軲轆的而鐵路也只有一條罷了。
不管怎麼說,這回有日軍的鐵甲車護送,僞軍們終於是不用擔心自己下車檢查了。
這也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所以僞軍們倒也沒有什麼沮喪的。
至於說那礦石能不能運出去自然有日本人和他們隊長操心,卻是又關他們屌事?
只是這些僞軍高興了沒有多久,就聽到後面火車車廂的那裡便傳來了咣噹咣噹的撞擊聲。
這回撞擊聲卻是先前剎車時的聲音響多了,隨後他們在車上感覺一陣巨震,那火車就停了下來。
鍋爐室裡一名正添煤的僞軍猝不及防險些自己一頭從那鍋爐的拋煤口撞進去,當時臉都嚇白了。
“完了,出軌了,後面鐵軌又被扒了。”僞軍司機叨咕道。
不過,他隨即就想起了什麼,回頭瞥了一眼那煤水處理室見還沒有人出來。
他一咬呀就將自己的腦門狠狠的撞在了駕駛室壁上一個鐵製的棱角上。
這一下他撞得真是不輕,那額頭的血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然後他就委頓在了地上。
要不說,這年頭當僞軍也不容易。
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能活下來的人絕不能只對敵人狠,還得對自己狠!
五分鐘後,一名僞軍心不甘情不願從駕駛室裡下來了。
只因爲前面鐵甲車上的日軍比劃了,讓他們派人去後面檢查鐵軌。
這名僞軍一邊哈腰端槍一邊小心的向四周觀望着,可是心裡卻是在暗道自己怎麼這麼倒黴。
按正理這檢查火車道那是司機的事,他是護送的兵。
可是誰叫剛纔火車司機在火車出軌的剎那把頭撞傷了呢?他又怎麼可能想到那名聰明的開火車的同伴卻是自殘了呢?
剛剛帶隊軍官讓他去,他敢不去嗎?
只是,他下了火車還沒有走出去幾步呢,就聽“叭勾”一聲槍響,一發從遠方射來的子彈直接就打在了他的大腿上直接就把他扔在了那有着白雪的路基上。
“洞洞洞。”日軍鐵甲車上的重機槍又響了起來。
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打冷槍的人在哪。
而就在五百米外的一個山丘的後面,有一個戴着白帽穿着白色僞裝衣的人卻是抱着一支狙擊步槍在那笑呢,那人赫然是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