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王的一封檄文令天下震驚,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祿王所展示威勢越來越大,更是引動不少人心浮動。
特別是當華南省的叛軍擴大到十萬之衆時,有不少人已經按奈不住了。
新稅制的推廣已經嚴重觸動了皇族、勳貴、世家的利益,很多人都因此敵視鄭銘,而在祿王的號召下,他們有不少人已經開始與祿王暗中聯繫。
隨着越來越多人加入祿王陣營,整個大璃都變得暗流涌動。
不過這場暗流也該結束了。
當鄭銘的旨意下達後。
大量飛鴿和緹騎從東廠、西廠四散而出。
同時錦衣衛之間不斷傳遞着各種命令。
京都長街上。
一隊身穿勁裝和鎧甲的廠衛和禁衛邁着急促的步伐。
周圍普通百姓看着他們不由的有些好奇。
禁衛負責皇宮守衛,廠衛只對鄭銘負責,一般很少出現在大街上。
這還是鄭銘登基之後,東西兩廠第一次大規模出動。
百姓們看着這些急匆匆的廠衛和禁衛一時間議論紛紛。
作爲京都百姓,他們對朝堂的風聲非常敏銳,很清楚最近發生的事情。
此時他們看着廠衛和禁衛,心中都有些猜測。
其中有不少人還跟在隊列之後,想要看看這是要做什麼。
人羣中。
斐劍看着走在前頭的雨化田,雙眸微眯。
旁邊,面容俊逸的通明和尚輕聲念道:“阿彌陀佛!”
“那就是西廠督主雨化田?”裴淨月第一次見到雨化田,有些吃驚的說道。
“沒錯。”斐劍說道。
“連他都出來了,怕是免不了一場殺戮。”通明和尚道。
斐劍搖搖頭,道:“此事已經鬧了這麼久了,也該終結了。”
雨化田領着一隊廠衛來到一座府邸之前。
唯一的府門之上掛着三個大字。
南王府。
上代南王,名爲鄭青雲,乃鄭青松的同胞弟弟,不過之前在出使大周時被殺了。
而現在南王則是鄭青雲的長子,名爲鄭默,是鄭銘的堂兄弟。
此時門前有兩個小廝看到雨化田領着一大幫人過來,頓時打了一激靈。
一名小廝見勢不好,立即朝着府內跑去。
而另一人則攔在門口處。
“這,這裡是南王府,你們要幹什麼?”他有些結巴的說道。
雨化田擡頭,柔美的眼眸閃過一抹冷漠。
“讓開!”
旁邊兩名廠衛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將小廝推開。
府中。
今年剛剛三十歲的鄭默正在悠閒的喝着茶。
突然小廝驚慌的跑進房中。
“王爺,不好了,門外來了一羣禁衛軍!”
小廝不認識雨化田和東廠,但他認識禁衛軍的衣甲。
“什麼!”
鄭默神色大變。
手中的茶杯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他嗖的一下站起身,雙眸閃爍。
“走,去看看。”
深吸一口氣,他朝着房門外走去。
而王府的前院中,一羣身穿勁裝的王府侍衛手持利器,正遙指雨化田一行人。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不過相比之下,這些侍衛有些心驚膽寒。
因爲對面的禁衛皆手持弓弩,冰寒的鋒芒讓他們不敢直視。
庭院中,只有旁邊流觴的曲水嘩啦啦作響,空間安靜且凝重。
嘩啦。
一衆王府侍衛讓開道路,鄭默從後面走到前面來。
“雨督主!你這是何意?”
他雙眸一眯,神色沉凝的看着雨化田。
雨化田滿臉冷漠,道:“南王鄭默勾結叛逆,謀朝叛國,此罪當誅。”
“南王殿下,你是束手就擒,還是頑抗到底?”
鄭默心神一顫,面色變幻不已。
他的確與祿王有聯繫,但此時他又怎麼能承認?
“你這是誣賴!”他指着雨化田的說道。
然而雨化田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說道:“五月初三,祿王曾派人給南王送來一封信,當日南王就給祿王回了一份信。”
“三天前祿王又讓人送來一封信,同樣南王也給回了一封信。”
說着,他一伸手,旁邊的廠衛立即地上一封信。
“傳信之人已在錦衣衛詔獄,而信就在這裡,人證物證皆在,南王殿下還想抵賴?”
雨化田冷聲道。
錦衣衛不是擺設,雖然他們找不到天蓮教的老巢,但是京都之內,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一清二楚。
“你~~”
鄭默肝膽俱裂,渾身都不由的顫抖起來。
不過他還沒有失去冷靜,他沉聲說道:“本王要面見陛下!”
此時能救他的人只有鄭銘,若是能得到鄭銘的諒解,他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晚了!陛下有旨,即刻捉拿叛逆鄭默入獄。”
雨化田伸手一揮,幾名廠衛立即上前,準備拿下鄭默。
鄭默見此立即慌了,連忙說道:“本王是皇族,你們不能抓本王。”
“本王要去宗人府,要面見陛下!”
他接連後退,旁邊的王府侍衛還算忠心,擋在了他面前。
雨化田雙眸一眯,露出一抹陰冷的殺意。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殺!”
擡起手掌,徐徐一揮。
下一刻。
弩弦繃響,一連串破空聲打破了安靜的空氣。
銳利的弩箭化作雨線飛射而出。
鮮紅的血液,淒厲的慘叫,榮繞在這座精緻的庭院中。
血腥瀰漫開來。
一陣箭雨之後,雨化田身前再無一個站立之人。
不過鄭默並沒有死,他在忠僕的守護下趴伏在地上。
等安靜下來,他起身看着周圍的情況,滿臉呆滯。
他的嘴脣微微顫抖,臉上的神色非哭非笑。
他想到自己的父王。
當時鄭青雲的死訊傳回來時,他心中充滿了憤怒。
而當他得知那一切都是鄭青松的陰謀時,他更是憤怒到了極點。
可惜他沒有實力爲父王報仇,他只能像一個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在沙子裡瑟瑟發抖。
鄭青松死了,他很高興,鄭銘登基了,他又很怨恨。
得知祿王要謀反時,他想也不想就加入了。
他不想繼續做一個無能的懦夫,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憤怒。
可惜,這場謀反纔剛剛開始,就要結束了。
他不甘心。
“拿下!”
雨化田看着他道。
幾名廠衛上前,欲要給鄭默帶上枷鎖。
“滾開!你們這些該死的走狗。”
“本王要殺了你們!”
鄭默雙眸通紅,面色猙獰,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朝着廠衛砍去。
可惜養尊處優的他又怎會是西廠精銳的對手。
一瞬間,那名廠衛就把他的刀奪走了,同時旁邊的廠衛把枷鎖鎖在了他的脖子上。
雨化田都沒有多看一眼,轉身朝着王府門外走去。
南王只是第一個,接下來他還要處理很多像南王這樣的人。
至於這裡的後續,刑部、大理寺、督察院會一起來抄家。
在雨化田忙着清理京都內的叛逆時,曹正淳則領着東廠的緹騎朝着江北省而去。
不過他並沒有在益王府停留,而是留下兩百廠衛之後,又朝着江南省而去。
此次東廠一千廠衛全部出京,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所有的叛亂分子。
單單一個成王還不足以讓他親自動手。
難得出宮辦一次差,曹正淳可是鼓足了勁。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祿王。
……
華南省。
來自各方的勢力帶着數千或者上萬兵馬齊聚安和縣城外。
城牆之上。
祿王望着連綿不絕的營地,心神卻沉重無比。
就算到了這一步,他心裡依然沒有舒緩半分。
而在他身後,玉陽法師和李元生佇立着。
“聖教的高手什麼來?”祿王低沉的問道。
玉陽輕輕一笑道:“已經來了。”
就在這時,三個有些古怪的人走上城牆。
一個骨瘦如柴,看起來就跟個麻桿一般。
一個肥胖如豬,而且個子還不高,就跟個水桶一樣。
還有一個就是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
祿王看着來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沒想到會是你們。”
“呵呵,十幾年不見,祿王風采依舊。”
骨瘦如柴的男子笑道。
聲音如公鴨嗓子一般,讓人非常難受。
祿王微微頷首,並沒有再多說,不過他心中倒是舒緩了不少。
來的這三人都是宗師高手,給他帶來了不少安全感。
“王爺,時辰到了。”
玉陽輕聲提醒道。
祿王雙拳緊握,猛地擡起頭來。
現在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要麼成爲刀下鬼,要麼成爲人上皇。
“走吧!”
他昂頭挺胸,面帶威勢,雙眸鋒芒畢露。
若我爲皇,可雄霸天下,鄭銘小兒,不過一個豎子而已。
也不知道是在自我安慰,還是在狂妄自大,此時他心中就是如此想的。
十萬大軍開拔,浩浩蕩蕩離開安和縣,兵鋒直指京都。
……
江北省。
一隊緹騎策馬奔騰,揚起一片飛揚的塵煙。
“督主!廣域省來信,祿王已出安和縣。”
一名緹騎來到曹正淳身前稟報道。
曹正淳勒緊繮繩,停下問道:“我們還有多久進入華南省?”
“還要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不算晚!”曹正淳臉上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
“對了,趙將軍到哪裡了?”
他又問道。
旁邊的緹騎道:“此時應該到元林府了。”
趙將軍就是趙雲。
從祿王離開京都開始,一切計劃就在準備了。
錦衣衛負責打探情報,東廠和西廠確立目標,南部軍區高順作爲都護將軍負責制定圍剿計劃。
而趙雲作爲桂寧騎的統領,擔任此次圍剿的主力。
畢竟是十萬大軍,不可能只靠東廠和西廠剿滅。
“看樣子他們要比我們快,不行,加快速度,必須趕在他們前面。”曹正淳說道。
雖然他們只需要兩個時辰即可進入華南省,但是這不意味着他們可以接觸到祿王的大軍。
祿王從安和縣出發,要途徑兩府之地才能離開華南省。
而趙雲從廣域省的元林府前進,可以在半道上截住祿王。距離要比曹正淳近很多。
這次曹正淳可是準備親自捉拿祿王,如此才能在鄭銘面前表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