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案件的嚴重性,高山市的警員打算明天一早就帶佐木離開巽家,前往市警察局看押。
在負責人志鳥警員得出這一結論後,劍持勇當即出聲反駁,“喂喂喂,別這麼急呀,案子的結果還沒出來,就要把佐木君帶走?他可是跟着我來調查恐嚇信的事。”
“你是東京警視廳的劍持警部?”灰色西裝的30餘歲男子繞着他的身子在轉圈。
“沒錯。”亮出懷中取出的證件,劍持勇底氣十足。
細細打量,確認證件無誤後,不免猶豫起來,“那劍持警部的意思是一直耗在這?”
“那倒不至於,只要等到案子偵破……”
“等等,”一頭如綿羊毛髮般柔軟的黑髮微微擺動,身材高瘦的志鳥提起疑問,“如果一直沒有進展呢?”
“那就……”劍持勇回答不上,只好憂心忡忡地朝佐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後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投以寬慰的笑容。
他咬咬牙,伸出一根手指,說道:“一天,一天就夠了。”
“嘖嘖……不愧是東京來的警部,真是自信滿滿。”臉長如馬臉的志鳥陰陽怪氣地繼續說道,“不過,我看這起案子恐怕沒這麼容易吧?除了和死者共處一室的佐木龍太,這個房間可是相當嚴密的密室,雖然嫌疑人闡述其是被人偷襲構害,但暫時沒有證據能夠證實這點。”
握着拳頭的劍持勇神色頗爲激動,“證明佐木同學是被人偷襲的證據,他右側太陽穴附近的淤痕,應該能說明問題了吧?”
“難道不可能是他自己弄的嗎,比如說撞擊桌角,櫃子邊緣之類的,爲了迎合其被人偷襲構陷一說。”志鳥手插在兜裡,毫不猶豫地說出內心的想法。
憤憤不平的劍持勇還想說點什麼,一直豎着耳朵偷聽的佐木當即開口,“一天夠了,我一定能夠洗刷我的冤屈,找出真兇。”
“拭目以待。”灰黑色的瞳孔倒映着佐木的上半身,警員志鳥明捏着一筆記本,眼睛有異樣的神采。
話音剛落,另一戴着藍色警帽的警員穿着淡藍制服,從側室的門口出現,將懷中的一皮包內的東西傾倒在桌子,一一擺好,說道:“警部,被害者的遺物找齊了!
“明白了。”劍持勇點頭回應。
聞言,佐木和金田一等人上前圍到桌子前。
志鳥明皺着眉頭,並沒有制止。
“沒裝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金田一掃了一眼,桌上只有鋼筆、打火機、襪子、本子等尋常物件。
額頭劉海翻到頭頂的巽紫乃換了件正式點的淡綠和服,手放在胸前,蹙着眉頭道:“那個……赤沼先生的行李真的只有這些嗎?”
“是的,是否有什麼可疑之處?”拿皮包過來的警員戴着一刻板的圓框眼鏡,嚴肅問道。
“啊……不,沒什麼。”頭偏到一側的中年婦人略有所思地否定。
似乎是看出了什麼,站在他身旁的佐木問道:“紫乃女士,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能告訴我們嗎夫人,現在我們很需要線索。”劍持勇審視着她哀愁的眼睛。
“錢,是錢……”抿了抿嘴的巽紫乃套着白色的短襪,侷促不安的小腳前後點在地上,“我給赤沼三郎的錢不見了。”
“爲什麼要給他錢啊?”扎着辮子的高中生不解問道。
翹首以盼的佐木正等待着後文,從推拉門外跑進來一身着白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正是村子裡唯一的醫生——冬木倫太郎,“這件事,就由我來說吧。”
“冬木醫生……”五官端正的女人回頭看了他一眼。
“夫人,事情要看情況,你就別隱瞞了,把一切都說出來吧!”彆着黑灰斑點領帶的冬木勸說她。
“你知道些什麼情況嗎?”隔着一張桌子的劍持勇問。
“是,”冬木恭敬回答,“有關赤沼,他是被夫人找來幫忙出主意的,其實……赤沼他並不是去世了的之介大人的朋友。”
“額?”七瀨美雪問號臉。
和巽紫乃對視一眼,面相老實的醫生語出驚人,“他在一星期前,突然給夫人打了個電話,說他自己是夫人的孩子!”
“什麼?紫……紫乃的孩子不光有徵丸君一個嗎?”皮膚較黃的劍持勇眉毛跳動不已。
“其實徵丸他是雙胞胎。”
“你說什麼?”
“但是聽說另一個嬰兒在生下之後就死掉了,所以我見都沒有見過,是護士告訴我的。”說起成年舊事,巽紫乃的語氣有些悲傷。
“那麼,就是說另一個雙胞胎其實還活着,就是赤沼嗎?”金田一順着她的話問道。
“有點不太對勁!”鏡片閃爍着憔悴的婦人,佐木眉頭緊鎖。
“那個人就是爲了說這件事而來到了這個家的,我想讓他拿出證明是徵丸孿生兄弟的證據,隨後他掀開遮擋面容的深紫簾布,我就發現……”她的神色突然極度恐慌。
“發現什麼?”志鳥村迫切問道。
“”那張臉,非常可怕,”她似乎還沉浸驚悚的回憶中,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後來他告訴我,這是因爲在火災之中被燒傷了。”
黃色襯衫的金田一說道:“所以說,赤沼他並沒有他究竟是不是紫乃女士你兒子的切實證據吧?”
“是的。”她低着頭。
“等下……”擡起手,佐木突然插嘴道,“他之前就來過一次了?”
按照他的理解,今晚赤沼三郎來到巽家後,是他跟着一同前往“拼門之間”的,之後他就去了趟仙田猿彥的住處探尋,無果後,懷疑是仙田假扮的赤沼,所以打了個回馬槍,再就在暗道內碰到從廁所回來的赤沼,隨後他被人襲擊,拉到暗道內。
如果赤沼不是仙田裝扮的,他根本不可能從躺有暈厥的佐木的暗道經過出去訪問紫乃女士,至於之前,從時間而言,赤沼三郎應該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和巽紫乃交流的。
所以有此一問。
“不是啊,就在今天晚上。”
“什麼?”佐木被搞糊塗了,半信半疑道,“難道說我在旋轉暗門外被襲擊後,事先被拖到了別的地方嗎?而不是我以爲的暗道內?”
說起來,他當時也記不大清,只知道被拖到一個光線良好的地方,捱了一腳,就徹底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