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淨化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
以審判庭的生產能力，製造定向輻射裝置本身並不困難，但是對於瑞貝卡和雪梨來說，她們有着更多的擔憂。
“大個子叔叔，我們要不要暫時放一放，等所有人都被治癒之後再……………啓動？”
看着端木槐，雪梨怯生生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她們已經對這種定向輻射系統進行過一系列的試驗，事實證明，只要沒有被伊姆物質感染的生物，暴露在這種輻射裡都不會產生太大的問題，最多就像是一天多做了幾次X光。
但是，被伊姆物質感染的生物就完全不同了，它們的身體會整個崩解，然後化爲灰燼。這種定向輻射裝置對感染物的影響是如此之大，以至於讓兩人都感到不安。這不像是生化危機裡針對病毒的疫苗那麼簡單，它並不是抑制病毒感染，讓他們恢復正常，而是將其徹底殺死。
“不用再等了。”
端木槐盯視着眼前的屏幕，搖了搖頭。
“記住，即便是神明，也無法拯救所有人。事實上，所有人只是一個僞命題，你們應該也很清楚，就和T病毒感染一樣，有人能得救，有人只能死去。你或許能夠在短時間內救下一些人，或者在長時間內拯救更多的人，但是你永遠無法拯救所有人。所謂的完美只是一個假命題，而完美本身也是一種毒藥。”
說道這裡，端木槐皺起眉頭。
“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無缺的成功，任何勝利都會帶來遺憾，戰爭會消滅敵人，但是也同樣會讓一些人永遠失去他們的家人。但是這就是現實，人類必須經歷痛苦，纔會向前邁進。而不是沉浸在完美無缺的幻想與美夢之中，沉淪並墮落———這個世界是殘忍和現實的，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樂土，也不存在人們所渴望的樂園。然而，人類依舊向前進發，並且爲了他們的夢想而生存不息。”
一面說着，端木槐一面舉起手來。
“啓動定向輻射裝置。”
“好的喲~~~~”
聽到端木槐的命令，坐在控制檯前的蜜亞用她一如既往那種輕飄飄又悠閒的口吻做出了迴應，以至於聽起來這甚至像是一場盛大宴會的開幕，接着———人造天使就這麼按下了按鈕。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光束從戰艦之中爆射而出，筆直的打在了眼前的星球上。
閃耀着光輝的波動在這一刻瞬間擴散開來，它們就好像一圈圈池塘上的波紋，逐漸的擴散，蔓延，向着整個星球，從外到裡。
白色的輻射波動呼嘯着穿過了每一個人，每一個生物，每一個植物，每一片大地，大多數人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仰望着從天而降的巨大光束。而那些被伊姆物質感染的生物，則在輻射波動的籠罩之下瞬間崩潰，它們的身體眨眼之間化爲了灰白色的灰燼，然後隨風消逝在了這片大地之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很快，各地的星界軍都傳來報告，無論是伊姆物質，還是感染了伊姆物質的那些變異生物熒光族，都在這輻射的照射作用下，徹底被摧毀。
“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這個世界沒問題了嗎？”
“當然不是。”
聽到安好奇的詢問，端木槐失聲苦笑了一下。
“事實上，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纔是大問題。”
“哎？？？”
聽到端木槐的回答，衆人都是一愣。
“可是………騎士先生，獸族已經被消滅，伊姆物質的感染也被解除了，還剩下什麼啊？？”
蘿蕾娜也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提出了自己的詢問。
而看着她們，端木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很簡單，能源危機啊。”
“能源……………”
“………危機？？”
面對端木槐的回答，安，古蕾雅，菲琳，蘿蕾娜等人都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反倒是瑞貝卡，雪梨和菈妮要麼恍然大悟，要麼若有所思。
這也難怪，對於安和蘿蕾娜她們所在的世界來說，目前還根本不存在“能源”的概念。對於她們而言，照明要麼用蠟燭，要麼用魔法。冬天人們砍柴取暖，夏天人們砍柴做飯，就算是魔法驅動的一些道具，如果失去了魔力也只是不能使用，對於少女來說也只是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但是這如何上升到能源“危機”上，少女們就想不明白了。
就算是安也是一臉疑惑，畢竟雖然她的確是通讀了STEM的工程學，而且目前在馬納利亞由這位公主殿下監修的商業區也已經即將完工，但是對於安來說，所謂的能源危機依舊是一個全新的概念。
畢竟………她們的世界還沒有發展到這個階段。
但是端木槐說的沒有錯。
的確，這種輻射殺死了伊姆物質，這也就表示，伊姆能源也同樣完蛋了。
而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沒有了能源儲備。
接下來，要麼他們只能夠迴歸中世紀重新砍柴挖煤，要麼就只好大力發展風力水電太陽能之類的可再生資源。至於什麼石油，什麼核電站都別想了。原材料早就挖乾淨了，已經沒什麼剩下的。而由於之前這個世界幾乎所有設備都換成了伊姆能源驅動的裝置，這也就代表，那些東西………現在都變成破爛了。
畢竟伊姆能源本身都被摧毀了不是？
就看他們未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吧。
想到這裡，端木槐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眼前的系統界面。
【隱藏任務《生存與毀滅》完成】
【任務評價：波瀾不驚】
【對於人類來說，一場苦難的完結，就是另一場苦難的開始，但是人類依舊不會停下腳步，繼續向前】
【獲得隨機禮盒+1】
任務評價並不是很高，可能是因爲端木槐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種伊姆感染物質的存在，直到對方變成瘟疫之後纔出手處理的結果。嗯………的確，以審判庭的標準來說，端木槐的做法只能夠算是不過不失。畢竟審判官就是要調查每個星球上會對人類產生威脅的存在，而端木槐顯然並沒有發現伊姆物質的危險性，事後亡羊補牢………評價一般也可以理解。
畢竟按照審判庭的風格，發現危險苗頭的時候就要斬草除根。比如說當他們去一個地方發現有人正在妖言惑衆，肯定是第一時間把其吊死，而不是等對方蠱惑了一堆信徒之後才動手。
當然，雖然任務評價一般，但是站在端木槐的立場上，這次的訓練堪稱完美，不但訓練了星界軍地表聯合作戰的能力，甚至還讓他們有了一次寶貴的在巨獸體內戰鬥的經驗———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提高層次，讓他們親身體會一場星際戰爭了。
而這一次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尋找了，端木槐早已經鎖定了一處文明所在地，那裡雖然已經進步到宇宙戰的水平，但是科技程度還沒有達到混沌軍團的程度，剛好是可以用來作爲自己鍛鍊星界軍宇宙戰能力的完美戰場。
不過在這之前，端木槐還是要搞定一些事情。
“好了，瑞貝卡小姐，雪梨，伱們乾的不錯。”
端木槐望向兩人，點了點頭。
“到這裡我們雙方的合作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大個子叔叔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麼？？”
雪梨好奇的望向端木槐，開口詢問道，而面對雪梨的詢問，端木槐思考了片刻。
“接下來我們將前往另外一處戰場，幫助人類抗擊外星侵略者，你看，就像我說的，審判庭的目的就是守護人類，消滅一切人類的威脅。”
“外星侵略者！”
聽到這裡，雪梨頓時兩眼發光，她從小就是看類似的電影長大的，自然對這方面也是頗爲在意。
“大個子叔叔，我也想要加入審判庭！可以嗎？”
“你？？”
聽到雪梨的要求，端木槐思考了一下———嗯，審判庭目前的確是缺少一個生物學家，雖然雪梨不是機油佬，但是以她的過往經歷來看，雪梨的純潔和忠誠端木槐是可以保證的。
“當然可以，但是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明白嗎？作爲審判庭的一員，你必須完全服從命令，哪怕是那些看起來不講道理的命令，這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時候，我們甚至會爲了摧毀邪惡的根源，而消滅數以萬計的無辜者，這你也能夠接受嗎？”
“嗚……………這……………”
聽到這裡，雪梨頓時猶豫了。
“我，我不確定………”
“很好。”
看着眼前的雪梨，端木槐微微一笑。
“你合格了。”
“哎？”
聽到這個出乎自己意料的回答，雪梨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而端木槐則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也是考驗，的確，審判庭是會做出犧牲，但是這種犧牲並非是隨隨便便，輕易就能夠做出的。那些保持着‘這是爲了更光明的未來而不得已的犧牲’的想法，正是墮入黑暗深淵的根源之一。”
說道這裡，端木槐冷哼一聲，類似的情況，他在身爲玩家做任務的時候遇到過不少次，很多次BOSS都做了很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但是他們都表示“犧牲是必要的，爲了偉大的未來，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對此，玩家們也討論過很多次，那就是———是否真的要爲了目的不擇手段，還是即便爲了目的，也必須要有所選擇。
就拿藥物實驗來說，符合“道德規範”的標準是首先要拿動物做生物實驗，直到確定這種化合物無害，最後到臨牀才允許做人體實驗。而只有通過了人體臨牀實驗的藥物，才能夠上市。
這其中耗費的金錢數不勝數，甚至就算是那些做生物實驗的小白鼠，也必須在實驗完成後將其儘快處死，以減輕痛苦。
這符合“道德規範”，但是從時間，效率和金錢上來說，都顯然是一種浪費。
那麼，什麼方法不浪費呢？
當然是直接做人體實驗了。
死上幾百幾千幾萬個人，然後製造一款可以拯救數億人的藥品。
又偉大，又方便，又快捷，而且還不浪費。
唯一的問題就是違反了道德。
比如說只要死上幾百幾千個人，就能夠研發出徹底根治癌症的藥品，那麼這幾百幾千個人是不是就該爲此去死呢？
在這個問題上，玩家分爲了三派。
一派認爲必須保證程序正義，然後纔是結果正義。他們認爲人類之所以是人類，就是因爲道德，規範乃至對同族的理性和同情心。如果沒有正義的程序，就無法保證正義的結果。
另外一派則完全相反，他們認同爲了結果不擇手段，並且表示人類之所以能夠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就是因爲他們的聰明才智以及爲了結果不擇一切手段的生存，就好像原始社會，白癡纔會傻到去和劍齒虎“公平較量”，肯定是能圍毆絕不單挑，能用毒絕不放過啊！沒有這種殘忍與狠勁，人們又怎麼可能從生存進化之中，演變到現在這種程度？
最後一派則屬於一半一半，他們認同有時候爲了達到目的，必須採取一些手段，而不是頑固的堅持教條主義，但是，也不能完全放棄做人的底線。
比如，藥物的人體實驗是可以的，但不能用無辜的人，而是可以使用那些犯罪者，特別是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活着也是浪費糧食和稅金，還不如拿去做人體實驗，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簡單來說就是，最後一派有着靈活的道德標準，行走在灰色的分界線，而不是選擇非黑即白。
當然，這三方最終也沒有討論出誰對誰錯，網上就是這樣，遊戲裡也是如此。不過就因爲星海OL的高自由度和這種對人性的深刻探討，它才成爲了端木槐那個世界裡最具話題性的網遊沒有之一。
如果把審判庭比作醫生的話，那麼每個醫生的態度和想法，自然也是各不相同的。
比如說面對癌症患者，有的醫生可能直接建議對方截肢，雖然這樣少了一條腿，但是患者保住了生命。
而有些醫生卻有可能選擇讓病人保守治療，儘自己一切可能保住病人的身體，畢竟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如果能夠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誰不願意呢？
當然，如果保不住還有擴散可能的話，那麼必須是要截肢。
畢竟醫生的本職就是治病救人，在保住患者生命的大前提下，他們怎麼做就完全在於他們自己的想法和技術手段了。
可是，這種做法有時候是有必要的，但是也有可能成爲墮落的根源。
畢竟，你怎麼判定哪些人是必須的犧牲，哪些不是？
一個無辜的平民，和一千個罪犯，難道爲了救後者要消滅前者？
這也是爲什麼每個審判官下達滅絕令之後，都會被審查的原因，畢竟誰知道這位是不是打着“爲了人類”的名義墮落成異端了。
雪梨的純潔和忠誠，端木槐是能保證的，而且，他也的確需要一個不會動不動就“這是沒有辦法的”的人在組織裡待着，起碼，這也算是一種制衡。
“那麼，瑞貝卡小姐呢？”
端木槐確定了雪梨留下來，然後望向瑞貝卡，他沒和瑞貝卡一起戰鬥過，關於這位小姐的情況，他也只是聽說———畢竟生化危機0是個老遊戲了，老的現在的系統都不支持了，只不過端木槐實在很懷疑這位是不是自己給自己用了T病毒，按照這時間線來算，從瑞貝卡的生化危機0到現在，起碼過去二十年了吧。
但是丫怎麼還嫩的和二十歲小姑娘似的？
這一點兒都不科學好吧！
“我………打算回去繼續監督反生化恐怖行動。”
瑞貝卡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經過這次行動，她總算知道了審判庭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和可怕，因此瑞貝卡越發下定決心要保護好自己的世界，消滅那個世界裡肆虐的生化恐怖活動。不然的話，萬一哪天再出什麼事情，搞的審判庭直接來個滅絕令………那可怎麼搞？
“嗯………這樣也好，既然如此，那麼我想要委託瑞貝卡小姐你搞點兒副業。”
“副業？？”
“沒錯，你也看到了，這個星球需要重建，能源方面也需要再次革新，我希望能夠以你的名義，從那個世界進口大量可再生能源裝備，比如太陽能什麼的到這裡，至於報酬嘛………用金條支付。”
畢竟這顆星球上到處都是已經破敗廢棄的城市，而末世裡那些銀行裡的金條自然都沒用了，早就被端木槐派人一股腦的收集了起來。
現在拿來進行這顆星球的重建活動，也算是廢物利用。
不然這些金條要吃不能吃，要喝不能喝，有個屁用？
“我明白了。”
聽完端木槐的要求，瑞貝卡思考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
“但是我需要就此事向上級進行報告。”
“隨便你。”
對此，端木槐是不在乎的。
在安排好了一切，把瑞貝卡送回自己的世界之後，端木槐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搓了搓手。
接下來，就是十連出金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