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郭立猶豫了。”
“可能就因爲那一刻的猶豫，讓瀕臨崩潰的許晴徹底心死了……”
“當時她和我姐姐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話，然後趁所有人不注意，把自己的心挖了出來，慘笑着捏爛丟在郭立身上，之後倒地死在了姐姐懷裡。”
牛玲玲說完一臉惋惜。
“爲了這麼一個人不值得。”
“你姐姐也同樣，錯誤的感情給了錯的人。如果不是她性格強勢，又有實力，肯定會成爲第二個許晴。”
宋藏本打算直接問許晴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但看着陷入悲傷的牛玲玲，只好化身情感分析師，唏噓安慰了一番。
“對了，許晴和你姐姐說的什麼？”宋藏嘗試打開話題。
“我問過，但她不和我講。但我知道從那之後她對郭立的感情變味了。基本屬於愛恨參半，讓她形容就是又愛又噁心，很糾結很矛盾。”
“所以才導致我姐姐心理扭曲的比我還要嚴重。”牛玲玲認真說道。
“這丫頭挺有自知之明。”影鬼在體內說了一句。
宋藏沒理這傢伙，想了想，開口對牛玲玲說道：“許晴在死前應該是和你姐姐交代了一些事情，畢竟兩人在這件事裡都算是受害者，聽你形容她的爲人，應該不會仇視你姐姐。”
“至於交代的什麼，就只有她們兩個知道了。”
牛玲玲點點頭，沒有說話。
身爲一個局外人，這些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那你知道許晴的屍體怎麼處理的嗎？”
“不知道，當時我們還沒被關起來，是可以隨意在村裡活動的。那晚姐姐單獨出去了一趟，不許任何人跟着她，直到第二天才回家，之後她就和郭立在一起了。”
“沒過多久，隔離房竣工，我和寶寶是第一批關到這裡的人。後來姐姐和郭立也被關了起來，我還從別的護工那聽說我多了一個外甥，由於需要照顧孩子，姐姐家也搬到了隔壁家庭房。”
宋藏聽完有些無奈，雖然瞭解了事情的大概，但對於屍體的去向，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那晚牛箏去哪了沒人知道。
看到宋藏皺着眉沉默不語，牛玲玲想了想，最終還是小心翼翼道：“其實……你可以去西邊不遠的墳山找一找。”
“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能找到的概率幾乎爲零。”
宋藏眼前一亮！
就算找不到也比現在無從下手強，連忙問道：“西邊那片矮坡就是你說的墳山？我們護工可以去？”
“當然，那裡也屬於村子的範圍，護工是可以正常出入的。有時村裡產生的屍體還會由護工送往墳山銷燬，只有人類的會留在村裡供大家食用。”
“好，我這就去看看。”
宋藏謝了一聲，站起身便往外走。
剛要出門，卻又停下來，轉身問道：“對了，剛纔我看你姐姐一家全都無視那個女孩，而且小男孩爲什麼不叫郭陽陽，而是姓孫呀？”
牛玲玲把目光移到別處，看了看牀上的由美。
“你進女孩房間，看到她了？”
“正面沒看到，只看到背影，準確的說就看到了一頭長髮。”
“你快去墳山吧，小心負責處理屍體的那個傢伙，千萬不要招惹他。”
宋藏見牛玲玲的不自然，就明白她不方便回答自己的問題，不過也能猜到一些，孫陽陽應該是兩人領養來的。
算了，和眼下任務無關的事情過後再說，聽牛玲玲的意思，墳山裡還有一個危險的傢伙？
離開2號房，宋藏路過1號房門口，直接往村外奔去。
走了一會兒就上了山坡，直到站在坡頂，看着被擋在後面的寬闊地，宋藏才明白爲什麼這座低矮的山坡會被稱爲“墳山”。
一塊塊墓碑緊挨着，墓碑之後全是用碎石塊壘成的衣冠冢。
代表那裡只有墓主人的衣物，並沒有屍體在裡面。
這樣的衣冠冢佔據了墳山一半的面積，而這裡真正讓人覺得可怖的，卻是另外一半。
數不清的屍體丟在那裡，互相壓着，越往下的腐爛程度越嚴重。
肉眼能看到的底部，腐爛的黑稠屍漿裡，很多枯骨已經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斷成了幾段。
和章魚學院地底那種會溶化重組的屍山血海不同。
這纔是真正的，由真實的鬼屍體壘成的屍山。
“這怎麼找？一年多的時間，就算爛不成黑漿，也得變成皮包骨，哪還分得出樣子。”
“更何況還只能根據郭立描述的樣子去找，自己又沒真正見過許晴長什麼樣。”
宋藏感覺自己腦中的癌細胞數量，都比不上這漫山遍野的鬼屍體多。
踩在堆起來的屍體上，每走出一步，腳下屍體都緩緩有些下沉。
那是最底層將要腐爛的屍體，被壓得提前變形爛掉了。
“不行，這樣找不是辦法，你出來聞聞，看看能不能尋到一點線索。”
宋藏拿出絲巾擺了擺，想讓影鬼出來幫忙。
“靠，我可是影鬼！拿手的是吞噬和保護，真拿我當狗啦！”影鬼抗議道。
“死掉的鬼既沒鬼力又沒鬼氣，就算你牽一條專業的鬼犬來，這種情況也不用想找到。”
頹然收起絲巾，看了看另外一半衣冠冢。
“既然絲巾能留下，牛箏會不會用許晴的衣服建了座冢？”
宋藏心裡想道，哪怕找到一座空冢交差也好。
剛想從屍山上跳下去尋找，就聽到某一處發出了咕噥咕噥的聲響。
沒等宋藏有所動作，腳下屍山微微顫動着，從屍體堆後爬出了一個水泥色的畸形怪物。
怪物沒有嘴脣的獠牙露在外面佔據了半張臉，一條暗紅色長舌吐着黏液。兩隻鬼爪上各有四根短粗手指，尖銳粗糙的暗紅色指甲比手掌還要長。
水泥色的皮下包着一塊一塊的肌肉，精瘦卻有力量。
怪物一邊走一邊用利爪翻動屍體，專挑下層嚴重腐爛的屍骨，撈起來就往嘴裡塞。
吸溜一聲，就把糜爛黑漿吸進了嘴中，咕噥咕噥地嚥下肚。
“食屍鬼。”
宋藏認出了這個怪物。
鍾情於吃腐肉的一種鬼怪，而且不分人肉還是鬼屍，甚至是它們食屍鬼同類，只要是腐爛的肉它都吃。
“護工？”
“送完屍體趕快滾！”
食屍鬼認出了宋藏身份，不耐煩地呵斥道。
說完還用爪子捂住了口鼻，似乎很反感人類鮮活的氣味。
“你好，我不是來送屍體的，相反，我是來找一具……”
“滾！”
食屍鬼聽宋藏說不是因爲工作來的這，瞬間變臉。
用指甲戳起一具新鮮鬼屍，驟然砸向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