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末沉默了下來。
他有些明白奧斯頓的意思。
天才？天賦？在常人眼中，或許的確了不起，但在真正的大佬，真正的權勢的面前，只不過是工具。
而工具很簡單，也很質樸，在人們眼中，只會想自己能不能用，好不好用。
“長官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與你，發出同一個聲音？”他輕聲問道。
“這……那倒不至於，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也有灰色，我嚴格意義上講，也並沒有真正加入哪一方勢力……”奧斯頓搖頭，話沒說完，“不然也不會這個年紀就退到二線，來這學校教書了。”
“那您的意思是？”林末來了興趣，對方的話語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原本以爲其是在拉攏他。
奧斯頓再次抿了口紅酒，搖搖頭：
“我方纔說那句話，只是想告訴你，你在學校時做的很好，面對奧弗西斯家族的誘惑，依舊堅持了本心，但現在，你入萊茵黨後，面對的誘惑，必然更多，
那些誘惑，別說你，有可能我也無法抗拒，但在做決定前，一定要慎重。”
他說着，像是進入回憶，“比起爭權奪勢，我們所在的虛海太大了，無數河系，無數星域，無數文明，我們其實更像是一粒螻蟻，看似悠長的生命與其相比，不過一瞬，
在這樣短暫的生命裡，真正去探索未知，見識不同文明的奇異之處，或許更有意義。”
“聽起來好像是這個道理，但有些東西就像長官你說的一樣，不是我們能選擇的。”林末有些被觸動，但還是搖搖頭。
“是不是道理我不知道，這只是我的一點個人看法而已，哈哈。
至於你說的，說起來，當年要不是希爾長官點將，把我提到參謀長的位置，我其實打算退伍後買艘星艦周遊虛海的，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可惜……”
奧斯頓有些失神，說起來當年的他有勇氣這樣做，如今有身份，有地位，有資源，反而因爲兒子，因爲孫女，因爲各種生活中的瑣事，失去了探索未知的勇氣。
“好了，不說這些了，據我打聽的信息，你應該很快就要離開學校了。”他快速轉開話題，朝林末笑了笑。
“離開學校？我的學制還有四年。”林末回答。
像斯坦福銀狐軍事學院的學制一共五年，五年後根據結業考試成績進行單位分配。
“兩者並不衝突，申請提前結業也好，學籍，軍籍分開也罷，都能解決這個問題，按照我從希爾長官那得到的信息，你應該會被調到督察組去任職，
爲此，這個編制已經醞釀了兩個月，目前已經空出來了。”奧斯頓將紅酒杯放到桌上。
“你知道督察組是做什麼的麼？”
“不知道。”林末同樣放下酒杯，他確實不知道，不過望文生義，猜想其大概是類似靈臺宗戒律堂之類的玩意。
“督察組，新設立的機構，職能類似於紀律委員會，不過相較於後者，擁有特殊決案的職能，因此含權量不低，
不過如今英維特聯邦這邊形勢很複雜，貴族，軍方，總督，看似和諧，但實際上都在搞事，
督察組作爲三方妥協，因義務兵制出現的新興機構產物，具體權能其實並不明確，因此挑戰很大，你也要做好準備。”奧斯頓簡單道。
“明白了。”林末點點頭，他聽出了對方的好意。
“另外，等到真正的任命出來，可能會有非議，不過隨着你的基因定級，以及軍銜的改變，這些都不是問題，
一切都符合組織程序，所以沒必要在意其他人的言論……”
說着，他將桌上剩的半瓶酒給兩人倒上。
“最後，個人的私事，其實不需要任何人來評判，但比爾，我想告訴你，這個的前提是，你能做到的是，不會讓二十年乃至更久歲月後的你後悔。”
“我明白。”林末沉默了下，點點頭。
“那恭喜吧。”
“……謝謝。”
噠。
酒杯碰撞，淡金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搖晃。
兩人仰頭，將酒水一飲而盡。
*
*
斯坦福星，學院區。
世貿國金大廈。
安娜貝爾將車停好，打開車門，鑰匙丟給門口身着整齊黑色西裝的英俊門童，看向從身後轎車中走出的奧帝諾。
她辦事能力很強，也捨得花大錢，不過三天時間，就將對方說服，並且約了出來，一起吃頓飯。
唯一窩火的就是奧帝諾這傢伙之前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但隨着如今名氣與天賦的顯現，有點越來越傲了。
在兩人說話時，常常很是火大。
安娜貝爾調整好情緒，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容，對剛出來的奧帝諾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然後一同走進大廈，在專門的服務員帶領下，走進透明的浮空電梯。
電梯呈U型，巨大的單向玻璃面面向外界，隨着電梯的升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羣，
視野再放遠，還能看到一方灰色的尖頂，那是斯坦福銀狐軍事學院的美尼斯金字塔。
“約的時間是十一點，我們早來十五分鐘，會不會太早了。”奧帝諾雙手插兜，輕聲道。
這段時間他正在跑一個大數據大模型，那是教裡一個大人物交給他的，一旦跑通了，對於進一步提高他共鳴智能等級有很大好處。
這意味着他雖然只打開了第三道基因鎖，但卻能夠提前搭載‘蟲’型智能。
如今的智能等級劃分中，蠅－虎－蟲－鯨。
想要真正承載蟲型智能正常功率運轉，最少也要打開第五道基因鎖，可以說，如果他能真正突破，藉助其強悍到計算力，
比起同境，他的戰鬥力最少要上兩個檔次！
只可惜那個大模型太難了，一連半個月的失敗，讓他都有些黯然神傷。
而這次答應安娜貝爾，其實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對方答應會給他一枚名爲‘三清悟道丹’的藥劑。
那東西是個好物，是帝國攻佔一座異域文明時繳獲所得，能夠在無損傷的前提下，大幅度提升人體大腦皮層活躍程度。
在市面上可以說完全有價無市，對他有極大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