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可還記得有一塊從天而降的石頭（爲盟主無量山宿舍老五加更）
“全軍備戰！”
“把那種特大型的投石機給我用最快速度安裝上去！”
逐鹿關中，李肆表情冷漠，天南楚氏的船隊就在一天的航程之外，他們也不愧是做海盜發家，船隊突進的速度極快，根據斥候彙報，對方船上不但拉起了風帆，船腹還有大量的船槳。
且不論大船小船，一律裝備有火炮，總數量怕是得有兩千門以上。
看得出來，天南楚氏是鐵了心想要動手，而且要把這一戰打成具有長遠震懾力的一戰。
“所以，楚氏應該掌握了一座儲量極大的銀礦。且他們絕對與西方國度有着非常繁榮的商貿往來，甚至都能制定出一整套貿易的標準和規則。”
李肆摸着下巴，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中原這邊至少一半的經濟都被天南楚氏所壟斷，也就是大幹，或者大楚，都是農業封建社會，商貿流通不夠通暢，所以即便是門閥世家，也沒有感受到切膚之痛。
所以，當他封鎖大河的消息傳出去，宋閥想扶持他，張閥不重視他，唯有天南楚氏跳腳了。
尤其當他開始鑄幣的時候，天南楚氏的攻擊慾望之強，簡直令人驚歎。
“殿下，夜不收小隊已經抵達逐鹿關。”
正思索間，一名親衛來報。
“很好，叫他們的隊長過來。”
李肆吩咐一聲，就拿出一張他在不久前剛剛繪製出來的地圖。
“屬下等拜見殿下。”
“起來吧，孤王今日有特別的任務交給你們，但不再是偵查敵情。”李肆緩緩開口，然後讓十名夜不收隊長上前，給他們指出地圖上用紅筆勾出來的位置。
分別是逐鹿關工業區，山咀工業區，溪山城內的盧家大院各司衙門，以及雁門關，獠牙山砲臺這五處地方。
“孤王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會非常可怕，我們不但要在正面戰場摧毀他們，還要防範着他們搞盤外招。”
“以上這五個位置，是我們比較重要的地方，孤王以爲敵軍會動用一些特殊手段，在這幾處地方投放妖魔。”
“你們十個小隊，立刻更換普通人的衣物，持孤王令牌，潛伏在這些區域的制高點，若沒有妖魔出現，也就罷了，若有，務必儘快誅殺，莫要造成太多傷亡和恐慌。”
“對了，武器的話，直接去工匠司，那裡有新生產出來的狙魔人重弩，以及從衛城張氏那裡繳獲的攻城連弩，威力堪比八牛弩，卻可以連續射擊五次，非常不錯。”
“記住，從現在起，你們就一直陪在孤王身邊，所以爾等需要謹言慎行。”
“諾！”
將五十名夜不收安排妥當，李肆想了想，還是沒有急着把他們升到6級，20點的國運，是他最大的籌碼。
接下來，他不會再浪費國運了。
至於爲什麼他要有如此部署，終歸還是缺少安全感。
上一次他猜測衛城張氏的大軍可能使用盤外招，結果並沒有。
所以他就知道，六大門閥裡面，門閥和門閥也是不同的。
別的不說，安西崔氏，還有這個天南楚氏，百分百和妖魔打過交道的，不然一個海上貿易，一個陸地貿易，根本說不通。
也許他們只想兩頭下注，兩面騎牆，逍遙自在，驚喜不斷。
但他們絕對低估妖魔的野心，這是不同層次的較量。
若李肆不準備得更充分，他絕對打不過的。
天命，也不是萬能的。
——
“快，挖得再深點，這是救命的地洞，誰現在偷懶，明天開戰了，沒準就要被一發炮彈砸成肉醬。”
正對着大河的山坡上，許多新兵和被徵召的飛石射手正在拿着鐵鍬，鎬頭，在挖着一條條的壕溝，壕溝上面是木板，木板上面覆蓋着泥土和野草，看起來很隱蔽，每隔五米就有一個出口。
壕溝內，向着南側，還挖着一個個的防炮洞。
這當然是李肆的手筆，敵軍至少擁有兩千門火炮，光是一輪齊射那就是山崩地裂，沒經過這樣陣仗的新兵和飛石射手們沒準就要被嚇得瘋了，到處亂跑怎麼辦？
所以最好就是挖坑，挖地洞。
既能降低傷亡，還能穩定軍心。
除此之外，也能有效對抗敵軍的登陸。
因爲李肆可是在這條大河防線上放了足足兩萬名臨時徵召的飛石射手，以及三千名新兵，人手一具神臂弩，且都經過了半個月的訓練。
他們，可以做到，敵人在遠處的時候，以小型投石機攻擊，敵人衝到了百米外，就能用神臂弩射擊。
總之天時地利人和各種優勢全佔了。
“報，江南宋閥之主特使，宋雲石求見！他此時正在盧縣之外，被徵西將軍李昕攔下。”
“宋雲石？”
李肆一怔，這位，可是這具體身體的便宜二舅，親的。
略一猶豫，他就隨口吩咐，“讓他等着，假如他有耐心的話。”
“都這個時候了，還拎不清的傢伙。”
李肆深吸一口氣，他已經感應到，天命的力量正在匯聚，這是拿他這裡當決戰戰場了。
不過沒有20點國運，是感受不到這種微妙變化的。
當然，就算感受到了，似乎也沒什麼收益，更不會因此領悟什麼絕世神功。
一個時辰過後，李肆收到回報，宋雲石走了，這也意味着，原本已經朝着李肆敞開的皇帝寶座，啪的一下關上了。
他徹底得罪死了宋閥。
半日後，宋閥的船隊出現在上游平城渡口，規模不大，也就五十多艘，開始將宋閥在大河南岸的兵馬運過來。
整個過程很順利，畢竟對方早已經控制了平城渡口。
同一時間，盧縣城頭，秦瓊和典韋正在喝酒，聊天羣直接被他們兩個屏蔽了。
不然還能咋辦呢。
宋閥大怒，諸葛老先生跟着大怒，可他們再怒，也怒不起來啊。
盧縣城外，是徵西將軍李昕，率領着170名6級虎豹騎，以及500名5級燕國百戰騎士，500名3級重騎兵，還有300臺修復好的，得自衛城張氏的戰車。
這種戰車表面覆蓋鐵甲，車輪兩側是鋒利的刀輪，內有四名神臂弩手，四名長槍手，兩名大刀手，在平坦地形，這就是步兵，騎兵，任何兵種的催命鬼。
所以，秦瓊和典韋此時反而很看好這一戰了，哦，千萬別忘了，盧縣旁邊那座窗含西嶺千秋雪的高山，獠牙山砲臺是什麼樣子，這裡就是什麼樣子。
區別只在於，這山頭上只有100臺中型投石機，最遠可以投擲出十里開外……
李日天的防禦閉環，豈是說着玩的？
那是真的給個皇帝都不換。
唉，喝酒，喝酒。
而就在宋閥大軍迅速渡江，並迅速佔據鹿城的時候，天南楚氏的船隊也終於出現了。
甘寧率領五百水軍以及所有漁民，掉頭就往岸上跑，不跑等死啊。
天南楚氏的船隊在漁村處停下，登陸，短短半天時間，兩萬精銳步兵就登陸完成，來者卻是本計劃攻打北邊草原上的大魏皇子的寧城王氏大軍。
這也意味着，三大門閥，終於在這一刻統一了共識。
不過，不論是在上游的宋閥大軍，還是在下游的王閥大軍，還是在大河中的楚氏船隊，都沒有忙着進攻，他們需要休息，然後水陸並進。
都不是笨蛋，當然能看得出來，天命在這個區域凝聚了力量，所以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幹掉那個不聽話的棋子李存肆了，而是最好能趁機重創天命，讓其乖乖蟄伏個幾十年，這世界，就該由我們人族統治！
好吧，這只是天南楚氏的想法。
宋閥的統帥宋雲石，在此刻仍然是抱着孩子不聽話，就打一頓的想法。
至於寧城王氏，他們只要好處，只要宋閥的人情。
小半日過後，大河之上，突然狂風大作，浪頭都掀起了幾米高，這顯然不是正常的，更不是天命出手，因爲，伴着這狂風，楚氏那數百條戰船就像是張開了翅膀，在河面上披荊斬棘，飛速前進。
同一時間，寧城張氏的兩萬軍團也在朝着東山要塞推進。
唯有宋閥的大軍沒有動彈，但那不是宋雲石心存憐惜，而是宋閥的船少人多，目前爲止，也才勉強渡過一萬左右的士兵，另外，誰不知道李存肆外號投石機之王，只用單純的步兵去抗投石機的密集攢射，那真是想多了。
真正的進攻主力，還是在河面上，必須要利用火炮徹底摧毀逐鹿關上的投石機，然後在逐鹿關強行登陸，這纔是正確的打開方式。
何況，楚瑜另有目的。
宋閥要求留李存肆一條命，但他絕對不會留。
風浪越來越近，不斷迫近逐鹿關，站在山巒背面的反斜面陣地裡，李肆都能感應到那風浪裡的妖魔氣息，不是多邪惡，而是格格不入的那種力量。
楚氏的船隊還未抵達，他們與天命的搏殺就已經開始了。
最初在天命的壓制下，風浪逐漸減小，但當所有的楚氏戰艦都掀開了用黑布蒙着的船首像後，局面瞬間被逆轉，因爲那些船首像，全都是邪惡的神像，在普通人眼裡看不出有什麼，可在李肆的感應下，這些邪惡神像竟是冒起滔天血浪，一重接一重，直上數萬米高空，與天命的力量廝殺着，角逐着，不分勝負。
而趁此機會，楚氏的船隊忽然加快速度，同一時間，楚氏的戰艦上，開始斬殺一些戰俘，男女老少都有，一刀斬首，屍體直接丟入大河，河水都被染紅，而這些屍體居然開始變化，變成水生的妖魔，推着戰艦不斷加速。
這一招，很出乎意料。
連李肆都挺震驚的。
先是用妖魔的力量引開天命的力量，確保投石機的命中率下降。
然後用同樣邪惡的力量加快戰艦的速度，這樣，還是可以用物理的方式降低投石機的命中率。
這天南楚氏的統帥真的很不簡單啊。
李肆呲牙一笑，幸好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依靠天命。
所謂的天命詛咒，其實在這些有備而來的門閥軍團身上，是沒有什麼效果的。
“第一組準備，敵軍戰艦三艘，進入第一條東西走向的射擊標線，南北走向的射擊標線在第三條，預計一盞茶後進入我方投射區域。”
“第二組準備，敵軍大型戰艦一艘，進入第二條東西走向的射擊標線，南北走向的射擊標線在第四條，預計一盞茶後進入我方投射區域。”
……
此起彼伏的喊話聲傳來，卻是一個個的觀察手在觀察記錄敵軍戰艦的具體位置，而這些觀察手，全都是5級木匠擔任，單眼吊線什麼的，不要太簡單。
尤其是經過了很多次試射，把大河河面進行了具體的分割後，那更是太容易了。
他們把數據傳達過來，剩下的就最優秀，最出色的飛石射手迅速的調整大型投石機的角度。
這一套下來，精準度翻倍不止。
所以有沒有天命，真的不重要。
敵軍的戰艦隻要不是跑得比馬兒還快，那就沒什麼差別。
“轟轟轟！”
李肆這邊的投石機還未發難，楚氏船隊上的火炮就已經在轟鳴了，一發發炮彈飛出七八里之外，重重的砸在山頭上，掀起一道道煙柱，煙柱中偶爾還會爆起一片木屑碎石，很有觀賞性。
等到船隊越來越近，開火的火炮就越來越多，幾千斤的重炮，幾百斤的小炮，真正叫做什萬炮齊發，煙塵滾滾，雷聲大作啊，連李肆都覺得好刺激！
但李肆這邊仍然沒有發起進攻，直到楚氏船隊的火炮都轟鳴了三輪，都把山頭給打得煙塵滾滾，一片狼藉的時候，躲在反斜面陣地裡的大型投石機，才以每一組十臺的標準，開始反擊。
這動靜就小多了，甚至是煙霧瀰漫的天空中，都看不到這些百斤的石彈是怎樣彈射到高空的。
等到戰艦上的楚氏士兵終於聽到風聲，擡頭一看，所看到的也不是烏雲蔽日，天降流星，不過就是很稀疏的十顆石彈，但爲什麼就覺得有點近呢？
“轟！”
巨大的，不同於火炮的轟鳴聲響起，然後就是一個個大窟窿，八仙桌那麼大的窟窿，有的出現在甲板上，有的出現在船舷上，就像是裂開大嘴笑的開心的傢伙。
“哪裡來的投石機？哪裡冒出來的，給我瞄準了狠狠的打！”
反應過來的戰艦指揮官們瘋狂大吼，因爲論威力，他們的火炮，真的比不上這種從天而降，足足百斤重的石彈。
再厚的船，也扛不住啊。
短短時間，不是很大的動靜，楚氏船隊就基本亂成一團。
中招率高達百分之六十。
“轟！”
一顆五百斤重的巨大石彈就擦着楚瑜的臉，落在了河水裡，只差一點，就把他的旗艦給砸廢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爲什麼？
在兩千門火炮的洗地下，爲什麼還有投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