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利爪!”
房門內傳來了恐懼的嘶吼。
杜牧在門外,隨意的將最後一個利爪的四肢折斷,然後任由其在地上掙扎。
整個走廊,全是這樣蠕動的利爪。
看起來確實有些詭異和噁心。
房間內呼喊利爪的聲音,很快被慘叫聲代替,再然後,就是蝙蝠俠的拷問時間。
杜牧耐心的等待了三十秒,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滿地的木屑和鮮血,所有貓頭鷹面具都破爛不堪,每個曾經看起來自命不凡的面孔,都是鼻青臉腫,牙齒掉了一地。
蝙蝠俠一拳又一拳的落在鮑爾斯的臉上,同時怒聲詰問道:“迪克格雷森在哪裡?!那個被你們拐走的少年在哪裡?!”
“嘭——!”
鮮血混雜着粘稠的體液,在蝙蝠俠的拳頭和鮑爾斯的臉頰粘稠的連在一起。
蝙蝠俠揪着鮑爾斯的衣領,將臉湊近過去,蝙蝠面具上雕刻出的猙獰神情,和他本人的情緒融爲一體。
“林肯·馬奇是誰!?爲什麼你稱呼他小托馬斯·韋恩,爲什麼你說他是布魯斯韋恩的弟弟!?”
感受着臉上的劇痛,鮑爾斯烏青着臉,卻噗嗤一聲,嘲諷的笑了出來,幾滴鮮血混合着唾液濺在了蝙蝠俠的面具上。
“嘭——!”
又是一拳,打的鮑爾斯鼻樑骨整個塌了下去,鮑爾斯只覺得眼冒金星,酸辣滾燙的疼痛感彷彿一盆芥末灌在了鼻孔裡,頓時混雜着血液的涕淚橫流。
但鮑爾斯卻在這無比悽慘的痛毆中,忍不住赫赫笑出了聲。
他沙啞道:“很重的拳頭,但你收着力,你怕一拳把我這個老頭子打得腦漿迸裂,對不對?”
鮮血從蝙蝠俠的拳頭上緩緩滴落,蝙蝠俠扯着鮑爾斯的領口,強行讓他的上半身處在一個難受的角度。
聽着對方的話,蝙蝠俠沉默不語。
鮑爾斯的眼皮全是淤血,腫脹的幾乎睜不開,但眼神卻從隙縫中流露出不屑的神情:“這種收着力的拳頭,太沒勁了。我當年打戰賺取功勳和地位的時候,那羣人的創意才叫絕。”
他深吸一口氣,竟然掙脫掉蝙蝠俠扯着他的衣領,緩緩直起身子,將自己的衣領重新整理整齊。
鮑爾斯此時和蝙蝠俠的距離無比接近,可他看着蝙蝠俠猙獰的面具,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只有漠視和嘲弄。
“你太懦弱了,沒有上過戰場的小子,連殺人都不敢。”
“即便你再怎麼裝的色厲內荏,沒有殺人的膽量,沒有承擔殺人後果的氣魄,在我這種老兵面前,也不過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隨着鮑爾斯的話語,他逐漸從地上站了起來,頭顱的海拔變得比蝙蝠俠還要高,對蝙蝠俠也從仰視變爲了俯視。
“好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如果再折磨下去,我這個老身板可頂不住,可能一個激動就真的死了哦。”
鮑爾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咔吧一聲,將鼻樑骨恢復了原位,卻流下來了更多的鮮血。
他看着蝙蝠俠,露出了笑容,鮮血浸透在他的皺紋裡,彷彿是魔鬼的皮膚。
“是時候該抓捕我,將我送到監獄了吧?‘義警先生’。”
“當然,鮑爾斯集團有那麼一點合作伙伴,大概明天上午就能和你在某場晚宴上碰杯了……韋恩先生。”
蝙蝠俠攥緊了拳頭,皮革手套隨着巨力碾摩而嘎巴作響。
杜牧平靜的看着這一切。
他很想知道,面對這種除了死,其他真的什麼都不怕的敵人,布魯斯能做出什麼選擇。
可是看到蝙蝠俠劇烈掙扎的樣子,杜牧還是嘆息一聲。
他能感覺到,布魯斯這一次,是真的起殺心了。
那股濃烈的殺意,在從蝙蝠俠的靈魂中滿溢出來,可同時溢出的……還有痛苦。
這畢竟是剛出道尚未滿一年的蝙蝠俠。
他的精神世界還沒有穩固,沒有形成自己熟悉的處理方式,尚未對自己的方法論堅信不疑。
忽然,蝙蝠俠停止了掙扎。
在杜牧的感知中,他也不再逸散濃烈的殺意和自我矛盾。
就在杜牧有些奇怪時,蝙蝠俠緩緩回頭,疲憊的開口道:“師父……”
“貓頭鷹法庭入侵了順朝的領土,犯了戰爭罪。但由於兩國沒有建立引渡法案,我想私自將他逮捕,然後交由順國法律審判,您意下如何?”
鮑爾斯愣住了,杜牧也愣住了。
二人都沒想到,蝙蝠俠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鮑爾斯額頭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
他看着杜牧,強作鎮定道:“等等,我是美國人,即便我犯法,我也應該由……”
“嘭!”
蝙蝠俠一拳砸在了鮑爾斯的腹部,鮑爾斯立刻像蝦米一樣彎下腰,劇烈的嘔出鮮血和酒水。
他腿一軟,跪在地上,驚慌失措道:“我是美國人!我有外交豁免權!你們無權,你們沒權力……!”
杜牧隔空一巴掌,將鮑爾斯的腦袋扇的差點飛出去,頸椎也在一瞬間傳來清脆的咔吧聲。
這一下,鮑爾斯直接昏死了過去。
杜牧看着蝙蝠俠,露出無奈的笑容:“遇到難題,忽然想起我了是吧?”
“徒弟有難,求助師父,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蝙蝠俠淡淡的迴應了一句,卻也忍不住嘴角勾勒起一絲弧度。
杜牧是真沒想到,在義警生涯中,第一次真正面對殺與不殺的抉擇時,蝙蝠俠會選擇這種解決方法。
甚至還挺聰明的……因爲無論是蝙蝠俠,杜牧還是鮑爾斯,都很清楚,到了順朝那個地方,真被斬首纔是幸運。如果被押到牢獄之中,那待遇,和現代的監獄可不是一回事。
這麼說吧,現代的監獄,你給古代良家子開放名額,他們都要搶破頭……
那可是能吃飽飯,還不用賣死力的地方。牀鋪也比木板牀舒服,冬天還有保暖的衣服穿……
這麼一想,就連杜牧也忽然覺得,不殺死這個鮑爾斯也挺有趣。
就讓貓頭鷹法庭這些人販子,和陳友恭那些丐幫同行們,彼此好好接觸一下吧。
話雖如此,杜牧還是來到了鮑爾斯的身旁,用法力爲其治療,將對方喚醒。
就在鮑爾斯迷迷糊糊間,杜牧輕聲道:“鑽心挖骨。”
“呃啊啊——!!”
鮑爾斯驚恐的尖叫起來,他在地上不斷的掙扎,慘叫,驚恐哀嚎,眼淚鼻涕和污穢一起逃也似的跑出這具身體。
原本應當萬人之上,隻手遮天的大人物,此刻經歷着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體驗不到的痛苦,在最骯髒的污垢中打滾掙扎。
杜牧切了一聲:“還以爲真是個硬漢……原來是磕了藥,神經麻痹了而已。”
蝙蝠俠頓時面色一沉。
難怪被自己痛毆也能那麼風輕雲淡。
他還真被對方唬到了。
杜牧蹲下來,暫停了給鮑爾斯施加的鑽心挖骨法術,隨意道:“只不過我的法術,現在已經能夠直接作用在靈魂上面了。”
“所以即便痛苦超過了你神經的承受極限,你也不會因此昏厥,就算真的死了,靈魂也會在這折磨中一點點消磨殆盡。”
鮑爾斯不斷喘着粗氣,眼神驚恐無比的看着杜牧,那種恐懼……蝙蝠俠很熟悉。
和被他暴揍之後,丟進監獄的小混混沒有什麼區別。
“好了,徒弟,你問吧。”杜牧站起身來,表示布魯斯繼續自己的工作。
然而這次都沒等蝙蝠俠開口,鮑爾斯立刻涕淚橫流,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除了蝙蝠俠之前詢問的那些,還有貓頭鷹法庭在地下的藏匿處,製造利爪的洗腦處這些具體座標,也被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最終,鮑爾斯恐懼的看着杜牧,雙手胡亂的抓住蝙蝠俠的靴子,哀求道:“我是罪犯!可我也是美國的罪犯!我保證我不會用鮑爾斯集團的力量出獄,我會老老實實的在監獄過完我的下半生,我再也不會出來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這個人的世界!”
杜牧揉了揉鼻子,看了看自己乾淨的衣服,又看了看蝙蝠俠一身血漿和猙獰的面具,心說到底是誰看起來更恐怖一點。
倒是蝙蝠俠聽完鮑爾斯的坦白,原本凝重的神情,化作了一聲嘆息。
“所以……小托馬斯·韋恩是假的,你們只是在孤兒院找到了一個失憶的孩子,讓他誤以爲自己是我的弟弟,好在我失蹤之後接手韋恩集團?”
鮑爾斯連連點頭。
只可惜布魯斯在最後關頭回來了,那小托馬斯·韋恩的重要性,自然直線下降,變成了一步廢棋。
蝙蝠俠知道真相後,反而沉默了。
他當然不相信自己會莫名其妙多出來個親弟弟,但不得不說,他內心深處,還是有着某種渴望的。
某種對家人,對親情的渴望。
因此,當對方承認了謊言之後,布魯斯不需要用理智來提醒自己其中的漏洞,只需要爲這件事的虛假而惋惜。
杜牧看着蝙蝠俠,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已經有了座標,那就快去救那個迪克格雷森吧。”
蝙蝠俠擡起頭,驅散自己剛剛的遺憾,皺眉問道:“那師父您要去哪兒?”
“貓頭鷹法庭差不多被你解決了,接下來,我要去找這次事情的罪魁禍首算算總賬了。”
杜牧平靜的開口,沒有顯露出什麼情緒。
蝙蝠俠聞言,立刻道:“雷肖古?”
見杜牧點頭,他奇怪道:“可是,雷肖古現在可能在中東,那麼遠的地方,您要如何去?不如等我徹底解決了貓頭鷹法庭,再用私人飛機帶您過去。”
杜牧搖搖頭,笑道:“沒那麼麻煩。”
說着,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儲存血液的安瓿。
蝙蝠俠一開始不明所以,隨後立刻意識到:“雷肖古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