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九山此時也是得意的。
他也沒有想到天上竟然掉下來這麼大個餡餅砸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他已經在盤算了,自己一下子竟然抓到了一百多名俘虜!
有一個名詞叫換位思考,是指自己站到對方立場上去考慮事情。
可是,還有一個與換位思考差不多的名詞叫以己度人,可這以己度人就有誤差了。
你讓佔九山這樣一個土匪頭子去思量第二補充團這些俘虜的心思他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的。
他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一百來人絕不是省油的燈已是決心跟着共產黨幹到底並且已經是從護路軍那裡逃出來一回了呢?
葛立貴眼見着自己這些人又成了俘虜,如何肯說自己這些人是從護路軍那裡逃出來的,卻說他們這些人眼見着打不過護路軍就都跑了把槍都跑丟了!
而佔九山將信將疑卻也信了,葛立貴也說了,軍官們去和護路軍談判了生死未知,然後護路軍就進攻了,他們這些人逃命連槍都跑丟了!
在佔九山的邏輯裡,在哪當兵不是當兵,共產黨的兵又如何,不也是一樣能吃飽肚子能喝着小酒有條件一樣會去抽大煙逛窯子嗎?
所以他這個以己度人卻是度錯了,他並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兩個字叫“信仰”。
正因爲他此時是得意的,所以他對周圍的環境並沒有注意,他的人押着第二補充團的人已是進入到了一條幹涸的河牀中。
河牀的兩邊長着叢生的毛柳,他也同樣不知道在那茂密的毛柳叢中已是有幾十支槍指向了他的人!
就在們這支隊伍剛進入到河牀的時候,雷鳴小隊的人已經是用各自己的槍對準了各自的目標。
而第二補充團的人雖然也架槍瞄準卻並沒有把槍口固定在某個人身上。
這是雷鳴佈置的方案。
雷鳴小隊的人槍法要好,而且小北風他們分別告訴了二蠻子他們那些人哪個人不能打哪個是北風北的手下,他們要打也只能打佔九山的人。
至於哪個人是佔九山雷鳴他們雖然不認識,但是猜也能猜出來。
匪首就是匪首,走在人羣中那氣場和別人絕對是不一樣的,而此時佔九山如果有了後世那種被稱之爲第六感官或者特異功能之類的本事,他應當感覺到自己腦門子發涼!
因爲雷鳴小隊的第一神槍手,雷鳴已是用那把加了木盒子的二十響德國原產盒子炮指向了他的雙眉之間。
一個河牀又能有多寬,雷鳴就是要在這麼近的距離內發起攻擊。
雷鳴此時也是在以己度人。
佔九山不瞭解共產黨的隊伍可雷鳴卻瞭解土匪。
只要他們在第一輪射擊中擊斃了匪首佔九山以及佔九山手下那四樑八柱的頭目,那麼土匪的戰鬥力也就土崩瓦解了。
至於說哪些是佔九山手下的四樑八柱,自然是那些用短槍的,就是再差卻也差不了多少!
時下中國,如同一個叫作孔乙己的老頭只要穿着長衫那也是讀書人,那長衫便是身份的象徵,而那憑出汗掙錢的苦力也只能是穿着汗衫罷了。
而作爲軍人來講,身份的象徵就是盒子炮,世界上沒有比中國軍人更喜歡這種盒子炮了!
又一場伏擊戰開始倒計時了,這回下達戰鬥命令的可不是雷鳴,而是呂文斌!
在雷鳴佈置戰鬥方案的時候,呂文斌真的是對雷鳴再一次的刮目相看了!
雷鳴的心思太細膩了。
雷鳴要的可不是全部消滅這些土匪,他要的只是擊潰這些土匪。
在雷鳴的戰鬥方案裡,是把第二補充團的人剛好放進河牀然後就開槍,在第一輪射擊中就把那些土匪的頭目打得七七八八。
這樣佔九山的隊伍也就崩潰了。
剛放進河牀就開始襲擊卻是有利於那些土匪逃出埋伏圈,這樣那些土匪就不會頑抗到底!
給了土匪們退路,那麼土匪們自然不會死拼,土匪們既然不會死拼,那麼他們也就不會用槍去射擊那些補充團的俘虜!
快了,快了,呂文斌看着最後幾名土匪心裡叨咕着,他開始倒計數了。
於是,就在呂文斌看到最後一名自己補充團的人走進河牀後面還有幾十名土匪的時候就大喊了一聲:“補充團的趴下!”
這一聲於此時正往河牀裡行進的佔九山的人和第二補充團的那些俘虜來講無異於天上炸響了個驚雷,這個埋伏圈太近了!
而這一聲於早就等待命令的雷鳴他們來講便無異於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於是,就在呂文斌的這一聲喊裡,行進在河道中的人都愣了一下而那排子槍聲便響了起來!
然後中槍的人幾乎同時跌倒,行進中的人這才反應了過來,葛立貴這樣的補充團士兵趴下又比佔九山的人早了那麼一絲絲。
而這時小北風的喊聲又適時響起:“我是小北風!咱們的人趕緊反了!”
小北風這一嗓子當時就讓佔九山的隊伍中亂了起來,小北風這一嗓子後眼見着北風北一轉槍口就把自己身邊一名北風北的手下給斃了!
而北風北的手下那反應有快的也有慢的,反應快的便如北風北一般調轉槍口就打,而反應慢的也有被佔九山的人開槍打死的。
至於第二補充團的人是老老實實趴在了那河牀的沙子上祈禱觀世音菩薩保佑了。
這裡最聰明的卻依然還是葛立貴。
他剛一趴下就感覺不對卻是一翻身雖然不敢擡頭卻就那麼瞪着眼觀察着周圍的動靜,他可是怕死得不明不白。
而這功夫異變又生,就聽“突突突”的機關槍聲又響了起來。
那是二老牛扣動了扳機,而這也是雷鳴事先想好的辦法,那河牀之上敵我未分他們怎麼可能真的卻用機槍去掃呢?
那子彈卻是打向天上的,雷鳴要的只是這種效果——恐嚇!
“投降,繳槍不殺!我們是補充團!”雷鳴高喝着端槍就跳了起來,於是就見河牀兩邊的毛柳叢中幾十名持槍挺着閃亮刺刀的士兵就跳了出來。
戰鬥發起的太突然了!
在如此短的距離內,包括佔九山在內的那些使短槍的土匪哪個能撈到好去?在第一輪槍擊中便已經倒下去大半了。
事實證明,人體永遠扛不住子彈,這與人的立場無關,無論你是正面人物裡的英雄豪傑還是反面人物裡的土匪梟雄,一粒子彈擊中眉心從此便會陰陽相隔。
此時土匪們已經蒙了,沒有人組織戰鬥了。
膽子大點剛進包圍圈的扭身就跑,膽子小的已是直接跪在地上就槍舉了起來。
這場戰鬥打得太痛快了!
北風北斃了一名土匪感覺自己心中的這口惡氣纔算出了一口,他這段時間在佔九山那裡可是沒少受窩囊氣!
可是,這時他又想起了什麼手中的盒子炮隨着自己的目光在人羣搜尋,而這時他恰恰看到張忍冬也“啪”的一槍打死了一名扭頭想跑的九佔山手下的小頭目。
而此時的那個小頭目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驚愕的看着翻臉如此之快的張忍冬張了張嘴,他試圖伸手指張忍冬卻終究沒有了力氣隨後便向後倒了一去。
“大掌櫃的,我把欺負咱們的苟日的傢伙打死了!”張忍冬大喊道。
在那名土匪頭目倒下去的瞬間北風北與張忍冬的目光相遇了。
北風北看向張忍冬的目光是帶着疑惑的,而張忍冬的目光卻是顯得那麼的誠摯那麼的對他北風北忠心耿耿!
北風北一愣之際,第二補充團的人已是衝了上來嘴裡高喊着:“所有人把槍舉起來!”
現在敵我未分,北風北和他所有的手下也只能舉起了手中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