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殺我.....”
那人面露驚恐神色，一邊回頭看着步步逼近的鐘春，一邊向前蠕動。
鍾春握緊雙拳：“抱歉，爲了我的未來，只能請你——去死了！”
話音未落，人便已經撲了上去。
那人還想掙扎，卻被鍾春一手掐住脖頸，一手拔出了背後的匕首。
刺啦！
刀鋒劃破動脈，大股鮮血噴涌而出。
那人捂着傷口，眼睛瞪的很大，死死盯住鍾春。
嘴巴蠕動了一下，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卻已經失去了力氣。
趴倒在地，死不瞑目。
噹啷！
一聲脆響。
匕首落地。
鍾春連殺三人，繃緊的心情放鬆下來，只覺得雙腿發軟，差一點便要癱倒在地。
卻在緊要關頭，被一隻大手提住了肩膀。
“這就不行了嗎？可還只是開始而已啊。”
趙權的聲音從側面傳來。
鍾春咬緊牙關，道：“行！我一定行！”
趙權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那就好，跟我來吧。”
說着，走出了小宅院。
鍾春剛想跟上去，忽然瞥見掉落地上的匕首。
連忙彎腰拾起來，然後快步跟着趙權一起離開了宅院。
至於院子裡的三具屍體，根本無需多管，這裡可是潛山城，任何事情都逃不過驚世會的耳目。
等他們走後，自然會有人來這裡善後的。
鍾春身上還染着大片鮮紅色的血液，那是最後一個人臨死前噴灑在他身上的。
眼看趙權越走越快，就要離開這偏僻角落，走到人比較密集的街道上去了。
鍾春心中微微有些猶豫，但隨後心中一橫，不再多慮，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
青石磚鋪就的街道，微微泛着些許潮溼。
兩邊多是小型商鋪，街道雖不算寬闊，但來往行人卻不少。
此時趙權與鍾春從拐角的小衚衕內走出，周圍百姓立刻被半身鮮血的鐘春所吸引。
全都向他這邊看過來，還三三兩兩的小聲說話，對他指指點點。
畢竟是少年，剛剛殺了人，還大搖大擺的走出來。
現在又成爲全場焦點，被人指點議論，讓鍾春心中如火苗在烤灼一般，十分不安。
求助般的看向趙權。
只見趙權環顧一圈，隨後揚手一指：“第二個條件，去把她給我殺了。”
鍾春一愣，沒想到第二個條件依舊是殺人。
還是在鬧市當中殺人。
順着趙權的手指，看向目標，鍾春更是如遭雷殛。
只因趙權所指的，乃是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
女孩長着一張娃娃臉，十分可愛，頭上梳着兩個羊角辮。
此時正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不知道趙權爲什麼要指自己。
鍾春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趙權爲什麼要提出這種要求。
就算在這潛山城內，趙權乃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但也不能如此的草菅人命吧！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無辜的小女孩！
一時間，鍾春的心中陷入了無比的糾結當中。
趙權收回手，抱膀而立，無所謂道：“殺與不殺，皆在你的選擇。”
看着趙權那隨意的態度，鍾春的心更是一點點沉了下去。
手中握緊了染血的匕首，一邊是一直以來的目標，一邊是心存的一點善念和良心。
如果剛剛鍾春的感覺是有一個小火苗，在心中烤灼。
那麼現在，他的心就好像放在火堆上，反覆炙烤。
那種折磨，沒有體會過的人，是絕對無法理解的。
鍾春握着匕首，機械式的一步步走向小女孩。
周圍人也意識到不對，卻都不敢上前來阻攔。
只是嚇得四散逃走，一邊走一邊高喊：“殺人啦！殺人啦！快去找執法隊啊！”
每一聲叫喊，都好像在鍾春心中敲下一擊重錘。
不知何時，鍾春已經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此時，小女孩已沒有了先前的天真可愛，而是被鍾春嚇的跌坐在地上。
大眼睛裡噙着淚水和無辜，害怕的看向鍾春。
鍾春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心神被震動了一下，眼中再無先前的糾結！
他徹底拋棄了良心，要對一個無辜小女孩下手了嗎？
亦或是他要保留最後的底線和善良，選擇拒絕趙權，功虧一簣嗎？
並不！
鍾春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糾結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他重拾了自己的理智，撫平了先前因爲第一次殺人而產生的躁動。
頭腦高速轉動起來，他在思考。
思考趙權爲什麼要給他提出這樣一個看起來滅絕人性的要求！
如果第一個條件，讓他殺死那三個鳩佔鵲巢的混蛋，是看他的決心還有服從性。
那麼他已經通過了。
可這第二個條件又是什麼？
難道要他拋棄底線？
可一個拋棄底線的人，會有人願意收他當徒弟嗎？
答案顯而易見，因爲沒有底線的人，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做出弒師的行爲來。
如果反向思考的話，那麼這個條件其實是一種考驗。
考驗他會不會因爲誘惑，而放棄自己的底線，對一個小女孩痛下殺手？
那麼破解這個考驗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放棄殺死小女孩。
可趙權已經言明，想要拜他爲師，就必須要完成三個條件。
鍾春如果放棄殺死小女孩，說不定會直接被趙權判定失敗，驅逐出潛山城。
這個險，鍾春不敢冒！
緊握着手中匕首，死死盯着眼前小女孩。
鍾春只覺得手腳冰涼，冷汗不住的一直往外冒。
究竟該如何破局？！
鍾春甚至忍不住想到，莫非這是趙權故意刁難他，就是爲了拒絕收他爲徒。
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又被否定。
因爲如果趙權不想收他的話，根本就沒必要多此一舉，再提出什麼三個條件來。
趙權說要給他一個機會，那就一定是一個機會！
忽然！
鍾春看到了那個小女孩的雙手！
小女孩因爲恐懼，跌坐在地上，已經忍不住啜泣起來。
可是她露出的手掌上面，指根到手掌處，有一條明顯的老繭。
這是經常握刀的人，纔會有的繭子！
換言之，這個小女孩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麼小女孩。
而是一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