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空口白說,剛纔各位沒到的時候,我是跟伊藤院長一起勘驗的屍體,不信你們可以詢問伊藤院長啊,他該不會說謊吧……”楊七巧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亂跳不停,因爲恰恰是剛纔在山本少將和川島一郎他們抵達現場之前,伊藤院長和楊七巧在檢查燒焦屍體的時候,伊藤院長從一個細節提出過質疑:“基本都被燒焦了,只有這手指上的指甲還在,可是,我記得昨天我還叮囑過你,要給病人剪指甲,也親眼看見你給病人剪過指甲了,可是,爲什麼病人的指甲還在呢?”
當時的楊七巧立即心動過速,呼吸不暢了,心知肚明這具屍體當然不是原來的那個女患者,別的地方她都儘可能地注意到了,就連給嫂子易容用的面膜,都讓葉回春點火之前給揭掉了,免得燒焦之後也留下面膜的痕跡,可是萬萬想不到,小小的指甲留下了蛛絲馬跡,若是伊藤院長將這個質疑告知前來調查的鬼子的話,一下子就會讓今天的行動計劃功虧一簣了,這可不行,必須力挽狂瀾與無形之中才行!
心裡下定了這樣的決心,楊七巧纔對伊藤院長說:“伊藤院長是什麼意思?難道伊藤院長不知道一旦這具屍體被誰調換了,後果將是什麼呢?我這個負責剪指甲的實習醫生命賤,死活都無所謂了,可是您這個一院之長若是因此被指控有參與此案的嫌疑,估計大家的性命都難保了吧……”楊七巧沒說這個被燒焦的屍體是不是被調換過,也不說指甲是不是被剪過,而只說事情本身一旦被懷疑,性質可就變了,大家都難逃其咎,下場都不堪設想啊……
果不其然,川島一郎根據現場的情況,尤其是楊家出的那場變故,居然真的推導出了案情的真實經過,而且也開始真的抓人了,但楊七巧忽然想起了在勘驗屍體的時候,曾經跟伊藤院長說過這樣一番話,雖然當時他保持沉默,而且,還沒等楊七巧進一步確認他的想法,山本少將和川島一郎他們就到了現場,但楊七巧就是想賭一賭,搏一搏,這大概是唯一洗脫罪名,扭轉局勢的一拼了吧,所以,楊七巧獲得話語權之後,馬上對在場的人大聲說出了勘驗屍體的情況,就等伊藤院長來給她說的話做個事關生死的證明了……
在場的人,一下子將目光都集中在了伊藤院長的身上,因爲,此刻大家懷疑的重點就是這個燒焦的女患者到底是不是有人成心調換過,目的就是用一具別人的屍體來調換那個重要的女人質,從而達到營救的目的,並且製造了一場奇異的火災,將屍體燒得面目全非,這就更是疑團重重,所以,此刻伊藤院長的證言證詞,就顯得異常重要了……
“伊藤院長,請你如實回答,這個被燒焦的屍體,還是不是我當時送來的那個女患者,你要如實回答,假如被證實說的不是實話,後果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山本少將這個
時候,特地提醒伊藤院長,不說則已,一旦出口,你說的話對誰都將是致命的重要,你可要三思而後行……
“我可以做這個證明……我也仔細勘驗過屍體,儘管屍體幾乎都被燒焦了,但我還是從一些女患者特殊的細節上,辨別出了這具被燒焦屍體的真僞……”伊藤院長終於說話了,但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說明,這具燒焦的屍體,到底還是不是原本的那個女患者的屍體……
在場的人鴉雀無聲,特別是楊七巧就更是快要窒息了,因爲讓伊藤院長證明這個關鍵細節的人是她本人,假如伊藤院長的證言對自己有利,那麼她和楊六房的危險係數就會大大減輕,可是,萬一伊藤院長“實話實說”在燒焦屍體的指甲上發現了端倪,就憑藉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她和六哥的下場可就命懸一線了呀……所以,此刻,楊七巧緊張到了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那你快說,這具屍體還是不是原本那個女患者的屍體?”山本少將也覺得這個證詞很重要,所以,馬上這樣逼問了一句。
“整體來看,這具被燒焦的屍體與原本的女患者完全吻合……”伊藤院長是那種絕對不會違背事實真相原則的人,當時看到的,就一定會如實反應,卻是從燒焦的屍體上看,與原來的女患者大致一樣,這一點,他毋庸置疑,此刻,也就這樣說了出來。
“那從細節上看呢?”川島一郎似乎覺得自己的推導就快被推翻了,所以,馬上這樣問道。
“細節上我發現了疑點……”
聽伊藤院長這樣說,楊七巧差點一下子暈厥過去,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像伊藤院長這樣的日本人,儘管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鬼子,但他畢竟是日本人,同時,也是一直秉承一名高級醫者誠實可信的原則,讓他爲自己隱瞞真相,簡直比登天還難,一旦從他的嘴裡說出在細節上發現了疑點,那就說明他一定要將指甲的事兒給公之於衆了,而一旦有了這樣一個細節疑點的話,你們川島一郎的推導也就幾乎成立了,所以,楊七巧覺得幾乎沒戲了,就等着川島一郎繼續趾高氣揚地高調逮捕自己和六哥吧……
“什麼疑點?”山本少將和川島一郎幾乎是同時這樣問道。
“就是昨天我叮囑過實習醫生楊七巧給病人剪指甲,也親眼看見她剪掉了病人的指甲,可是今天在勘驗燒焦屍體的時候,別的特徵都與原本的女患者相符,唯獨指甲好像沒剪過一樣,我發現的就是這樣一個疑點……”
伊藤院長並沒有聽從楊七巧當時的警示性勸告,還是將他當初的疑慮如實地擺在了再次所有人的面前,這或許對誰都是一個致命的細節,但對於伊藤院長這樣秉性的人物,假如不說出來,或者刻意隱瞞的話,大概就不符合他的人格和秉性了……
“吆西,疑點不用多,有這一個就
足以說明問題了……”川島一郎本來以爲,一旦伊藤院長證明這具燒焦的屍體就是原本的那個女患者的話,自己的推導就是狗屁一篇了,可是末了這個伊藤院長居然說出了這樣一個一般人都難以發現的細節,立即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欣喜若狂地這樣迴應說……
“單憑一個小小的指甲,你們就能草率定論?”楊七巧對伊藤院長給出了這樣的證言當然十分失望,但也理解讓伊藤院長這樣的人撒謊來幫助自己過關也是奢求,但總要繼續爲自己和六哥做最後的辯解吧……
“當然不能,我們要抓你們回去好好刑訊,當你們受不了那些酷刑,招供了真相之後,我們就可以正式定論了——走,都給我帶走!”川島一郎覺得伊藤院長非但沒推翻自己的推導,反倒增加了證據,就更加得意忘形了……
“等等!”想不到,就在憲兵押解楊六房和楊七巧就要離開現場的時候,伊藤院長卻又說:“也有這樣的可能,就是當屍體被燒焦之後,肉體的部分都收縮了,指甲也就像突然長長了一樣……”
“你是說,不能根據指甲的變化來判斷這具燒焦的屍體是不是被人調換了?”山本少將這樣理解伊藤院長的意思。
“這個也是我的推斷,但願不影響川島一郎的推斷……”伊藤院長不敢斷言自己說的情況就一定準確無誤。
“既然僅僅是推斷,那就說明可能這樣也可能那樣,既然這樣,那就還是先將嫌疑人帶回去進行刑訊,或許真相也就很快大白了……”川島一郎一聽伊藤院長這樣說,立即堅持自己剛纔的指令,讓憲兵押解楊六房和楊七巧離開現場……
就在川島一郎得意忘形,以爲真的破了這個大案,大家也都吃驚楊六房的表現,更爲楊七巧惋惜,卻都無能爲力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尖叫:“都給我住手!”
大家定睛一看,如此聲嘶力竭的,居然是山本少將的親妹妹,山本真由美!
“真由美,這裡沒有你說話的權利,請你保持安靜,不要添亂!”山本少將一看大家聽真由美喊叫之後,都突然僵住,並且面面相覷,就立即這樣對真由美說。
“我不是添亂,而是要釐清一個事實!”真由美一步上前,彷彿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說出真相,一定要保護她鍾愛的楊六房不被川島一郎當成罪犯去嚴刑拷打,才挺身而出,要將真相公之於衆的。
“什麼事實?”川島一郎有點含糊,想不到,幾乎定案的情況下,冒出一個伊藤院長已經差點將他的推導給推翻了,還好,伊藤院長說的並不肯定,才讓他暫時還保持着某種強勢,可是一旦真由美開口要說什麼真相了,川島一郎還真是有點不知所措了……
“我不明白川島君爲何這樣草率抓人!”真由美首先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