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月看着屍體,內心陷入沉思,警方來了人員,將圍在周邊的學生很快疏散開,只留下警方人員,而張樹月和小雪是現場記者,也被允許留在現場。
張樹月在人羣中看到了之前的警隊隊長武強,兩人對視上的瞬間,武強愣住了。
他越看越眼熟,最後快步走過來,看着穿一身記者服的張樹月,滿臉疑惑:“我記得你,你不是之前在精神病院送外賣的嗎?怎麼又成記者了?”
“我同時身兼多職。”張樹月一眼就認出了武強,尷尬的笑了笑。
武強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雪在旁邊道:“我們是市中心新聞社的,昨天樑帆的事情我們就在這,今天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實在有些奇怪。”
“確實有些奇怪,不過具體情況還要調查,要不然也不讓我們過來。”武強這話說的很對,他們刑警隊的,一般情況不會讓他們出馬。
“這位學生你們瞭解嗎?”武強指了指屍體,問他們,兩人均是搖頭:“不知道是誰。”
這時,旁邊有位輔警過來了,道:“武隊,老師過來了。”
武強點點頭,張樹月看到從教學樓走出幾位老師,老師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等來到跟前,武強直接道:“能把情況具體說一下嗎?”
旁邊的輔警拿紙和筆做準備,其中一位女老師不安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們都沒反應過來,趙關同學不是這種同學,他平常很開朗健康,跳下去的時候…就好像被人推下去的一樣。”
“死者叫趙關對嗎?高三的學生?”
“是,美術班的。”
“又是美術班?”武強眉頭皺了一下:“昨天那個樑帆也是美術班的老師。”
張樹月和小雪在旁邊聽着,始終沒說話。
“最近美術班的事情很多啊。”武強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說完這句話,那幾位老師的臉色明顯更不好看了。
“死者是從樓上自己跳下來的?當時旁邊有人嗎?”
“沒有。”女老師不安的搖頭:“我們都在辦公室,就看見趙關走到樓上來,突然爬到欄杆上跳了下去…事情太突然了…”
幾個老師不像是撒謊,這一點張樹月能看出來,他擡頭看了看教學樓頂,突然,看到一個人,站在最高層的邊緣處,正盯着地面。
“李天文!”他看到那個人的瞬間,心頭一顫,偷偷拉了一下小雪,指給她看,小雪擡頭的瞬間,臉色煞白。
兩人找個藉口告別武強,開始往教學樓趕過去。
很快跑到最高樓層,看到李天文坐在欄杆上,面無表情的晃着腿,看到兩個人,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小雪跟在張樹月背後,越來越緊張。
張樹月盯着面前不遠處的男孩,試着叫了一聲:“李天文?”
男孩聽到聲音看了他一眼,然後擺了擺手,像是在打招呼,最後又面無表情的望着地面,輕輕晃動着腿,始終沒說話。
張樹月調整呼吸,一邊往前走,一邊小心翼翼試探去問:“是你殺了趙關,對嗎?還有樑帆。”
“趙關他該死。”李天文突然說話了,聲音十分冰冷,像是冰塊一樣:“但樑老師,不是我殺的。”
“爲什麼殺了趙關?”
“他想殺了我。”李天文冷淡道:“我只是還回去罷了。”
“你…被他們欺負了是嗎?”小雪在後面,不安的問道。
李天文看了小雪一眼:“不是欺負,是殺,他們想殺了我。”
“我不明白。”張樹月皺眉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也許我可以幫你。”
“不用,已經有人在幫我了,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我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張樹月試着說服他:“你的母親因爲難產死亡,而父親因此怪罪與你,在學校裡,你又遭到同級生校園霸凌,我理解你的感受,相信我。”
“你不理解。”李天文看着他,臉色發生了變化,語氣顫抖:“他說我的出生…是個錯誤…我不該被生在這個世界上,我帶來的只有痛苦…我是個罪人…可是…他就沒罪嗎?”
“他們用菸頭燙我的手臂…還讓我在廁所裡脫光了衣服…在我的身上撒尿…我做錯了嗎?我有罪…我的罪就是不該被剩下來…”
李天文的語氣越來越顫抖,在說這些話的同時,他背後的影子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突然沸騰起來,扭曲着,狂舞着升起來。
小雪害怕的往後退,張樹月握緊袖間的剔骨刀,隨時準備應對危機。
“他們這樣對我…我難道不應該還回來嗎?”李天文看向張樹月,語氣在質問。
張樹月聞言眉頭緊皺,他點着頭道:“應該還回來,但方式不對,你直接殺了他們,又有誰知道他們對你做過什麼?誰又能還你公道呢?”
李天文沉默了,緊跟着他忽然看向小雪,問了一句:“你是記者對嗎?”
小雪不安的點點頭。
李天文繼續問:“那你會幫我,把這一切報道出去嗎?在我父親都不在乎我的情況下,還會有人會在乎我的生死嗎?”
“會。”張樹月打斷他,認真道:“我會在乎,所以纔來找你。”
他好像能感受到李天文的痛苦,就像當初得知蘇慧被心臟被挖開時的悲痛和難過一樣,這些鬼魂和他之間彷彿有某種聯繫,情緒能夠想通。
“沒關係,反正就要結束了…”李天文第一次笑了,他擡頭望着天空:“終於沒有人可以再折磨我了…”
他說完從欄杆上跳了下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張樹月和小雪追過去已經找不到了人影。
“這麼說,趙關應該是曾經在校園裡欺負霸凌過李天文的人,他在報復這些人。”小雪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臉色不安。
“沒錯,我們必須趕在下一個人受害前,把所有參與過事件的人找出來。”張樹月感到頭有些大,他拉着小雪跑到樓下,找到武強,將想法說了出去:“據我瞭解,跳樓的趙關在以前曾參與過李天文的霸凌事件,他自殺不是偶然,也許可以從這方面,需要把這些人都找出來。”
武強聽後,有些不敢相信:“即便他參與了霸凌事件,但李天文已經死了,趙關爲什麼還要去跳樓?而且,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現在很難說清,但請你相信我。”張樹月解釋道:“必須要儘快把參與過這些事件的人找出來,不然很可能還會有人死!”
武強看着張樹月和小雪的表情,多年的刑警經驗讓他感到,這兩個人很認真,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他們是新聞社的記者,應該不會做出欺騙警方的事情。
想了想,武強點頭,開始詢問老師:“李天文霸凌事件你們知道嗎?”
幾個老師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是…之前聽說過,美術班的氛圍一直不太好。”
“你們也沒管?”武強皺眉,幾個老師們似乎不願意承擔這樣的責任:“我們不是美術班的…而且美術班的一直都是樑帆老師做的班主任。”
“這好像和誰是班主任沒關係吧。”張樹月在旁邊突然插了一句:“李天文的死和霸凌事件有很大關係,但如果作爲老師都不去幫助他,一個學生,還能指望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