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在進行到第二年夏天之後,伴隨着帝國軍隊闖入大谷地,戰爭就在以另一種方式進行着——美軍正在迅速的撤退,他們放棄了一個又一個市鎮,似乎一夜之間,加利福尼亞成爲了一個不設防區域。
不是不設防,他們準備在聖弗朗西斯科等地與帝國進行決戰,他們在灣區除了極其堅固的防禦工事,試圖在那裡阻擋帝國軍隊的進攻。
在軍隊撤離的時候,平民也在撤離,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生活在敵人的統治之下。
不過與軍隊往聖旨朗西斯科等地撤退不同的是,平民在向內陸撤退,在通過往東部的太平洋鐵路上,每一輛火車上都擠滿了人,鐵路上如此,公路上同樣也是如此,一輛輛汽車擠滿了道路。
魯克和艾利斯也離開了家鄉,與另外幾百輛車一起,沿着公路向東面的內華達州進發,公路上擠滿了汽車、馬車,就像當年西部拓荒一樣,到處都是車流,只不過現在他們是在逃離。
坐在副駕駛的艾利斯看着魯克,她不由回憶起他們的戀愛時光,和很多人一樣,他們也是在教堂認識的,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只有十二歲,隨後,她每週都會期待禮拜天的到來,因爲只有那天他們才能見到面,往後不多久,竟然就真的成了戀人。她暗自揣想,或許當時就是上帝把他們安排在了一起。
和女人回憶着過去不同,駕駛着汽車的魯克顯得神情凝重,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遠處升騰的濃煙,波濤翻涌的煙雲籠罩着大地,黑煙像是毀滅之神揮寫出的狂草似,在空中深化成一個個哀慟的漢字筆畫,彷彿如苦難一般連綴不息。
那是帝國轟炸機轟炸城市造成結果,任何抗拒投降的城市,都會遭受帝國轟炸機的轟炸,一座座城市就那樣在燃燒彈的轟炸下,化爲廢墟。
遠方的天際在升騰的熱氣中扭曲顫動,彷彿融化在了地面上。儘管這是大自然的景象,但是在很多人的眼中似乎也在預料着將來。很快,他們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會毀滅於戰爭之中。
“帝國軍隊已經佔領了整個西海岸。”
前面一個聽收音機的人大聲轉述最新消息。
“彭國良將軍已經抵達薩克拉門託近郊,他們正在向聖弗朗機西科進攻。薩克拉門託市長接受了帝國軍團開出的投降條件。”
聽着車窗外的傳來的聲音,魯克伸頭問道。
“阿巴克爾有消息嗎?”
“沒有。”
收音機裡,薩克拉門託市長弗萊格·雷斯曼正在發表演說安撫美國人:“目前是暫時的過渡時期,只要不反抗帝國軍隊,就可以儘可能的減少平民的傷亡。”
有人要主張投降,當然也有人在主動抵抗,州長詹姆斯·赫伯特布就在收音機裡呼籲民衆拿起武器,用盡一切方式抵抗帝國的入侵。對於這樣的呼籲,魯克簡直覺得是在癡人說夢。
“軍隊都撤離了,居然讓平民抵抗。”
魯克對妻子說,
“這簡直就是讓我們去送死,我們可以先等局勢穩定下來,然後再回來,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洛杉磯。”
“爲什麼要去洛杉磯,他們不都在往內華達撤嗎?”
“內華達,帝國軍隊最終還是會佔領那裡,洛杉磯他們當然也會佔領,但是我覺得,洛杉磯……”
想了想,魯克說道。
“如果軍隊在聖弗朗西斯科失敗的話,洛杉磯肯定也會投降的,那麼我們就可以避開戰爭,而且我的叔叔在那裡有家服裝廠,如果我們到那裡,可以先在他那裡落腳,找個活幹……”
丈夫的話,讓艾利斯想了一會,然後說道。
“這樣也可以,但是親愛的,你想好改成什麼名字沒有?”
“我爲什麼要改名字?”
“你昨晚沒聽中尉說嗎?我們所有人都要改帝國的名字,在帝國佔領區,所有人都需要改名字,如果我們到洛杉磯,那裡被佔領了,你也要改名字。”
艾利斯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謠傳,但是昨天晚上她曾聽到一位陸軍中尉提到這件事,至於消息是從那裡來的,她並不太清楚。
“我就喜歡姓“魯”,叫魯克就行。”
“這樣也不錯,但是那樣的話,你就不能再叫伊裡安了。”
“那我姓伊好了,我記得帝國好像有這個姓,就叫伊魯克就行。”
過去他們對帝國知之甚少,可是現在呢?伴隨着戰爭的進程,他們對帝國有了很多瞭解,當然這種瞭解有很多都是建立在謠傳上的。
甚至在美國的報紙上,經常會出現一些漫畫,一些帝國軍人強暴美國女人的畫報,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
“這樣也不錯?”
艾利斯笑了起來。
“我改姓氏好像有點多此一舉。艾利斯,就是我的名字。”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突然車隊停了下來
“……車怎麼停了?”
就在他們好奇的朝着前方看去的時候,只聽到有人說道。
“快逃,他們在阻止男人離開加利福尼亞,說是所有的男人都要留在這裡抵抗帝國軍團,只准女人和孩子離開……”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人們紛紛調轉車頭像逃似的往其它方向逃去。
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總是會在不經意中發生改變,就在魯克帶着妻子往洛杉磯逃去的時候,前加利福尼亞州長利蘭·斯坦福也帶着妻子以及兒子小斯坦福以及他的妻子,一同離開了聖弗朗西斯科。
在豪華的火車車廂裡,利蘭·斯坦福看着小斯坦福說道。
“利蘭,我們沒有義務與加利福尼亞同歸於盡。”
作爲鐵路大王的利蘭·斯坦福從來沒有同歸於盡的念頭,甚至在他看來,即便是在戰爭之中,個人的利益也是最重要的。
“可是爸爸,如果這裡被帝國佔領的話,我們不僅會失去鐵路,而且還會失去很多財產,我們的許多財產都在聖弗朗西斯科。”
小斯坦福看着父親有些不解的問題,作爲州議員的他,實在是很難理解父親的想法,當然,他也沒有和加利福尼亞共存亡的念頭,但是,他並不願意像這樣灰溜溜的逃到洛杉磯。
“我們的財產並不僅僅只有洛杉磯纔有,加利福尼亞的鐵路,也都是我們的,我們的鐵路、我們的火車站以及車站周圍的商業街,那些都是屬於我們的,或許戰爭會摧毀很多,但是最終人們的生活,是離不開火車,離不開火車站的……”
在說話的時候,斯坦福朝着遠方看去,他的心裡又冒出了另一個念頭。
或許戰爭離不開鐵路,但是當戰爭結束之後,這一切還屬於他嗎?
作爲一個商人的斯坦福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畢竟這是不可避免的。即便考慮入侵者會不會把他的鐵路沒收,哪怕就是官方也不樂意把完好無損的鐵路留給那些外國入侵者。
而且官方早已經決定在他們撤退的時候或者失敗的時候,必須要摧毀那些鐵路。
那些鐵路是屬於他的!
現在要親手摧毀這一切,對於斯坦福來說不是願不願意的事情,而是摧毀這一切之後他還能剩下什麼?
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