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旎情愫

在下午第一時辰的時候,距離韓羽海部隊五十多裡外的一塊平地,駐紮起了一羣北野騎兵,一個個帳篷拔地而起。

風漸大,雪開始下了起來,旗幟在風雪中猛烈地飄動着。

在這個軍營的主帥帳中,一個北野將軍正在心神不寧地看着桌面上的一張地圖。忽然,一名士兵闖進主帥帳中。這個北野將軍問這個士兵有什麼事。

士兵緊握腰邊的大刀,臉色凝重道:“將軍,先鋒隊已經敗下陣來。派出去的斥候查探過,戰場上,我們的戰士無一倖存!”

將軍一拍桌子,喝道:“可惡!……那隻好由我們親自出馬了!”

士兵拱手道:“將軍!請您務必小心敵方三位人物!一個是敵軍主帥韓羽海,一個是大將軍靳澤,還有一個是……不知道什麼來歷的一個白衣女子。特別是這個女子,竟一下子殺掉了我們數十名士兵!”

“女子?!”將軍怒眼一瞪,一拍桌案,撼動了桌案,喝道,“我們要雪恥!”

“是的,將軍說得對!”士兵大喝道。

將軍一揮戰袍,朝天一指,對士兵喝道:“傳令下去!即日攻打韓羽海軍隊!”

“是!”士兵低首拱手道。

…………

此時,在韓羽海這邊……

慕容緹旎正躺在牀上休息,雙目緊閉,處於昏迷狀態。韓羽海在一旁坐着,靜靜地看護着受了重傷的慕容緹旎。

“緹旎……”韓羽海在想,“她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呢?這些小嘍囉,怎麼會傷得了她呢?……”

不久前,韓羽海走進帳篷裡,看望慕容緹旎。軍醫對韓羽海說,慕容緹旎的傷勢暫時穩定了,但因爲傷勢過重,再加上疲勞過度,慕容緹旎正處於昏迷狀態。韓羽海十分擔憂,加上目前已經無敵人前來攻擊,韓羽海就留在帳篷中,陪慕容緹旎一會兒。

雖然韓羽海僅僅是陪着慕容緹旎,但這已經令韓羽海身後的王麗月醋意大生。王麗月默默地站着,目不轉睛地看着韓羽海,不時欲言又止,一會兒想走,但又止住了腳步……

“羽海。”

有人走進了帳篷,叫了韓羽海一聲。韓羽海倏然回頭,看見了靳澤。

靳澤對韓羽海道:“你能否出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好的。”韓羽海看了慕容緹旎一眼,接着就跟着靳澤,走出了帳篷。這時,王麗月看着慕容緹旎,緩緩地向她走去……

韓羽海和靳澤走到帳篷外不遠處,停住了腳步。

靳澤轉過身,表情肅穆,神經緊繃,對韓羽海道:“羽海,你一定很奇怪緹旎爲什麼會被這些小兵所傷吧。”

“是呀。”韓羽海輕嘆一聲,接着急速地說,“你知道?”

靳澤一聽,點了點頭,溫和地說:“可以說,她其實是爲你而傷的。”

“不會吧!這麼戲劇性?”韓羽海一驚,道,“具體情況是怎樣的?”

靳澤雙目似乎閃出一道光,道:“具體情形我也不清楚,因爲當時我也被敵人圍困着。……我記得當時緹旎爲了掩護你,被馬撞倒在地。接着,她在地上剛剛爬起來,一名士兵趁她不留意,用矛攻擊了她,傷了她的腹部。當時,緹旎已經身中重傷,而且又孤身無援,於是我拼命擺脫圍困,衝上前擊斃了這兩個士兵。”

“這……”韓羽海聽得咋舌,臉漸漸泛紅。

靳澤繼續說:“嘿,當時你也被敵軍支開了,看不見也是可以理解。可況當時我們都打得不可開交,自己也難保了。”

“靳澤你別這麼說。”韓羽海苦笑了一下,道,“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感到慚愧。”

靳澤叉起手,擡起頭來,看了看慘白的天空,道:“最後,緹旎硬是撐過了這場戰爭……唉。”

韓羽海黯然地低下了頭,心中的愧疚感源源不斷涌出。韓羽海哽咽道:“戰爭結束後,她站在我身邊。我卻看不到她已經重傷……我真是太可惡了。”

此時,王麗月這邊……

王麗月正坐在慕容緹旎身邊,看着眼前那位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面無表情,腦子裡一片空白……

忽然,慕容緹旎動了動嫵媚的雙眸,緩緩地醒了過來。不久,慕容緹旎發現了身邊的王麗月。

“是……你?”慕容緹旎用微弱的語氣對王麗月說。

“你……”王麗月噎了一下,對慕容緹旎說,“你別亂動啊,這樣對傷口癒合不利的。”

慕容緹旎聽着,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嫣然一笑,說:“謝謝你的關心。”

“這沒什麼。”王麗月微笑道。

沉默了一會兒後,王麗月忽然對慕容緹旎說:“你……你喜歡羽海嗎?”

慕容緹旎一聽,輕聲地驚訝了一聲。王麗月見狀,急忙道:“呃……不好意思,我太唐突了!我只是想問問而已,並沒有什麼……”

“沒錯。”慕容緹旎忽然道。

“啊。”忽然得到了答案的王麗月,不禁一驚。

往手心呵了一口涼氣後,慕容緹旎微笑着說:“自從……我第一次遇見他,我從他的身上,就感覺到一種親切的感覺。接着我想了想,我們……好像在夢中見過呢。”

“什麼!”王麗月一聽,很是震驚,瞪着美眸說,“夢中?!”

“嗯。”慕容緹旎點了點頭,整飭了一下雪白長袖,說,“雖然夢裡的模樣很模糊,但是我肯定這個人就是他。因爲,我能感覺到……我能感覺到這種氣息。”

“這……”王麗月喃喃地說,“這真是太神奇了……”

慕容緹旎微笑着搖了搖頭,雙手不禁捂住了胸口,帶着笑意說:“在夢中,他只是和我擦肩而過,但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我真正遇見他時,真的有點吃驚呢。再後來,我居然對他產生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我好像越來越想呆在他身邊,越來越想關心他。旅途中,他給我不少的關懷,我內心很是感激他……”

王麗月聽着,忽而感覺自己像是在聽自己的故事,忽而感覺自己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當我看到,你出現在他面前時……”慕容緹旎說,“我卻感到很難受。”

王麗月黯然地低下頭,用纖手**着紅色絨毛披風,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之前不想你們在一起……”慕容緹旎伸出冰冷的手,輕輕抓住了王麗月紅潤的手臂,紅着眼眶,說,“但我能感覺到你很他的感情不淺。現在,我卻想你們在一起……永不分離。”

“你……”王麗月慢慢擡頭,目光轉到了慕容緹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慕容緹旎擡頭看看,淡然一笑,說:“也許,我和他……是有緣無分了。既然上天已經安排你回到他身邊,你們才更應該在一起。”

此刻,王麗月嫣然一笑,對慕容緹旎說:“你這麼恬靜、美麗、善良,怪不得……羽海喜歡你。我應該向你多多學習呢。”

慕容緹旎一聽,些許吃驚,哽咽了一下,微笑道:“謝謝。”

這時,擡頭仰望的人,不僅僅是慕容緹旎,還有帳篷外,離帳篷不遠處的韓羽海。

靳澤輕皺眉毛,對韓羽海說:“羽海,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嗯!”韓羽海看着魚肚白色的天空,堅毅地說,“我和緹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們註定是有緣無分的。況且,我已經與麗月約定好。雖然言語上表意不清晰,但我和麗月的意思,是一致的。”

“唉……”靳澤遠眺着,用口銜起一根草,眼神迷離地,喃喃道,“以前,我們這夥人,都覺得你和緹旎是最應該走在一起的一對哩……”

忽然,王麗月從帳篷中走了出來。韓羽海和靳澤看着王麗月踏着地上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們面前。

韓羽海對王麗月道:“緹旎她怎麼樣?”

王麗月坐了下來,微笑着說:“她已經醒了,精神很好。你們不用太擔心。”

“畢竟她已經深受重傷啊!”靳澤道,“我們又少了一員猛將了。接下來的戰爭該怎麼辦呢?”

韓羽海道:“我們即使不能進攻,也要死守這裡!這裡是通往溫賀城的最快通道,而且,天遙和靈若正在龍州國北部追殲敵人,還不能在短時間內與我們會合。若我們戰敗了,這龍州國,很可能就要滅亡了。”

“所以我們今晚就要紮營在這裡了。”靳澤道。

“是的。”韓羽海道,“明天一早,我們繼續進軍!”

“報——”一名士兵忽然跑到韓羽海面前,道,“啓稟元帥,據探子回報,前方五十里有一個北野軍的軍營。估計他們有十萬人。”

韓羽海聽到後,就讓士兵退下了。韓羽海對靳澤道:“他們的目標也許就是我們。爲了防止變故,今晚我會派人連夜放哨。而我們就加緊休息!”

“嗯!”靳澤道。

韓羽海對王麗月道:“麗月,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王麗月搖搖頭,微笑道,“我可以一直在這裡陪你。”

韓羽海一聽,微笑對王麗月說:“那……我們一起去和他們搭帳篷,好不好?”

“好啊!”王麗月拍起手,微笑叫好。

“羽海。”靳澤道,“這種事其實不用你去做。”

韓羽海笑道:“這是一種鍛鍊,也是一種戰略呢。”說着,就牽起王麗月潔白如玉的手,和王麗月走向正在搭着帳篷的士兵們……

靳澤望着韓羽海,望着韓羽海英姿颯爽的背影,微笑道:“把元帥融入到士兵之中,團結上下……的確是種不錯的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