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悔眼裡閃過一絲驚喜:“您認識我爺爺?”
葉龍神色一變,轉過臉不說話。
葉子看着爺爺情緒的變化,柔聲問:“爺爺你這是怎麼啦?”
易悔有點尷尬,不知所措地搓搓手。
葉龍嘆了一口氣:“哎,也沒什麼,想起了些往事。”
葉子突然記起小時候看過一張舊照片,黑白的那種,照片上是年輕的爺爺和他的一個朋友,對了,照片後面寫着四個字葉龍易北,當時自己還很小,不認識那個易字,問了爺爺才知道,所以印象特別深。
葉子小心地問:“那個易爺爺是您的朋友吧?”
葉龍搖搖頭:“不是朋友,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易悔眼睛一亮:“您是葉龍爺爺?”
葉子點點頭,算是替爺爺回答了。
易悔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雙手貼額,給葉龍拜了下去。
葉子一驚,忙問:“你這是在幹什麼呀?”
葉龍也很意外,五十幾年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龍吟的跪拜大禮。
葉龍伸手想去扶易悔:“年輕人,不興這一套了,快起來。”
葉子趕緊過來扶易悔,沒想到這個愣頭青不肯起來,葉子用了內力,易悔還是紋絲不動。
葉龍看出易悔的功力遠超葉子,衝葉子擺擺手。
葉子走到葉龍身邊,扶爺爺起身。
葉龍問易悔:“你這是怎麼個意思?”
易悔沒有擡頭,聲音卻是洪亮的:“葉龍爺爺,我爺爺臨終時告訴我,如果有幸見到您,讓我代他跟你道歉,他當年好心做了壞事,這一輩子都在悔恨中度過,給我取名易悔,也是要我牢記這件事。
爺爺交待,見到您必須跪夠12個時辰,然後做您的孫子,孝敬您。”
葉子給這個易悔無語到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要跪,還得12個時辰?
這是葉龍正式得知易北的死訊,不由得老淚縱橫:“起來吧,孩子,都過去了,好遺憾到死我們都沒能見上一面。”
這一瞬間,前塵往事,恩怨糾葛,都已經煙消雲散。
易悔卻固執地不肯起身。
正僵持着,葉子的電話響了,葉子接通:“諾姐。”
“葉子,那個小夥子的傷怎麼樣的?”
“醫生說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傷口都處理好了,對了,諾姐,我本來是想順便來看一眼爺爺,結果爺爺認出這個小夥子是他老兄弟的孫子。”
“恭喜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他現在跪着,不肯起來,爺爺也叫不起他,他說要跪12個時辰,代他爺爺給我爺爺道歉。”
“什麼?演古裝劇呀?”
“真的,諾姐,怎麼辦呢?我還要趕回去上班呀。”
“你讓他先跪着,我現在過來。”江諾覺得這事很有趣,現在下課了,下一節是選修課,江諾決定逃一節課。
井怡聽說江諾要去醫院,也想跟着去,被江諾一句話懟了回來:“我這一科學分夠了,你還差多少?”
井怡扁扁嘴,抱着書本去了教室。
江諾走進住院部,看到葉龍的病房前圍了一小羣人,他們從門上的透明窗口往裡張望。
江諾走過去,問:“你們圍在這裡幹什麼呀?”
有多嘴的吃瓜羣衆道:“有個小夥子被爺爺罰跪,這小夥子可真孝順,我家兒子別說罰跪了,就是說他兩句都會頂嘴。”
“是啊,現在這麼聽話的孩子不多了,你看我住這麼久的院,我兒子就來看過一回。”
“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
江諾道:“不是的,你們散了吧,這是爺爺在跟孫子講戲呢,這個小夥子是個新人演員。”
吃瓜羣衆將信將疑。
“真的,快散了,等會護士要罵你們了,都回病房去好好養病。”
“可能是真的,你看這位姑娘這麼漂亮,肯定也是演員。”
見吃瓜羣衆散去,江諾推門進入病房,並反手關好門,把透明窗口的小擋板也放了下來。
葉子正在屋裡不安地走來走去,看江諾進門,跑過來拉住她的手,壓低聲音道:“諾姐,這人真是固執,怎麼說都不肯起來。”
“你把他拎起來呀。”江諾笑着說。
“拎不動,功夫好着呢。”葉子苦笑道。
江諾心中一動,飛身救人,葉子拎不動,還是葉龍老兄弟的後人,這不就一妥妥的高手嗎?
江諾給葉龍打招呼:“爺爺,你這是又收了一個徒弟?”
葉龍哭笑不得:“小江來了?快幫我勸勸他,這麼跪着算什麼。”
“勸什麼勸,讓他跪着唄,等下醫生來了,把他趕出去就是,或者趕不走他,把您老人家趕出去也行,剛剛外面都圍好多看熱鬧的人了,醫院可不會留你們這種特立獨行的人來擾亂秩序。”
易悔一聽,立馬擡起頭 ,詢問地看着江諾。
“看什麼看?你以爲這是在拍戲呀?跪一跪,意思到了就行了。”說着,江諾伸手扶他起身。
易悔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他想運用真氣抵抗,想想江諾的話,也就放棄了。
葉子讚許地衝江諾豎了豎大拇指。
葉龍問易悔:“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我是自由武指,就是有劇組拍武打戲,在網上發佈招聘武術指導的時候就去應聘。”
“你沒有籤公司嗎?”江諾忍不住插話。
“沒有,我家不在這裡,這次是有一個片子在景市拍,我纔過來的。”
“哦,加個微信,我以後給你介紹一些活吧。”
易悔加了江諾,卻說出一句讓人意外的話:“我接得少,因爲更多的時間我要用來練功。”
葉龍欣慰地道:“練功好,難得還有年輕人這麼努力。”
江諾跟着葉子去了公司,易悔留下來陪爺爺聊天。
銀皓沒想到江諾會來,開心地笑着叫葉子去拿咖啡。
江諾見葉子走了出去,關上門,神神秘秘地對銀皓說:“我發現了一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