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帶着靈魂的功夫

落木蕭蕭,寒風西來。

天地間一片灰白。

狼牙山腳下,一間青石板砌成的房子,屋前一株白楊樹,樹下一小片空地。

都市的繁華雖然誘人,荒蕪幽僻的山村也有一番野趣。

日觀流雲,臥聽寒濤;把酒黃昏後,舞劍星闌干。此處最合斷腸人。

南宮南風和東方昊就住在這裡,不是歸隱,而是練功。

南宮南風不愧是個盡心盡力的師傅,一招一式,都是詳加指點。

但東方昊卻絕不能算是勤奮的徒弟,好在他天資過人,根骨異稟,悟性奇高,又有武學理論的基礎,學起來倒是行雲流水,舉一反三,武功招式提高極快。

東方昊一天的時間,差不多有一半用來睡覺,一半的一半打獵和享受野味,餘下的纔是學武。

日月如梭,轉眼已過月餘。

東方昊學武甚速,無論多麼複雜的招式,他都不用學第二遍,七十二路武當劍法,每路四招,每招又套四式,尋常人總要百日才能記熟,而東方昊只用了兩個下午。只月餘,已經將南宮南風所授劍法、掌法、擒拿、點穴、暗器諸般技藝招式拆解爛熟於心。

南宮南風所長者,乃是劍法。而東方昊卻對掌法、擒拿等徒手武功情有獨鍾。

從幼時起,他就喜歡看保定府的摔跤競技,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摔快跤的門道,只是沒有試過而已。

他總覺得身佩兵刃太過露骨,給人以殺氣太濃的印象,所以寧肯舍長取短。

南宮南風倒也不強人所難,而是因材施教,用心教他拳腳功夫。

東方昊對此極感興趣,每日與南宮南風拳來腳去,喂招拆式,閃展騰挪,倒也生龍活虎。

但若真打實鬥,在南宮南風手下仍是走不了三招。

南宮南風知道,即使是江湖上三流的角色,東方昊也難有勝算。

道理簡單之極,那就是他不具備武功的根基,體內也沒有絲毫的真氣。況且,更缺乏江湖上刀頭舔血的實戰歷練。所以,招數雖然精妙,卻沒有殺傷力,只能供人欣賞,而不具備實戰威力。

武學最忌躁進,學武之人當從導引吐納開始,正如習書法須先練正楷一般。

南宮南風當然不是不知這一節,但他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一日,黃昏後。南宮南風在屋前石桌旁獨飲。

東方昊走完一趟拳法,更不打話,抓起一隻烤熟的山雞便吃了起來。

相處時日雖然不多,但他感覺南宮南風至情至性,雖然有時神秘難測,但待他倒有幾分像生身父親一般,而這種感覺,是和東方東風在一起時所沒有的。

在東方府邸,只有東方緲一人對他常常流露溫情,其餘的人似乎沒有一點心靈貼合的感應。此刻遠離塵世,跟南宮南風習武,精神很是放鬆,居然想永遠這樣住下去,難道這就是樂不思蜀麼?

東方昊在這樣的心境下,注視着南宮南風,這個像自己父親的人。

只見他一飲而盡,忽道:“人生有酒須當醉,而老夫卻從未領略過醉中之趣,豈非虛度一生。”像是喃喃自語,雙目黯然,痛苦已極。

東方昊知他心中苦極,有心勸慰,卻不知從何說起。只默默聽着,口中已嚼爛的山雞肉竟咽不下去。

南宮南風驀地狂吼一聲,怒道:“酒不醉人何以名酒?!非老夫負酒,實是酒負我南宮南風!”

言罷一掌拍向酒罈,酒罈立碎,酒雨漫天!

南宮南風靜默良久,負手站在夕陽裡,一任寒風肆虐。

黃昏後,最後一抹夕陽也漸漸暗淡下去了,在依稀可辨的光線裡,幾隻山雀鳴叫着飛向遠方。

夜幕即將墜下,那是幾隻要歸巢的山雀。

南宮南風宣泄之後,是死一般的沉靜。

良久,他忽然道:“昊兒,練吐納之術給我看。”聲音溫柔已極。

東方昊聽他稱自己“昊兒”,不禁一怔。心道東方老闆雖然常常這樣叫我,卻沒有這般舒服,此外更無第三個男人對我如此親切。遂依言盤膝坐好。

南宮南風以同樣的姿勢與東方昊相對而坐,雙掌倏起,抵住東方昊的雙掌。

東方昊只覺兩股內息衝來,如江河大海,洶涌而至,一浪高過一浪,衝丹田,走任督二脈,四肢百骸燥熱無比。

他情知南宮南風正將歷練數十年的真氣源源不斷地傳給自己,但此刻拒絕已是不能,雙掌被緊緊吸住,身形若動,立時便有性命之憂;不僅自己受傷,南宮南風也萬難倖免。

因此只好收攝心神,依南宮南風所授導引之術,將真氣吸收過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南宮南風頭上蒸汽漸消,雙目黯然,早沒了往日神韻。

此刻他已功力盡廢,身心衰竭,氣若游絲。可他仍然端坐如初,並未倒下。

東方昊隱隱感到南宮南風陽壽將盡,正欲扶他進屋休息,不料南宮南風卻緩緩搖一搖手,道:“昊兒,老夫尋找你歷經十數年,現下心願已了,這就要去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咳咳……你的身世,你本來是……”

東方昊胸中怦然心跳,睜大了眼睛正要細聽。驀地風聲颯然,一枚暗器挾風襲來,南宮南風話未說完便撲地氣絕。

只見他後腦勺赫然嵌入一張麻將牌,“東風”。

東方昊大驚,不及思索,雙掌已然拍出,勢如驚濤裂岸,“嘩啦啦——轟”!威力之大,連他自己都感到驚愕。

那棵楊樹齊腰折斷,卻哪裡有人在?

東方昊回身將南宮南風微溫的屍身放平,小心翼翼取出那張麻將牌,那張“東風”,沉思良久。

這一切變化太突然,也太快。

南宮南風臉上竟露出難以察覺的微笑,而這微笑,在他活着的時候,東方昊卻從未見過。

南宮南風與東方昊雖然沒有師徒名分,但終究對他有授功之恩。

一大推疑問像亂麻似的塞滿了東方昊的頭腦,儘管他冥思苦想,仍然找不出哪怕一個答案。不過有一點他是明白的,那就是南宮南風是爲他而死。

一個人從生到死,他就站在生與死的連接點上,他是親歷者。

就是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東方昊長大了,成人了。

成人了,意味着身上有了責任,他清楚地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

他連根拔起那顆折斷的楊樹,正是一個天然的墓穴。

他將南宮南風的屍身放在墓中,又一次看見了他臉上的微笑,這微笑是他活着的時候所不曾有過的。

一杯黃土,破碎的酒罈,尚未吃完的烤山雞。

寒風依然呼嘯。

東方昊潸然淚下。

他給南宮南風堆起一座墳,然後插上一塊木板,聊作墓碑。

但碑文寫些什麼呢?

東方昊腦中一片茫然。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窒息,如同整個人被裝在麻袋裡。窒息,憋悶,煩躁,頭皮似乎就要炸裂!

他爲何視死爲極樂?

他爲何狂飲而不能醉?

他到底是誰?

他一死也帶走了所有的秘密,東方昊心裡苦笑着,真是造物弄人,難道自己的身世註定就是永遠的未解之謎!

東方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憤之情,仰天狂吼道:“我是誰——?”

聲音嘶啞,恐怖,在幽僻的荒郊野外綿綿不絕。

東方昊暈倒在南宮南風的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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