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便縱馬立於弓手之後,鬚髮雖白,雙目卻是銳利如隼。
“皇甫嵩奉命護衛天子西遷,越界者,死。”
阻攔在曹操和王一元面前的,正是知名愛國人士、黃巾之敵、一代名將皇甫嵩。
皇甫嵩乃是用兵大家,手中軍馬絕非之前那些一邊潰退一邊還有驅趕着洛陽居民的董卓軍士兵所能相比。
“師父?!你怎麼……”
皇甫嵩戰功彪炳,聲名顯赫,算的上是漢帝國頭牌統帥,只是後來帝國動盪,皇甫嵩一直南征北戰,王一元幾次想要上門拜訪,都沒有見到人,沒有想到,最終兩人的見面,卻是在這兩軍對壘的戰場之上。
“嗖!”
又是一箭,正射在王一元剛剛準備邁出的腳尖之前。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這就是所謂忠臣的悲哀。
無論如何,劉辯仍是名義上的天下之主,他的一紙詔書無論對於董卓還是袁紹都不過是放屁,偏偏對於這些仍然忠誠於漢室的老臣,接到詔令,仍然會屁顛屁顛地披掛上陣,爲這大漢燃盡最後一點骨血。
即使,這大漢天子,不過是董卓手中的一副傀儡。
野外空曠之地,兵力以百人對數千,武將,皇甫嵩一人對曹操加夏侯淵。
還不算以王一元爲首的一羣跟着曹操前來追殺董卓的玩家。
縱使皇甫嵩手段如何通天,也斷沒有獲勝的可能。
“皇甫將軍,請讓開,我們的目標是國賊董卓,與其他人無關。”
曹操立馬於陣前,對着皇甫嵩大聲喊話,只是回答他的,卻是一支急速飛來的鐵箭,只聽“當”的一聲,正好撞在曹操的【倚天寶劍】之上。
“我說,向前一步者,死!”
說罷,只見皇甫嵩卻是目光灼灼,長弓擡起,遙遙指向遠處的王一元。
“戰場無師徒,守義,讓某看看,這些日子你到底有什麼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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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進行得很激烈,但並沒有什麼懸念。
皇甫嵩作爲兵法大家,手下士兵自然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精銳,但即使是再強的士兵,也不可能在這空曠的大路上正面交鋒擊敗數十倍於自己的敵人。
更何況還是阻擊戰這種血肉磨盤。
這還沒有算王一元等跟隨曹操而來的
皇甫嵩是個董卓拖延時間用的炮灰——這一點,沒有人比他自己更加清楚。
皇甫嵩此時的官職是城門校尉,乃是董卓借少帝之名所徵——原本皇甫嵩駐軍於扶風郡,手下有精兵三萬餘,卻是被董卓不費一兵一卒盡數收編了。
說來可笑,堂堂城門校尉手中兵馬不過兩百,卻仍被董卓強令爲大軍斷後,抵擋追兵一日,若是不成提頭來見——這擺明就是讓皇甫嵩去死。
但這命令詔書乃是由少帝劉辯親手寫下的。
不管劉辯寫下詔書時,是否有董卓在一旁虎視眈眈,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位出身將門的一代名將,從小便被灌輸了忠君愛國的思想,當他收到這詔書時,卻仍是恭敬地伏低身體,對着劉辯深深施了一禮,隨即長嘆一聲,便點齊了軍馬來到了這裡。
不過半柱香時間,那百餘個跟隨皇甫嵩前來的士兵已經盡數陣亡,只剩下皇甫嵩一人手持長槍,兀自在揮舞武器與夏侯淵一對短矛戰在一處,不肯罷休。
曹操這邊人實在太多了——夏侯淵乃是純正的武將,又正值當打之年,正面戰鬥力可比皇甫嵩強多了,而邊上圍着一羣手持長矛的玩家,專等着皇甫嵩被夏侯淵逼出破綻,便一矛直接捅過去。
堂堂軍神,竟是被這簡單的戰術逼得狼狽不堪。
“皇甫老將軍,我們敬你重你,但此事事關大漢國祚,這董卓把持朝政,天下民不聊生,只請老將軍念在我等一片拳拳爲國之心,速速讓開,吾等……不想與你爲敵。”
自黃巾之亂爆發以來,整個大漢烽煙不斷,各地農民起義頻繁,便是皇甫嵩如一個救火隊員一般,用兵如神,戰無不勝,將那些叛亂逐一平定。
如果可以,曹操並不想和這位老人交手——皇甫嵩只是有些愚忠,私底下,算是個還不錯的小老頭。
曹操一直沒有加入戰團,他言辭懇切,但皇甫嵩不爲所動。
“抱歉,我皇甫嵩只是個老丘八,只認識天子的皇命,只知道天子叫我守住這裡不放一個人過去,剩下的……不是某該考慮的。”
“既如此,得罪了!”
話音剛落,只見曹操自馬背上一躍而起,手中【倚天寶劍】出鞘,直撲皇甫嵩而去!
皇甫嵩只得揮槍抵抗,但夏侯淵又豈肯給他這樣的機會?
只見夏侯淵手中雙矛一揮一刺,正堵在皇甫嵩的閃避路徑之上!
皇甫嵩左支右拙,無處躲閃,只見一把鋒利的青色寶劍便瞬間搭在了皇甫嵩的脖頸之上。
“皇甫將軍,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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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刺殺董卓時,曹操與夏侯兄弟協力,曾與鬼神呂布戰了個不分勝負——眼下夏侯惇受傷缺席,曹操與夏侯淵合力,想來至少有半個呂布的戰力。
反正欺負個統帥型的皇甫嵩綽綽有餘。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的好徒兒,守義爲師死在你的手上,死得其所!動手吧!”
皇甫嵩失手被擒,卻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只聽他連說三個“好”字,乾脆便脖子一梗,閉上眼睛,一心求死。
王一元:???
我不是!
我沒有!
別瞎說!
你徒弟我可是從頭到尾躲在後軍,連你的小弟都一個沒殺,你怎麼能憑空污人清白?
“皇甫將軍,國有大賊,吾等身爲臣子,當爲國除惡,不若與我等一起興兵討董,還世道一個朗朗乾坤,以將軍的威望,定然可以清君側,正視聽。”
作爲一個愛勸降人士,曹操仍然沒有放棄對這位“軍神”做思想工作。
此時的曹操心心念唸的還是匡扶漢室,可惜那諸侯集會上衆人的醜態,卻是給年輕的曹操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皇甫嵩不同——這是一個真正熱愛大漢,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大佬。
但皇甫嵩仍是倔強地搖了搖頭。
“我皇甫家世代爲國戍邊,自懂事之日起,某便立下重誓,此生絕不對國朝天子舉起兵戈,恕某實在不能從命。”
“既如此,操便不再勉強。”
事不可爲,曹操長嘆一口氣,緩緩從腰間拔出【倚天寶劍】。
“容操親自送義真公上路。”
皇甫嵩卻是閉上眼睛,嘴角卻是露出一個如釋重負般的微笑。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響起。
“劍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