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望着這張近在咫尺的絕美俏臉,苦惱地揉揉太陽穴。
他沒有想到。
昔日和他兩小無猜的小夢蝶,內心竟然有這種齷齪心思。
嗯?
他把她當兄弟?
她居然饞他身子?
陳牧看着趴在一邊,滿面期待的小丫頭,擡手就是一大巴掌,扇在她那挺翹的臀部上。
打得小丫頭痛呼出聲,滿面羞紅,連連求饒。
“小夢蝶你在想屁吃?”
“你纔多大一點,就想嫁給我當老婆?”
“何況你爹可是我親大伯!”
小夢蝶揉着自己的屁股。
一臉幽怨地看着陳牧。
“那有什麼的。”
“族裡誰不知道,我是阿媽撿來的養女?”
“年紀小也沒事啊,我過幾年不就長大了嗎?何況阿牧哥你才大我五歲而已,這有什麼關係嘛!”
“白娘子都上千歲了,不一樣能和許仙結婚生子嗎?”
小夢蝶據理力爭。
陳牧伸了一個懶腰,雙臂枕在頭下,耷拉着眼皮,懶得回答小夢蝶。
現實世界裡。
爲了更好地活下去,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廢寢忘食地學習,絞盡腦汁去變強。
但在這裡。
陳牧決定換一種活法,放鬆一下。
當一個懶癌晚期患者。
小夢蝶見好言相勸無用,便惡狠狠地威脅道。
“阿牧哥!”
“我把話放在這裡了,我這輩子非你不嫁,如果你敢娶別的女人,我就告訴叔叔,你今天非禮我!”
“哼!怕了吧?”
可惜。
因爲她實在太美,嗓音也太稚嫩。
所以這番威脅的話語,聽在陳牧耳中,就像猛虎幼崽的咆哮,非但沒有威懾力,甚至還有點可愛。
陳牧決定放棄求道的消息,漸漸在楓城傳開。
族人好友都來勸說陳牧。
但陳牧心意已決。
面對他人的勸說,內心沒有絲毫的動搖。
衆人見此,也只得搖頭嘆息着離開,對陳父陳母說,這麼好的一個孩子。
可惜了。
尤其是在知道陳牧擁有火木靈氣。
收到了玄嵐宗煉藥堂的錄取通知書,可能成爲一名尊貴的煉藥師後。
他們更是扼腕嘆息。
然而。
陳牧依舊無動於衷。
整日遊手好閒。
很快。
玄崗宗負責招收弟子的飛艦,開到了梧城,接走了楚大頭,引起整個梧城對於楚家的濃濃羨慕。
陳家族人們對於陳牧的不思進取。
也是頗有微詞。
但是。
這一切風波在時間的流逝中,都歸於平靜。
四年後。
陳牧拗不過陳夢蝶的軟磨硬泡,終於答應和她訂婚。
當然也就是訂個婚而已。
陳牧是一個謹慎的人。
雖然明知這裡是輪迴幻境之中。
但是陳牧對於結婚這種人生大事,還是非常慎重。
陳牧和陳夢蝶訂完婚沒幾天。
肩負着家族期待,在煉藥堂求學四年的楚大頭,最終卻還是沒有魚躍龍門,成爲一名真正的煉藥師。
被煉藥堂驅逐了。
楚大頭哭喪着臉回來了。
相比於他離開時的萬人圍觀。
楚大頭回來時,只有廖廖幾人迎接,顯得十分寒磣。
陳牧閒來無事,去探訪了一下這位好友,可這個輪迴虛境裡的楚大頭,卻與陳牧的人生沒有交集。
所以楚大頭並不認識他,只是把他當成普通拜訪者接待了一番。
陳牧離開楚府的時候。
內心的大道感悟,又多了幾分。
不同的人生道路,有不同的道路風景。
陳牧想明白這一點後,便暫時忘卻真實世界的故人,融入當下的世界中,去細心感悟他作爲凡人一生時,截然不同的道路風景。
輪迴無歲月。
一恍。
陳牧便在這個虛假的世界,待了數十年。
他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嗜酒如命的古怪大爺,無子無女,卻會講很多奇怪有趣的故事,深受小孩子的喜愛。
陳夢蝶三千青絲盡染雪,卻仍然不離不棄地陪在他的身邊。
美人遲暮。
風姿猶存。
雖然陳夢蝶對於陳牧不肯娶她過門,頗有微詞,但幾十年來,她也沒有任何退婚的打算。
非常癡情!
她總是說。
“不娶我是吧?”
“等哪天我沒了。”
“你可不要後悔。”
這一天。
陳夢蝶的抱怨,成爲了現實,梧桐樹下,她病死在陳牧的懷裡。
凡人。
總是免不了生老病死。
陳牧心裡很清楚。
這裡是輪迴幻境,一切都不是真的。
陳牧心裡也很清楚。
但在陳夢蝶的葬禮上。
陳牧看着躺在鮮花中央,一動不動的陳夢蝶屍體。
想着陳夢蝶幾十年如一日的陪伴,點點滴滴的回憶,皆浮現在陳牧眼前。
陳牧終是鼻子一酸,老淚縱橫。
真情動。
積蓄數十載的大道感悟,隨之厚積薄發,在陳牧的道心爆炸開來。
陳牧可以明顯感覺到。
只要他願意,他現在就可以回到真實世界。
一念結丹!
但是。
他強行中斷了這種水到渠成的結丹方式。
因爲他覺得。
自己的道基雖然已經很堅實了,但是相比於龍茵,那樣的豪門子弟,還是不夠堅實。
這種基礎差距。
在結丹期可能還不明顯。
可一旦到了元嬰初期,就會成爲一道鴻溝,就像丹王陵墓中,三眼王族卡勒王子與普通元嬰強者之間的差距一樣。
非常的巨大!
陳牧不可能接受:他到了元嬰期,因爲道基不夠堅實,而被別的修士拉開差距。
所以陳牧拒絕結丹。
陳牧野心很大!
他要築就無敵道基,結出史上最強金丹,再進入結丹期。
輪迴幻境中。
陳牧參加完陳夢蝶的葬禮,回到老宅,月下獨酌。
他已經九十多歲。
在凡人中。
算是很老了。
父母早已經逝去,紅顏也撒手人寰。
陳牧還有兩個遺憾。
一個是系統。
系統在這個世界,一直沒有出現過。
陳牧猜測。
這可能是因爲系統太過強大,所在層次遠高於九轉輪迴果,屬於不可知不可言的範疇。
所以九轉輪迴果模擬不出來。
或者根本不敢摸擬。
第二個則是好兄弟龍茵。
對於那個喜歡叫他學長的精靈般女孩,陳牧內心其實一直沒法真正放下。
只是因爲不想傷害陳夢蝶這個癡情紅顏,所以這些年,他才忍着沒有去找她。
現在陳牧無牽無扯。
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他決定明天動身前往玄嵐宗,老死前見龍茵一面,了卻心願,結束他的第一次輪迴。
這一夜。
陳牧穿着陳夢蝶親手給他做的睡衣,抱着被子,睡在大牀上。
牀單和被子上,一針一線縫着陳牧的圖案。
陳牧的圖案身邊,是一羣環繞翩飛的蝴蝶圖案。
這個組合圖案的下面還有兩行小字。
“陳夢蝶永遠永遠最喜歡阿牧哥。”
“下輩子也是!”
陳牧手指摩挲着小字,感受着縫線的凹凸感,眼前出現了陳夢蝶巧笑嫣然的面容。
手指僵硬。
陳牧低語。
“等回到宗門,就回楓城去看看父母吧,順便也看看她現在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