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手電的紅光在狹長的不知何處纔是盡頭的甬道里晃動,那是入地求生的雷鳴,而後面則是跟着那個女子。
“切,你竟然連下水道都不知道嗎?”那個女子對雷鳴的孤陋寡聞表示了鄙夷。
雷鳴並不理會她只是往前走。
此時的雷鳴對自己也實在是無語了,這也難怪對方看不起自己。
原來,自己最初跳進的這個大肚葫蘆狀的豎井也只是那城市下水道中的一部份罷了。
時下中國羸弱,城市化程度不高。
可是,這並不等於哈爾濱這座城市就沒有下水道,只要有樓房的地方那必有下水道。
否則,那些日常生活所產生的污物又該如何處理?
可是,雷鳴並沒有住過樓房。
他雖然知道樓房要用下水道,但當時他卻以爲這個洞也只是日軍處理被捕後被殺害的抗日誌士遺體的地方。
而且他也絕沒有想到這個女子卻是帶着他從這地底下覓出了一線生機來。
“我看你也是鄉下來的小偷!
就這兩下子竟然還敢來偷警察廳!”那女子卻依舊在後面說雷鳴。
到了此時雷鳴自然已經看清過跟着自己的這個女子了。
而準確的說法也許這個女子也只能算是個女孩子,當然了按照東北人的說法,她是一個大姑娘。
至於說她是否是純粹的大姑娘這個雷鳴就管不着了,誰知道人家日本人是個甚麼習俗!
是的,這個女子是個日本人。
在一開始時,雷鳴就聽出這個女子的口音並不是很正宗的東北話。
而就在外面的日軍砸門的時候,他卻是又聽到了日軍在外面的喊聲。
那日軍所說的卻是“不要開槍,小姐在裡面!”。
雷鳴雖然搞不清了個日本女人爲什麼會被莫名其妙的綁在了一個監牢裡,但當時他實在是無路可逃了。
在與敵人的作戰中,雷鳴多兇險的事情沒碰到過。
他當然不怕死,可是他也絕不會輕易放棄求生的機會。
所以在這座叫哈爾濱的城市裡在日僞軍重點看守的警察廳大樓裡衝出去那基本就是個死的前提下,他並不介意入地以求生。
而現在看來,這個女子至少沒有害他的意思。
當然了,如果這個女子想用反間計以取得自己雷鳴小隊的信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雷鳴分析這種可能性不大。
他還真沒有聽說過有女鬼子,如果這個是女鬼子的話,那當細作的水平實在是談不上有多高。
“哎(ái),你耳朵不好使嗎?”那女子見雷鳴始終不吭聲就又再次說道。
雷鳴卻依舊不理她,非但不理她,雷鳴卻是連手電筒都關掉了。
“哎(ái),我說你關手電筒嘎哈?”那女子又說道。
雷鳴此時都有點不知道如何說這個女子好了。
這張嘴就哎(ái)哎哎的,委實是讓人聽了不舒服!
也不知道這是哪個東北師父教他學的中國話,這要是上大街上這麼去找人問路的話,完全有可能被別人打一腦袋包出來。
只因爲你別看東北人說話直白有時張嘴就“媽了巴子”的,卻最煩這個哎(ái)!
“你都說話啊!”那女子有點急了,這回也不哎了。
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中國話學的不到位是不是人家聽不懂了!
不對啊,伊藤特攻隊的那幫子傢伙教自己的是地道的中國話啊!
就在這個女子有點惱羞成怒的時候,雷鳴心中一動忽然就說話了。
雷鳴說道:“我可沒覺得這裡是下水道!
日本人在這裡殺死了多少箇中國人又扔到了這裡啊!
我覺得這裡就是一個窖人的地方!”
雷鳴這麼說自然是探聽消息的。
他和這個女子在這下水道中哈着腰走到現在卻是已經發現了許許多多的碎骨。
以雷鳴對骨頭的瞭解,這些骨頭都是人的,只不過是被絞碎或者砸碎了罷了。
雖然雷鳴推斷這些骨頭肯定都是被日僞軍抓捕的抗日誌士的遺骸,便卻總是需要得到證實的。
這裡的下水道高低不等,要是高的地方人低下頭也就過去了,那要是矮的地方就是用水泥管子做成的涵洞人就得哈着腰走過去。
可以想見夏天暴雨如注的時候,這下水道里的水得有多大。
所以,那被水沖刷走的骨骸已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只是不知道趙一荻是否也已經被日軍殺害了。
那個女子沒有想到雷鳴會如此回答。在她的世界觀裡,聽從天皇的命令到滿洲國來建立所謂的“王道樂土”那自然是正確的。
可是,她也眼見着日軍殺死了那麼多的中國人她又覺得於心不忍。
所以,她想了想卻是說道:“大日本皇軍那是來拯救你們的,那你們只要聽大日本皇軍的話,那他們自然就不會殺你們了。”
看來這些已經被肢解的遺骸真的就是被殺害的東三省抗日誌士的,這個日本女子的話等於默認了雷鳴的推測。
可是,這是說的什麼狗屁話!雷鳴心中罵道。
人類常自詡爲萬物之靈,可是誰曾想到,人類卻是又把自己分出個三類九等來。
誰給你小日本的權利來決定剝削、奴役、迫害中國人?
看來,這個世界終究是要拳頭說話的。
所謂以德服人,那也得是你拳頭夠硬夠狠才行。
而同時這個女人卻是給了他一種沙雕的感覺。
這個日本女子並不隱晦她本人的觀點,也等於承認了她是日本人。
顯然她沒有跟着他雷鳴混變成一名細作的想法,否則在邏輯上就說不通。
雷鳴正想着呢,身後就隱隱傳來了聲音。
兩個人齊齊回頭看去,就見遠處的黑暗處卻是多了一道雪白的手電筒的光柱。
哎呀!日軍竟然從那馬葫蘆那裡下來追他們了!
雷鳴估摸了一下,那手電筒的光柱距離他們兩個現在得有百米左右。
手電筒不是探照燈照不了多遠,只是那手電後好面到底有多少名日軍實在是無從判斷。
“你在這等他們唄,我自己一個人先走了。”雷鳴靈機一動說道。
“爲啥你一個人走,我也要跟你走!”那女子急道,顯然他也很忌諱身後追過來的日軍。
“你爲啥要跟我走?”雷鳴靈機一動,卻是這樣反問。
“那可不行,他要把我——!”那個女子忙道,不過她所說的那個“他到”到底要把她咋樣,她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沒事的,你只要聽大日本皇軍的話,他們就一定不會殺你的。”雷鳴冷笑道。
“可、可——”當時那個女子便被雷鳴這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話給弄沒詞了!
剛纔她可是說,只要你們中國人不抵抗,日本人就不會殺中國人的。
那麼怎麼,同樣的道理到她這裡就不成立了嗎?
雷鳴不理那女子接着往前走,可是沒走幾步他探前的手便摸到洞壁了。
原來,他們剛剛走的地方是一條直洞現在卻是到了一處拐彎的地方。
“要不,咱們試一下,如果他們打咱們咱們就還擊,你看咋樣?
對了,小心點!拐彎了!”雷鳴卻是這樣說。
“那——好吧!”那個女子回答道。
她是真的不想被那些日本兵抓到,一涉及到她自身的利益,她也不講那個所謂的“王道樂土”了!
於是,這個女子就被雷鳴給貼上了一個虛僞民族裡一個虛僞的女人的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