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結束,結果出人意料。
當然衆人接到傳來的情報後,都不由的沉默許久。
勝負未分。
這對所有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因爲接下來很可能是一場更加洶涌的劫難。
桂雲省,天元縣。
肅王鄭華端坐在正堂之中,眉頭緊鎖。
從這場戰爭爆發開始,他就一直關注着,又因爲他在這天元縣,距離戰場最近,所以他收到的消息很及時很詳細。
辛元晨和鄭青松兩敗俱傷,西門吹雪成就意武境,沈英對百鍊宗的背叛等等,此時他都一清二楚。
可是越清楚,越感到震撼。
這其中有很多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和想象。
“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種局勢讓本王有着無處下手的感覺。”
他低聲喃喃道。
這場爭鬥牽扯的東西太多了,多到讓他這個大璃肅王都感覺無力插手。
他有些惆悵,也有些茫然。
“其實此時是殿下最好的機會。”旁邊,一箇中年儒生說道。
“什麼機會?”鄭華有些遲疑的問道。
儒生回道:“奪位。”
鄭華怪異的看着他,感覺他這話說的有些傻。
這兩年他雖然把天元縣經營的還算不錯,手中的力量也增強了不少,但是想要奪位簡直癡心妄想。
先不說鄭青松有多強,就說此時鄭青松身邊不但有禁衛軍和京營,還有數名宗師高手,以及一位意武境大宗師西門劍神。
他靠什麼去奪位?
做夢嗎?
儒生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解釋道:“此時陛下重傷,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殿下能夠人不知鬼不覺的將他~~”
後面話他沒有說,但鄭華已經明白了。
這個提議可謂是膽大包天。
不過似乎有點可行。
鄭青松若是突然暴斃,誰有可能坐上皇位?
凡是成年的皇子都有機會。
而他就在這桂雲省,近水樓臺先得月。
“殿下,若是陛下現在不死,殿下以後的機會更小。”儒生勸道。
鄭華滿臉猶豫。
的確,現在不出手,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因爲他沒有信心能夠活過鄭青松。
“可是想要讓他~暴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鄭華道。
儒生低聲說道:“我記得殿下府中有一株七葉血氣草。”
七葉血氣草是一種上等的靈草,具有補充氣血的功效。
若是尋常武者服用,七葉血氣草絕對是上等的靈草。
可若是傷者服用,它就是要命的毒藥。
它會讓傷口無法癒合,讓體內的氣血快速流轉,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人體內的血液流乾。
傷勢越重,要命的速度就越快。
而且由於氣血快速流轉的原因,點穴截脈都沒有用。
以鄭青松的傷勢,估計一時片刻就會變成乾屍。
鄭華雙眸微眯,心中還是有些遲疑。
此事的兇險程度可想而知,一旦敗露,他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後。
但是皇位的誘惑就擺在眼前。
“如今西門劍侯已經是大宗師了,就算陛下暴斃,西門劍侯也能抵擋百鍊宗,殿下無須擔憂百鍊宗。”儒衫又道。
鄭華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微微頷首。
爲了皇位,冒多大的險都是值得的。
“明天本王會前往軍營。”
……
山海縣,王府中。
鄭銘看着手中從桂雲省傳來的信件。
“哈哈,劍神居然突破了!”他大笑道。
其他的他都不在意,但是西門吹雪的突破讓他驚喜萬分。
之前他總感覺沒有一位大宗師在手,心裡就不踏實。
現在有西門吹雪,他總算是能踏實下來了。
旁邊,賈詡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笑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的確可喜可賀,不過好戲還在後面。”鄭銘笑道。
西門吹雪突破代表的意義可不只是一個大宗師那麼簡單,還意味着他有資格坐在棋盤上了。
無論是百鍊宗亦或者其他的皇朝,他都有資格一較高下。
而且可喜可賀的事情不只是西門吹雪,還有北山省。
前兩天辛棄疾已經去了北山省,而昨天他又從山海縣挑選了一批文吏送去了北山省。
接下來就是大規模收割氣運值的時候了。
當初只是佔據了一個凌原府收穫到三千多氣運值,現在若是佔據整個北山省,那怎麼也有上萬點吧。
而且後續增長的氣運值會更多,若是把北山省經營起來,那未來獲得的氣運值怕是要有數十萬。
一想到有數十萬氣運值,鄭銘的心就怦怦直跳。
不只是北山省,還有整個大璃。
想到這裡,鄭銘眉頭微微皺起。
想要坐上大璃的皇位,還真是不容易。
他擡頭看向賈詡。
“京都那邊有沒有消息?”
賈詡道:“沒有,一切正常。”
“那些影衛還在京都?”鄭銘問道。
鄭青松雖然將影衛交給了他,但事實上目前稽查院只是接受了暗影,那一千影衛精銳還在鄭青松手中。
“有一部分留在了京都,另一部分被陛下帶去了桂雲省。”賈詡道。
鄭銘捏着下巴想了想,道:“讓謝忱和黑魔去京都吧,還有聯繫曹正淳,組建東廠。”
曹正淳現在還在宮裡掃地呢,這兩年除了偶爾傳回消息來外,基本上很少與他聯繫。
到了這個時候,東廠也該建立了,總不能一直讓我們的曹督主做掃地太監吧。
賈詡一怔,有些錯愕的看向鄭銘。
這個時候在京都組建東廠?
鄭青松還沒死呢?
鄭銘沒有解釋,只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有些話他不用說,有些事他也不需要做。
有時候糊塗一點並不是壞事。
看破不說破,我就是不知道。
看着慢悠悠離去的鄭銘,賈詡不禁啞然失笑。
……
桂雲省。
禁衛軍營帳中。
鄭青松倚在柔軟的椅子上,臉色蒼白,神色萎靡。
他的傷勢比表面上還要重,那幾道被辛元晨用劍刺傷的傷口,並不是普通的傷勢。
辛元晨的劍意還留在他的體內肆意的破壞。
如果不將這些劍意驅散到體外,他的傷勢就好不了。
“你怎麼來了?”
他看着營帳中的鄭華,冷聲問道。
鄭華渾身一顫,說道:“兒臣擔憂父皇傷勢。”
“呵呵,你怕是想看看朕死沒死吧。”鄭青松道。
此話一出,鄭華頓時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靂劈中了一般。
他啷嗆的跪在地上,腦袋觸地。
“兒臣不敢。”
“滾回封地,老老實實呆着去。”鄭青松神色淡漠的說道。
“兒臣領旨。”
鄭華趔趔趄趄的從地上爬起來,彎着腰退出營帳。
可是剛走出營帳,他的臉色就變得陰沉無比。
鄭青松對他的態度讓他非常寒心,原本還猶豫的內心此刻變得堅定無比。
回頭看了看營帳,他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
夜幕降臨。
“陛下,該吃藥了。”
衛公公帶着一個小太監來到鄭青松的營帳中。
鄭青松看着黑乎乎的藥湯,眉頭微微一簇。
“拿過來吧。”
雖然這些藥無法消除他體內的劍意,但卻對他的傷勢恢復有利。
他若是想要快點恢復傷勢,服藥是必須的。
衛公公從小太監手中接過藥湯來,先用湯匙嚐了一口,在沒有發現異樣之後,才遞到鄭青松面前。
鄭青松接過藥湯,直接昂頭灌了下去。
“都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喏!”衛公公接過藥碗,就準備退出帳篷。
然而,還不等他走到門口,鄭青松突然沉悶的喊了一聲。
“該死!”
衛公公回頭看去,頓時眼眶瞪裂。
鮮紅的血液從鄭青松的身上滲出,染紅了金黃色的龍袍,在通明的燈火下,顯得格外妖異。
“陛下!”
他踉踉蹌蹌,連滾帶爬的來到鄭青松面前。
“咳咳~~”
鄭青松臉色煞白無比,眉宇間更是瀰漫着死氣。
“快快去傳太醫。”
衛公公急切的喊道。
“陛下!陛下!”
鄭青松瞪着雙眼,看着眼前的衛公公,似乎想要說什麼。
只是他的血氣在快速流逝,渾身的氣力已經消耗殆盡,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提不上來了。
“小,小衛子~~”
他磕磕絆絆的說着。
衛公公用乾枯的雙手捂着他的傷口,蒼老的臉龐上意思涕淚橫流。
“陛下,陛下。”
鮮紅的血流染紅了龍袍,滴落在軟塌上,不過片刻間,軟塌也被鮮血染紅了,地面上留下一大灘血跡。
鄭青松原本年輕的容貌慢慢的變得衰老起來,一雙霸道的雙眸也變成了死灰色,其中蘊含着濃郁的不甘。
他死死的盯着衛公公,嘶啞的,磕磕絆絆的說道:“小衛子,朕不甘心。”
就在這時,鄭子明三兄弟急匆匆的跑進營帳中。
“陛下!”三人大驚失色。
鄭子明連忙上前,想要查看具體原因。
可惜已經晚了。
“小衛子,朕不甘心!”
鄭青松閉上了雙眸,乾枯且蒼老的身軀徹底癱軟了下來。
濃郁的不甘瀰漫在死寂的帳篷中。
“陛下!”
衛公公一聲哀鳴,伏在血泊中痛哭起來。
整個營地都亂做一團。
只是之前那名端藥的小太監消失了。
營帳之外,一棵大樹下,小太監莫名其妙的看着手中的碗。
“藥裡有毒嗎?”
她伸手蘸了一點藥渣放在了嘴中。
可是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
“難道是傷勢惡化?”她自言自語的道。
這個小太監正是黑麒麟,本來雨化田給她安排的任務是刺殺鄭青松,於是她就混進了兵營中,成了衛公公手下的一個小太監。
可是還不等她出手,就突然出現了之前的場景。
此時她有些懵。
想了想了,她將碗收起來,轉身又朝着兵營中走去。
不過她外貌和衣着變成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