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獄霸

陳沐沒想在廣州左衛待太久,鳩佔鵲巢總是不好,實在是張翰對廣州府守備力量沒信心,即使曾一本首級都掛在城上,總督還是擔心會有別的海寇捲土重來。

曾一本、林阿鳳、林道乾,這三個橫行海上的海寇,曾一本已死、林道乾歸降,還剩一個林阿鳳不知所蹤。

直到陳沐自海上奪船而還的十四日後,從福建傳來巡撫涂澤民的消息,海盜林鳳率船隊打下曾一本的南澳老巢,搶掠一空後放火燒寨,並勒石傳信告知不欲與官軍爲敵,率船隊揚長而去。

張翰的心這纔算放回肚子裡,又千叮囑萬囑咐地交代陳沐守備廣府,這纔像來時一般輕飄飄地回了肇慶。

趁這時間,廣州左衛的負傷旗軍也該包紮的包紮、該手術的手術,六榕寺方丈與揍過他一拳的天時大和尚握手言和,領僧人超度陣亡英魂。

陳賽驢的大名終究沒像顏清遙說的那樣人盡皆知,可燕歸陳的諢號卻真真是滿城皆知。

陳璘、陳沐、白元潔、鄧子龍、邵廷達、呼良朋及各人麾下將校聚了幾次,前面都不曾飲酒,只有最後送邵廷達走馬上任順德千戶所時才飲了幾杯。

雖然沒見到廣州左衛的羽姓指揮,卻也認識了廣州右衛以功升至副千戶的小將官張世爵,同白元潔一樣也是將門之後,身上還有指揮使的世蔭呢,不過右衛指揮輪流轉,不姓張就姓馬,沒輪到他呢。

張世爵,這個名字陳沐很熟。

這班驕兵悍將飲酒作樂起來比名士還風流,戰後刀槍入庫,在越秀山下劃出一片臨江野地,各自家兵拉開警戒,策馬持弓遊獵回還,有燕歸舫的美人作陪,等着朝廷賞賜的將官各個出手大方,要飲就飲金華酒、要食當食鱘鰉鮓,還有樂人撥弄起揚州小曲兒。

飲的吃的聽的,都要是江淮一帶特色纔好。

爲什麼?名貴,時興。

回程的路倒是太平的很,香山所一百多具棺材由副千戶孫敖帶着躺在排車上的傷殘旗軍在前,鄧子龍押着大隊精悍旗軍於後,正兒八經主事的陳千戶沒了。

他去送白元潔與清城千戶旗軍回清遠。

本來就沒跟着送多遠,回程走了一半就被呼良朋派來的騎卒追回,說是因守城有功,從廣州府大牢搬家到大牢隔壁宅子裡軟禁的參將王如龍有事找他,請他有空去廣州府看看。

呼良朋也是個倒黴催的,以前從千戶到輜兵就夠倒黴了,在福建受人排擠被派到廣東,好不容易打下一仗立功,入了總督張翰的眼,把他調到總兵郭成麾下,算是從福建營兵轉爲廣東營兵的軍頭,能在這邊跟陳沐他們一道等着朝廷賞賜。

哪知道他被調到郭成麾下參將王詔身邊,又因爲跟陳璘陳沐他們飲酒,不給實缺,手下福建兵都奉還福建,他掛着把總的職位帶着手下區區七個兵留守廣州。

放鵝呢!

“老哥你這是怎麼回事,就剩這幾個兵了?”陳沐從順德再跑回廣州府,早派人快馬去尋來呼良朋,看他愁眉苦臉就哈哈大笑,“你幹什麼得罪王詔參將了?”

呼良朋聽陳沐這話一蹦三尺高,左右看看沒外人氣呼呼地指着陳沐道:“哪兒是我得罪王參將,是你和陳朝爵得罪了王參將!”

“我跟陳兄——”陳沐愣住,也跟呼良朋剛纔的動作一樣,左右看看後這才咽咽喉嚨,拍手又攤手,道:“我都沒見過他,是我倆都姓陳這事惹他了?”

陳沐說着就笑了,他駐軍在香山守備的是廣州城,王詔人在惠州,雖然也協防廣州城,但他就壓根兒沒和王詔碰過面,撐死也就是總督府軍議,跟這個在總兵官郭成麾下的參將見過一面。

走街上臉對臉不穿戎裝他都未必能認出王詔,說他和陳璘開罪這參將,整個是無稽之談。

“不,你和陳守備、白千戶在屯門跟倭寇海戰,把曾一本殺了。”

呼良朋揮着手,壯碩的身子活像頭來自北方的大熊,“廣州城下戰後,郭總兵被總督罵了一頓派回惠州,是因爲總督給他們使了大力氣,造了七十多條烏尾福船,合以前的戰船足有一百多艘,俞總兵就對頗有微辭,說他們船最大兵最多,但都是新兵戰力最弱、軍器最少。”

“郭總兵回去就派人飛馬傳信王詔,讓他務必拿下曾一本。可千戶知道屯門海戰時王詔在哪?就在拐個彎的大鵬所,等他帶着海船到屯門,你們就給他留了滿地墳頭。”

陳沐撇撇嘴,對這種來自搶功的惡意滿心不屑。

要是沒這份功績,參將如果有興趣,能在戰時調走他千戶所的旗軍暫時充營兵,雖然這種操作少,但還是有先例的,陳沐興許還會擔心一下。

可現在這份功績在他手上,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將是廣東近兩代包括世襲在內最年輕的實授衛指揮使,就算參將地位上也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現在呼某被城外的王參將穿小鞋就剩七個兵,守着廣州城裡這位王參將,只等將來賞賜下來能不能翻身咯。”說罷,呼良朋也沒自怨自艾,揮手引路道:“千戶趕回來時候還真快,走吧,去看看王參將,他不容易啊!”

說起來呼良朋與王如龍也算袍澤,最早都是戚繼光的兵,唯獨不同的是身份,呼良朋是位卑言輕的輜兵頭子,王如龍卻是戚繼光麾下幾員虎將之一。

像戚繼光麾下做到他這個參將的官位的,諸如浙江杭嘉湖參將胡守仁,往薊鎮調任就成了薊州東路副總兵。

可誰讓王如龍調不了呢?

“過去的事說不清,可以後的事誰說的準,沒準王參將就沉冤得雪了呢?”

陳沐笑笑,不再多說,跟着呼良朋一路走往王如龍的小院兒。

新院子還不錯,多了幾分人氣兒,陳沐進院時王如龍正負手對院牆瘋長密竹發愣,轉頭見陳沐進來,早年經受礦山煙熏火燎的黑麪孔沉沉點頭,打了個招呼便開門見山道:“你來了,王某把你的炮寫信告訴戚將軍了,可供北疆支用。”

這也太開門見山了吧!

不帶商量的就直接寫信告訴戚將軍,還做主供北疆支用?

你是廣州獄霸王如龍,不是北京兵部尚書啊!

“本想讓你等着兵部的信,戚帥連來兩封書信,一再叮囑王某先問你,火炮可合用、工期造價幾何、進行一日幾裡、操打有何不同,要你回信,筆在那呢。”

王如龍說着理所應當地指指院子裡擺好紙筆的小案頭,等着陳沐寫信。

陳沐都懵了——他算是明白了,要收回先前那句沉冤得雪。就這脾性,他王老兄真是憑實力當的廣州府獄霸,戚繼光要給他撈出去只能死得更快。

沒救!等死吧!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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