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構給江陽打電話的時候,江陽正忙。
他給了田構一個地址。
田構開上他的小麪包直奔這個地址,等到了才發現,這兒原來是個小劇場。
小劇場外面大爺大媽們曬太陽的曬太陽,打牌的打牌,遛娃的遛娃,打狗的打狗,搞對象的搞對象,一派和諧的景象。
唯一不和諧的是一列排隊的隊伍。
排隊的都是年輕人
等走近了才發現,這些年輕人手裡還拿着簡歷,田構心想不會在面試吧?
這事兒鬧的——
田構都沒準備簡歷。
但不要緊,錢就是他的簡歷,給老闆發工資,誰見過?
他老田將是讓老闆打工第一人!
田構越過隊伍,剛想進去找江陽,讓旁邊三缺一打麻將的大媽攔住了:“哎哎,後面排隊去。”
田構:“大媽,我找江陽。”
大媽:“那也得排隊。”
田構:“我跟他們不一樣。”
他是出錢的。
大媽指着小劇場門口的張大衛:“他插隊被打過。”
張大衛若有所覺的看過來。
田構又見排隊的人都眼色不善的看他,默默地排到了隊尾一個小夥子後面。
大媽也挺人性化:“三缺一,要不你過來玩會兒,待會兒再插回小夥子後面。”
田構聽這話就彆扭。
他擺手:“不了,不了,玩這上癮。”
三缺一大媽:“盡胡說,我天天玩,也沒見上癮啊。”
田構:……
隊伍往前走。
田構見前面的小夥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向前一大步,同前面的女同學近了一些,還側着身。倆人小聲嘀咕:“聽說這次大部分都是內定的。”
女同學:“不是內定,是優選話劇團的人,他們自己人把好的角色挑走了才輪得到我們。”
男同學:“早知道我就跟着老三一起面試話劇團了。”
女同學:“是啊,一下子一部電視劇,一部電影同時開拍,誰能想到他們話劇團機會比我們跑劇組的還多呢。”
“哎,算了,別羨慕了。”
男同學覺得他們還是幸運的。
因爲。
在京都有一個酒店,裡面住的全是劇組的副導演、試鏡導演。在有新劇開拍的時候,劇組就會在酒店招演員,演員們想要試鏡的話都是去那邊,然後一羣人競爭角色。
但今兒不一樣,
兩個劇組同時在話劇團招演員,雖然優先挑選話劇團的演員,但兩個劇組,一部電影,一部電視劇,總有一些角色是話劇團的演員不合適的。
而這些角色——
在這邊暫時沒有人多少人爭,他們可以捷足先登。
所以。
他們從在話劇團工作的同學那兒得到消息以後,就趁機過來遞簡歷了。
在男女同學聊天的時候,田構靠近一些,想要聽懂他們的內容。這可嚇正在聊天的小夥一跳,他馬上住了口,遠離田構一些。
田構莫名其妙。
但他明白了,這排隊是爲試鏡來的,那他不適合啊。
這些人是要錢的。
他是送錢的。
田構再次出去,剛要往小劇場走,三缺一大媽盯上他:“別插隊,插隊可恥。”
廣場上大大爺大媽們都看過來。
田構無奈,只能繼續回去排隊。
一直到了隊伍前面。
張大衛在門口負責相應的工作,然後旁邊手機裡還跟張竹打電話,“你放學給我早點回去,相親角是你這年紀能去的,還有,別把我的聯繫亂給別人!”
他發出心裡的怒吼以後,問田構:“你要面試哪個劇組?”
田構:“我找江陽……”
張大衛順手遞給田構一張紙,“樓上三層。”
“我——”
田構看着手裡的報名表。
張大衛繼續教訓張竹:“就算挑,你能不能挑些靠譜的!”
張竹:“你當拍電影呢,既有錢,還是美女……”
田構想說話,但見這對父女這麼不靠譜,就拿着報名表上三樓了,反正能見到江陽,什麼法子不重要。
上面還要小排個隊。
前面的人在填寫報名表,把筆順手遞給了後面的田構。
田構看着這張表,他哪有什麼表演經歷啊,順手填上:“有房,有房,有房。”
也就是這表格不夠,不然他還能把房子地址寫上去。
他把表格遞了上去,很快就輪到他面試了。
田構一進去,環顧一圈,發現面試人的不是江陽,而是幾個副導演、試鏡導演之類的工作人員。至於江陽,他是在這兒,但坐在後面看着,安靜的看試鏡。
江陽這也是在爲演員的試鏡把關。
他雖然不是專業的,可他看過原劇,欣賞過劇中角色的表演。
所以,在把記憶中的表演同現實中試鏡這些角色表演想對比的時候,或許江陽說不出個所以然,但好壞和差距,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而且。
江陽在這兒也是一個雙重保險。
就是副導演、試鏡導演他們挑選出認爲可以的演員以後,江陽可以優中選優,把跟記憶中表演相差不大的演員選中。
所以。
在田構進來的時候,江陽還愣了一下,“哎,這兄弟——”
江陽想了想,不知道他叫啥。
但江陽忽然覺得,這兄弟特別適合一個角色,就江陽和吳愛可一個辦公室的那個兄弟。
他剛開始吃江陽和吳愛可的狗糧,但在女友鼓勵江陽查案,江陽陷入泥潭,而女友抽身而走時,這兄弟成功接盤,抱得美人歸。
一看就是一個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的故事。
江陽正想着,選角導演已經在皺眉了:“田構?你這簡歷——”
是來砸場子的吧。
田構忙說:“我來找江陽的。”
選角導演看向後面的江陽。
江陽不好意思的舉手:“對不起,我朋友。”
但——
江陽覺得就衝這個名字,田構就可以試一試這個角色,“諸位老師,讓他試一下吳愛可愛人的那個角色。”
“啊?”
田構走向江陽的腳步一停。
副導演看着手上那個“炫富”的簡歷,雖然挺想揍他一頓的,但江陽發話了,選角導演也只能讓田構試一下,沒辦法,誰讓江陽是他們資方力捧的角兒呢,江陽都上金主爸爸的牀了,所以在這個劇組,導演的話都沒有江陽的話好使。
副導演讓選角導演跟田構說戲。
田構還不願意,以爲江陽誤會了:“我不是來試鏡的!”
他好歹是四九城裡有三套房,還有若干商鋪的主兒。他爸媽死之前,對他的要求就是無才便是德,不折騰就是福,他有病啊,不躺平收租來這兒當演員——
江陽:“這是一個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的角色。”
田構覺得自己就是有病:“導演,您說戲。”
選角導演跟他說了。
田構試着演了即便,不得要領。
江陽覺得:“你想一想,唐教授的女兒有男朋友了,倆人秀恩愛讓你看見了。”
“什麼!”
田構這該死的代入感,還像是看見了一樣,敷衍的笑着,笑中有三分淒涼,四份嫉妒,還有三分你好便是晴天的祝福。
“還真可以。”
選角導演點頭,記錄下田構的信息,如果問題不大的話,應該就是他了。
田構向江陽走過去,一臉不可思議,“沒想到我還有演技,我這就算進入演藝圈了?”
“就一個小角色。“
臺詞也就幾句。
戲份不比婚紗照上的照片多多少。
江陽:“你這名字——你爸媽是真沒起錯。”
舔狗晚期。
沒救了。
也就是年齡不夠,不然在《心花路放》上,原電影中打耳釘劇情處也有一個舔狗角色,也可以讓田構出演。
田構坐下來以後,從包裡摸出兩罐可樂,遞給江陽一罐:“我找你有點事。”
他把來歷說了。
“——你讓我進組工作,咱們再拍《大漠》這樣牛皮的不得了的廣告,爭取衝出亞洲,走向世界,把傳統歷史文化發揚光大!”田構越說越來勁兒,“你放心,我給我自己發工資,不對,我倒給你們工資!!”
“呃——”
江陽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好的事兒,“你上班,倒給老闆工資?”
田構:“對!”
江陽始終相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事兒要成了,究竟誰是領導,誰來發號施令?
等一下?
這套路有點熟悉。
江陽:“你有親戚姓韓?”
田構:“沒有啊。”
江陽:“你女朋友姓韓——對不起,忘了。”
他是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