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子很機警,左右瞄了一眼,沒發現什麼不正常,才湊到西門落停的桌子。
“公子,這次來有什麼吩咐嗎?”
“就是路過,隨便聊聊。婚禮砸了場子,兩邊都是什麼反應?”
“唔,吳功志就別提了,癩蛤蟆本來就要吃天鵝肉了,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人緣本來就很差,所以同情他的沒幾個,看笑話的倒是數不清。”
西門落停道:“說點有用的。”
奎子續道:“五毒門和天神會本來就是互相利用,骨子裡誰都不信任誰,誰都瞧不上誰。此事不歡而散,東方老賊更是灰頭土臉,綠帽子戴了十幾年,成了街談巷議的笑柄……”
奎子說到這兒,猛然醒悟,趕緊剎車。畢竟當着東方緲的面,談論這個話題不合時宜。遂道:“小姐,對不起。”
東方緲自顧自吃飯,只當什麼都沒聽見。
西門落停端起酒杯,道:“來,先喝一杯。”
奎子一飲而盡,續道:“聽人們說,皇甫鎮曾經許諾,這樁婚姻一旦促成,就給東方東風在御林軍謀個職位。事情鬧成這樣,自然就泡湯了。關鍵是天神會還指責他心懷不軌,因爲他故意隱瞞了新娘……”
說到這兒又不禁瞄了東方緲一眼,續道:“新娘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是拿別人做嫁衣,根本沒有誠意,甚至是欺騙。”
西門落停道:“看來兩家的隔閡是造成了,咱們也不算白忙活。”
酒足飯飽,兩人繼續趕路。
東方緲悶悶不樂,西門落停道:“不對,你好像有心事吧,說出來聽聽。”
東方緲囁嚅道:“哥哥,我問你,你要說實話,你在婚禮上救我,其實是爲了破壞五毒門和天神會勾結,跟我沒關係對嗎?”
西門落停笑道:“妹妹,你是聽到我跟奎子的談話不舒服了對嗎,其實你想錯了,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能隨便拿出來跟別人說嗎。”
東方緲聞言,臉上的表情多雲轉晴。
……
雙龍門。
最近幾天來練功的門徒不齊整,缺了幾個人。
兩位館長集合衆人訓話。
白龍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看要下大力量整頓一番了,長此以往,豈非變成了烏合之衆!”
青龍道:“規矩既然定了,就得當成鐵律,如果形同虛設,怎麼讓人產生敬畏之感,老子堅決不答應!”
白龍道:“今天你是輪值館長,你說怎麼辦吧。”
青龍道:“怎麼辦?涼拌。有法必依,執法必嚴。你們聽清楚了嗎,關鍵是這兩個‘必’,就是說辦你沒商量。等那幾個不守規矩的人來了,咱們就請家法!”
白龍道:“咱們是一個組織,不能叫家法。”
青龍道:“對,既然是組織,就不能當成夫妻店。咱們叫武館,那就是請館法吧。”
白龍道:“你再斟酌一下,這個詞好像不通順。”
青龍有些惱怒,道:“就你會造句嗎,我看這樣吧,找個現成的詞,叫幫規。”
白龍道:“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咱們叫雙龍門,應該叫門規。”
青龍顯然不耐煩了,道:“行行行,就依你,叫門規,全票通過。”
這時,有門徒從外邊跑進來,喊道:“師父,有一幫人來踢場子來了!”
青龍吼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報信的人道:“師父,就是那幾個曠課的兄弟,還帶着一大幫他們村的老少爺們。”
青龍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實施門規,以儆效尤。”
這時一幫人已經堵在了門口,個個義憤填膺,手裡還拿着鐵杴鋤頭,顯然是要大打出手了。
其中一個雙龍門的徒弟搶道:“師父,不是我們成心帶人來搞事,村子裡都亂成一鍋粥了,天神會的人正在拆寺廟。”
另一人越衆而出,看得出來是領頭的,斥道:“你們口口聲聲說已經解決了房產地契的事,私下裡卻低買高賣,跟洋人串通一氣,我們全村人都矇在鼓裡,把我們當成冤大頭,簡直卑鄙無恥!”
白龍扯開嗓子喊道:“老傢伙,你別妖言惑衆,信口雌黃,血口噴人,胡說八道。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那個房產地契就在我們手裡攥着,如果有人去拆寺廟,那就是非法行爲,你們可以報官呢!”
領頭那人斥道:“呸,睜眼說瞎話,我們已經找過了地方官,他說房產地契就是你們買去的,而現在卻落到了天神會的手裡。人家拆廟,硬氣得很!”
青龍喊道:“各位父老鄉親,老少爺們,這裡面肯定有誤會。但不管怎麼樣,雙龍門都不會熟視無睹坐視不管睜一眼閉一眼。現在,你們跟着我去找地方官,咱們問個清楚,死個明白!”
那領頭的說:“好,我們就信你一次,咱們去找官府說理!”
此時人們的情緒就像澆了油的乾柴,一點就會烈焰熊熊。青白雙龍自然不是那種壓得住火氣的人,居然要帶頭去找官府討公道。
人們一涌而出,浩浩蕩蕩,青白雙龍走在隊伍最前邊。
不料浪子餘蛟騎馬迎面馳來,在人羣前勒住馬繮,那馬前蹄高高躍起,一陣嘶鳴。餘蛟雙臂一展,朗聲道:“大家且慢!”
隨即躍下馬背。
再一看,紅梅、白蘭和綠竹也已趕到,長裙飄飄,英姿颯爽,站在餘蛟的身後。
那幫村民一時看傻了眼,紛紛怪叫起鬨。
青龍道:“餘蛟兄弟,你這是意欲何爲?”
餘蛟道:“二位館長,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此時情況不明,是非不清,咱們便興師問罪,豈非太過魯莽。況且此事牽連村民甚廣,要是隻我們自己人也還罷了,現在把他們裹挾進來,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豈非親者痛而仇者快?”
青龍一懍,道:“兄弟,你知道我們一向只做仇者痛親者快的事,大是大非問題上不會糊塗。”
白龍搶道:“爲今之計,你說怎麼辦,難不成讓我們啞巴吃黃連?”
餘蛟道:“讓我說一動不如一靜,咱們且容我點時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搞清楚,然後有的放矢對症下藥,一定給諸位一個交代。”
這時人羣中有人喊道:“我們豈不是白跑了!”
還有人說:“憑什麼讓我們等啊!”
隨即一片嘈雜,說什麼的都有,發泄着不滿情緒。隨着人們情緒的波動,人羣隨時都有失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