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又雙叒叕戒嚴了。
“聽說了嘛,董卓又雙叒叕被刺客襲擊了。”
“這個月第八次了吧?”
“大驚小怪,這不是每天都有人想要董卓的老命嘛,穩住!小二,再燙壺酒!”
對於董卓被刺殺這件事,長安的羣衆表示情況穩定,不要大驚小怪。
逃離了洛陽躲入舊都長安,董卓終於是甩掉了那些虎視眈眈的諸侯大軍,但潛入長安意圖刺殺董卓的刺客卻是一茬接着一茬,從各個角落殺出,勢要將董卓送入地獄。
竊國大賊,人人得而誅之。
NPC勢力自不必說,刺客中還有大量不怕死也不會死的玩家的身影。
當然,玩家們的理由就簡單粗暴多了。
董卓狗賊,竟敢睡我老婆貂蟬,罪該萬死!
早晨、中午、晚上,書房、臥室、甚至是茅廁。
殺手無時不在,無處不在。
只是有鬼神呂布的保護,要殺死一個本就戰鬥力不弱的董卓談何容易。
每天都能聽到“董卓狗賊受死”這樣的喊殺聲,每次喊完這句,甚至沒有喊完這句,便能聽到“噗呲”一聲輕響和“啊”的一聲慘叫。
運氣好些的,還能走脫一兩個負責接應的漏網之魚。
然後,長安城便戒嚴了。
初時,見城中戒嚴,長安人民還有些驚慌失措,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任由外面的喊殺聲震天響,我自巍然不動,該吃飯的吃飯,該吹水的吹水。
反正最後也不會抓到人。
“幹什麼的?叫什麼名字?有路引嗎?”
官兵們也學精了,專門找那些看起來不想本地人的傢伙攔住盤問——不是爲了真的找到刺客,只是爲了看看有沒有幾個不長眼的肥羊可以痛宰一頓。
就比如這個揹着包袱,頭戴斗笠的傢伙。
“有有有,官爺請過目。”
聽到傳喚,只見那斗笠男趕緊從包袱裡找出了路引遞了過去,官兵接過一看,卻看到裡面還夾着幾顆約摸一兩有餘的散碎銀子。
官兵以極快的速度順手將銀兩揣進兜裡,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沒問題了,過去吧!”
“好嘞,謝謝官爺!官爺慢走!”
一陣點頭哈腰之後,見官兵走遠,斗笠男卻是一扭頭,直接走進了附近一家小酒館之中。
裡面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早已等候多時。
“可是王守義大人?司徒大人已派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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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喬裝打扮混入長安這件事,王一元原本是拒絕的。
這一切還要從幾天前說起。
冀州事畢,王一元滿心歡喜趕回了渤海郡,想要趁着袁紹忙於接收冀州各項事務時,想辦法把劉協從渤海郡偷出來。
“大宗伯肯庇護我等?太好了!”
聽到這個消息,劉協很開心,然後卻是話鋒一轉。
“眼下皇兄身陷董卓之手,孤實在是惶恐不安。先生可否……”
“不行,救不了,告辭!”
艹,就知道有陰謀。
迎回少帝?
這可是十八路諸侯都沒有有做到事情。
且不說天下無敵的呂奉先,光是董卓麾下的張遼、就足夠就將自己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大哥,我只是個打遊戲的,不是超級賽亞人。
“先生誤會了,只是拜託先生跑一趟長安,將這封信想辦法交給皇兄。”
只見那劉協從懷中掏出一封早已寫滿了文字的錦帕,卻是站直了身子,對着王一元深深施了一禮,將錦帕雙手托住擺在王一元的身前。
先生是敬語,是不能隨便亂叫的。
尤其是陳留王劉協乃是當今天子的親弟弟,不說九五之尊,說個九四之尊還是沒問題的。
如此鄭重其事,看來這信是非送不可了。
“行吧,我去。”
只見王一元輕嘆一口氣,隨後一把抓過那塊錦帕放在懷中。
這個任務並不好做。
收件人少帝劉辯可是被軟禁在深宮之中,四周巡邏的士兵可不是吃素的。
但至少比什麼殺死董卓,迎回少帝靠譜多了。
“等我回來我們就……艹,好像不對。”
“這是最後一次……也特麼不對勁。”
怎麼講,好像都是在立FLAG,乾脆王一元便不講了。
“算了,反正等我好消息!”
“那一切就有勞先生了,我已與司徒王允通過書信,他會暗中支持你,長安城的城西有一家小酒館,到時候自然有人在那裡等你。”
你計劃好了對吧!你早就計劃好了對吧!這特麼就是個圈套!
“還有,長安畢竟是董卓的地盤……先生最好,嗯,低調一點,比如化個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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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是個好同志。
他深入敵後,騙取董卓信任,一步一步往上爬到了大司徒的位置,相當於陣營二把手,心中卻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使命。
這個酒樓是王允的產業。
在與劉協取得聯繫後,王允便利用職務之便,悄悄在長安城中置辦各種產業,便是準備再關鍵時刻拿出來,幫助劉姓皇室脫離困境。
這處酒樓便成了王一元的臨時據點,而這位頭髮花白的老掌櫃便是臨時的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
“大人一路辛苦,司徒大人早有交代,在長安期間,您的一切衣食住行皆由我來幫忙打理,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付。”
“好極了,且先幫我準備些熱水來,讓我洗洗臉,”王一元摘下斗笠用力甩了甩頭,顯然是已經憋壞了,“還有,在這裡不要叫我王大人,我現在姓林名昆,你叫我鯤鯤就行。”
“大人……鯤鯤,你這是?”
只是脫下斗笠的真容卻是讓見多識廣的老掌櫃都是一愣。
“咳咳,出門在外,畫個大妝,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戴斗笠並不是爲了掩藏身份。
只見斗笠之下,卻是一張濃妝豔抹,塗脂抹粉的大臉。
這是來自於劉協,或者說狗策劃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