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高校教學樓天台。
下午的陽光依然刺眼。
“他是怎麼跳到別人的肩膀再做出甩劍的動作?你看清楚了嗎?”
“這傢伙……也太強了吧!”
“高一就能隨意蹂躪高三的……”
“他是練過劍道的吧?”
左臉現出條清晰的紅印子,從臉頰直連到耳廓,松本潤捂着左臉,胡亂推開被他撞進懷裡的男生,手撐在水泥臺的牆壁上,搖晃着腦袋站起身。
“我留力了,投降吧!”佐木龍太斜彆着傘,側着身子沒有正眼看他。
“混……混蛋!”被對方漠視的語氣激怒的松本潤扯着青筋炸起的粗紅脖子,彎着身子顛顛撞撞地要去抱住佐木。
後者將墨傘從右手換到左手,輕輕一甩。
“啪”,這回是右臉,松本潤直接跌倒在地,他覺得右邊的腮部,直至牙牀,都有明顯的疼痛酥麻感,顯然這次對方沒有留力,或者是對自己依舊選擇死撐的“懲罰”。
而他想掙扎地爬起身,卻又覺得頭暈目眩得厲害。
旁觀的人羣議論紛紛。
”‘雞頭潤’這就敗了?“
”我沒看錯吧!“
“這個傢伙是叫佐木嗎?”
“佐木他竟然藏得這麼深?”旁觀的金田一搓搓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以前也沒見他……”
……
“你這傢伙!竟然對松本他做出這種事情來……”見到松本潤如此之快就敗下陣來,桑田月影腦子一熱,頭髮炸起,舉起棒球棍怒吼着就要朝佐木掄去。
誰知剛衝前兩步,寒光閃閃的傘尖瞬息就抵在他的喉嚨上。
皮膚的毫毛能感觸到半鈍的冰涼金屬,他的動作驟停,身體如墜冰窖,喉結下意識地滾動,幾顆斗大的汗珠冒出,“刷刷”滾進襯衣內。
停頓片刻後,兩片薄薄的嘴脣輕啓,佐木不急不緩地說,“我和松本潤的決鬥,你確定要插手?”
幾秒鐘的時間,對桑田月影而言,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他覺得即便抵在他喉嚨的東西並不銳利,但是仍能瞬間擊碎他的喉骨。
他的聲音異常顫抖,“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算得上是你妹妹的好朋友吧!“
”誤會,這是誤會,佐木君。“”咣噹“,擠出笑臉的桑田月影丟掉手中的棒球棒,他幾乎從來沒有做出過“擠笑臉“以及”主動丟棄武器“這些丟人的活來,但在眼前這個比他還要小上兩歲的稚嫩男生面前,他覺得再不做,事後絕對會後悔。
”作爲戰敗者,我希望你和松本潤都能接受一個要求……“
”儘管說,做不到我會在劍道社倒着走。“刺蝟頭的桑田月影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改先前的形象,搞得佐木都有些莫名其妙,要不是對方是個大男人,還以爲他對自己產生了什麼異樣的心思。
“哦……以後天台還讓不讓我和金田一君待了?”
“待,隨便待,本來天台就是全校師生的。”
“呃……那你和松本潤以後別欺負同學們了,都在一個屋檐下,以暴力宣揚自己的存在感,實在淺陋。”佐木見他答應得這麼快,就迅速組織了下語言,順便垂下了墨傘。
“這個……“桑田月影面露尷尬之色,刮刮鼻子,”當然……沒問題,其實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是在學校實在沒事幹,所以……”
“讀書啊,都高三了,還不想着好好學習,難道就不打算上大學了?”指着他鼻頭的佐木儼然一副嚴師的姿態。
“沒這打算,考不上的。”桑田月影自怨自艾,低頭拾起地上的黑色棒球棒,扛到肩頭,“高中畢業了我就打算進入社會了。”
“嗯……“佐木延長語氣,伸出一根手指,“記住我剛纔說的話。”
言畢,他轉身就要離開,兩旁圍觀的人紛紛讓出一條寬路。
“是!但我也有一個請求。”桑田月影出聲攔住他,言語迫切。
“什麼?”佐木停在原地,皺着眉頭轉頭。
他的目光讓桑田月影心頭一凜,但後者仍是擺出笑臉,硬着頭皮說,“我想請佐木同學加入學校的劍道社。”
“沒興趣!“戴着無框眼鏡的男生拋下輕飄飄的話,轉回去,繼續往前走。
“等等……“
他沒能叫住自顧自離開的佐木。
金田一自己揹着書包,又抱着佐木的黑色書包,屁顛屁顛地跟隨着他往樓梯口走。
剛走下樓梯,他推了下佐木的肩膀,“好你個佐木,剛纔的動作也太乾淨漂亮了!”
誰知後者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樓梯,幸虧佐木及時扶住階梯的金屬欄杆。
“呃?你沒事吧?”
“沒關係,一會就好了,我們去參加被悲報島尋寶的測試吧!”抓過金田一懷裡抱着的書包背到肩上,佐木的語氣中掩藏不住淡淡的疲憊之意。
……
週四晚上六點整,伊德大廈二樓的辦公室的玻璃窗戶上貼着發光的招牌——“左木偵探事務所”。
裡面一片喜氣洋洋的樣子,平素空置的場所,難得有了人味。
正對窗戶,重新粉刷過的牆壁上,掛着那幅和泉櫻送給佐木以表謝意的油畫,金田一穿着白色襯衣,肩上單手抓掛着深藍色的校服,擡頭問道:“這副‘蒲生剛三的自畫像’你就掛在這裡了嗎?”
“嗯,它也是這間屋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算是增加點品味吧。”
“雖然這麼說不好,但蒲生剛三不是已經……”
“在我眼裡,它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一件傑出的藝術品。”特意換了正式點的西服套裝的佐木擡起瘦削的手掌,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阿一,這薄餅很好吃哦!”七瀨美雪舉着一個盤子,拿夾子夾取長桌上的食物。
八十平米左右的空間,擺了三排長桌,桌面擺放了琳琅滿目的食物和低酒精的飲料。
“真的嗎?”金田一離開了佐木身邊,朝扎着單馬尾的女生跑去。
“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願意爲偵探社的開業出資辦個小晚宴。”面露奇怪之色的佐木望着不遠處和島田行人膩歪在一塊的紅衣女人,正是外面走廊盡頭的伊德大廈管理處的臨時負責人——川島景子,他腹誹道,“說好的不喜歡無法帶給她安全感的男人?”
看着正把一塊切好的小蛋糕送進女人嘴裡的長髮男子,佐木摸着下巴,將視線移轉到別的地方。
除了金田一和美雪外,來參加這場開業晚宴的還有他母親良子,桑田銀鈴子,警部劍持勇和目暮十三,長崎薰,申井次郎,還有他不認識的,應該是島田的幾個朋友。
至於爲什麼沒叫柯南和毛利蘭,實在是怕他們知道偵探社就開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對面後,被小五郎得知,會在晚宴上鬧出一些不愉快的事來。
之前的他的確和毛利沒什麼衝突,但開業後,就是競爭關係了,他知道這點,毛利肯定也會明白。
“兒子,我好久沒參加過這樣的聚會了。”難得不穿主婦裝的佐木良子一臉輕鬆愉悅,“除了那個警視廳的男人,其他都是年輕人呢,還真不習慣。”
“這幅畫……”
“別再說了,這是人家送你的,你父親還沒到需要兒子靠賣畫救濟的程度。”良子擺手打斷佐木的話。
“好吧。”他看到了她臉上的倔強。
就在這時,門“咣噹”被人推開。
靠近門口位置的佐木和咀嚼着食物的金田一同時注目過去,只見淡淡的走廊燈光下,毛利蘭和柯南好奇地站在門口,朝內張望,身後是一臉不爽的毛利小五郎。
“佐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