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真兒這番話,對徐夫人她們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這使得她們更加驚懼慌張了。
她們最在意的,就是秦元帥對這件事的態度。她們來求秦姝的原諒的目的,不就是了讓她替她們在元帥面前說一些好話嗎?
只要秦元帥肯放過黃家,秦姝的態度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徐夫人情急之下,更是喊道:“弟妹,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你若是覺得我們不夠誠心,我……我給你跪下還不成嗎……”
秦姝懶得去聽她這些沒有誠意的辯解,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道:“打出去!”
原本聽到秦姝的命令,有些愣住的秋雲秋霜等人,也反應了過來,立即上前粗魯的攆人,秋霜還大膽地推了徐夫人一把,差點將她給推到。
徐夫人和黃老夫人三人到底還要臉,也不敢再死皮賴臉地留下來。只能掩面羞愧地離開了,臉上更是火辣辣,就好像被人抽了幾巴掌一般。
她們活了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給趕出來。
然而,比起臉面,更讓她們難受的是,事情不但沒辦成,還弄巧成拙,惹怒了秦夫人。
要徵得她的原諒,遙遙無期。
“現在可如何是好?”出了垂花門,翁氏不由開始抹起了眼淚,心裡同樣在埋怨黃老夫人和徐夫人。
若不是她們倆,一個非要端着,倚老賣老,不肯向秦夫人低頭;另外一個,則自恃跟秦夫人熟稔,竟然敢訓斥威脅秦夫人,跟秦夫人大呼小叫。這哪是求人原諒的態度?
怪不得秦夫人生氣呢!
若是她,她也生氣。
若是她們跟她一樣,認認真真,誠心誠意地求得秦夫人的諒解,她們也不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徐夫人和黃老夫人母女倆,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蔫了。
徐夫人更是羞慚萬分,又生氣,又憋屈,既在孃家人面前失了面子,還跟秦姝徹底鬧掰了。
這讓一向自詡八面玲瓏的她,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簡直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這可如何是好?
聽到翁氏詢問,她心中的憋屈和怒火,全都轉移到了她身上,惱怒地說道:“還不都要怪你!若不是你那好兒子有眼無珠招惹秦夫人,我何至於跟弟妹鬧翻?還是那句話,若是靜芳的婚事,因爲這件事黃了,我跟你沒完。”
現在,她就只能指望秦、徐兩家的婚事了。
希望秦家能夠更看重靜芳一些,給徐家一點面子,否則,徐家將來還有什麼出息?
翁氏聞言也怒了,說道:“這哪裡能怪我?若不是你之前對秦夫人態度太差,還口出威脅,秦夫人就算不原諒我們,也不會讓人趕我們出來。若是早知道你越幫越忙,我根本不會求你。”
徐夫人氣極反笑,“好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捫心自問,自從黃家來了,我們徐家幫過你們多少忙,替你那寶貝兒子擦過多少回屁股了。我還沒嫌你們黃家連累我們,你竟然指責起我來了。都是我犯賤,纔會陪着你跑腿。算了,這件事,我不管了,該怎麼着怎麼着吧!”
“你休想,你……”
“好了,別吵了。”黃老夫人一敲柺杖,冷着臉威嚴地說道。
翁氏和徐夫人這才憤憤不平地閉了嘴,都覺得是對方連累了自己,自己吃虧吃大了。
這時,一直在外等消息的徐召廷也迎了上來,急切地問道:“事情如何了?”
徐夫人冷着臉不說話。翁氏低着頭,也不言語。
只有黃老夫人嘆了口氣,微微搖頭道:“賢婿呀,此事說來話長,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
徐召廷見三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沒有辦成,皺了皺眉頭,應了一聲,還是隨她們一起離開了。
若是秦夫人這裡走不通,只能等秦佑安回來,他再去求情了。只是,秦佑安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
誰知道他還會不會給自己面子。
難不成,只能讓靜芳出馬了?
……
“走了?”秦姝問剛剛走進來的秋霜問道。
秋霜臉上還帶着笑意,她剛纔就是去偷瞧徐夫人等人的窘狀去了,果然沒讓她失望。
聽到秦姝問話,立即回答道:“回夫人的話,已經走了。不過,她們一出了咱們院子就吵起來了,似乎是在推卸責任呢?這次真是便宜她們了。早知道她們這麼放肆,奴婢就早早準備了棍棒,將她們打出去了!”
秦姝輕輕笑了笑,說道:“這個可以有。”就算是做做樣子嚇唬人也好。
說完,秦姝又看向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周真兒,讚揚道:“這次你做的不錯!”
周真兒顯然有些受寵若驚,秦姨還沒有像這般誇獎過她呢!連忙說道:“秦姨……不,夫人您過獎了,這是妾身應該做的。”
見她恭敬又強壓歡喜的模樣,秦姝心中一軟,說道:“沒人的時候,就喊我秦姨吧!今天就留下來陪我用午飯。”
周真兒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驚喜,連忙福身說道:“是,秦姨。”
周真兒心裡十分驚喜和感動,她覺得是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總算是有了回報。
自從她嫁入秦家之後,一直都緊守規矩,不敢有絲毫逾越。即便她只是妾室,早晚也必會來請安,就算秦姨不見她,她也會磕了個頭再走。還特意跟繡娘請教了針線,給在秦姨做了一雙鞋,現在還在學着做衣服。
元帥不在,她身爲元帥唯一的妾室,自然要替元帥在秦姨跟前盡孝了。
或許只有元帥娶了正妻,她才失去這麼做的資格。
到時,就算她再來請安,也只能主母允許,或者秦姨發話,她才能跟着一起來請安。想到這裡,她心裡也是微微發酸。
所幸,她早就接受了這一點,很快就調整過來。
如今,秦姨對她的印象好了不少,以後就算帥府裡有了主母,她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難過纔是。
周真兒這麼想着,心裡也鬆快了一些。
見到徐夫人的醜態之後,周真兒對沈靜芳的印象,也不像之前那麼好了,反而對她起了幾分戒備之心。
秦姝見周真兒臉上帶着極力壓抑的笑意,也略有些感慨。
一直以來,秦姝對周真兒的心情都有點複雜,有些排斥她妾室的身份,所以無論她如何討好,對她總是有些不冷不熱的。
今天看到她真心維護自己,才稍稍有了點動容。
讓她放下成見,跟她親近了一些。
秦姝讓人給自己更衣梳妝完畢之後,瞬間就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哪還有之前病弱的模樣。
周真兒卻不知道秦姝是在裝病,她之前其實是來侍疾的。現在見到秦姝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她又不是個會隱藏心事的,臉上未免就露出幾分來。
秦姝見狀,笑道:“我之前只是被氣病了,剛纔怎麼說也算出了一口氣,身體自然就好多了。”
周真兒沒有懷疑,帶着幾分恭敬笑道:“早知道這樣就能讓秦姨出氣,我之前就該直接將她們扔出去纔對。我力氣大,還有武藝傍身,對付她們,還不是手到擒來!”說到這裡,她真有些後悔和可惜。
甚至心裡暗暗想着,下次,要不要付諸實踐。
秦姝聞言,眼前一亮,說道:“你有這份心就好。”
說話間,飯菜已經擺上了桌,周真兒也幫着捧飯安箸
周真兒依舊想要站在一旁給秦姝佈菜,秦姝免了她的規矩,讓她坐下,一起用飯。
用過飯後,秦姝就打發周真兒回去了。
周真兒大概心情很好,走得時候,腳步十分輕快,似乎又恢復了未嫁之前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秦姝見狀,眼神微微一閃。
做女人辛苦,尤其是嫁了人的女子更辛苦。這女人一旦嫁了人,跟以前就是不一樣了。
就連周真兒都彷彿一瞬間長大了。
她好像很久沒看到她這般輕快的模樣了。
幸好,她不用嫁人,兒子也長大成人了。她只要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生活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秦姝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
……
客棧裡。
祁五聽說徐夫人等人被趕了出來,形容狼狽,脣角微微勾起。
對這件事,祁五一直在關注,自然派了輕身斂息功夫最好的曹牧去元帥府盯梢了。
秦佑安帶走了幾乎所有的精銳,又自恃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元帥府的守衛雖然很森嚴,卻也擋不住絕世高手潛入。
何況,曹牧很有分寸,沒有接近後院,不該去的地方,比如那些守衛森嚴之地,他也不會去。
即便如此,該打聽的東西,也打聽到了。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情況如何,但徐夫人等人在垂花門外說的那番話,他還是完全聽到耳朵裡了,立即回來向主公稟報。
“你辛苦了,下去吃飯休息吧!”祁五對曹牧說道。
在寒風中,盯了整整一個上午了,還要避開巡邏隊,能不辛苦嗎?
曹牧也沒拒絕,粗魯地打了個哈欠,“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
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祁五和光頭方臉的石方。
祁五坐在圓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杯剛到脣邊,他就頓住了,眼睛裡閃爍着幾分興味。
隨後,他又放下茶盞,說道:“這秦佑安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吧!”
“這我哪知道!”石方看起來有些沒精神。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打起精神來苦勸道:“我只知道主公你再不回去,你的位子可真要被宋三搶走了。主公您忘了您的野心和志向了嗎?您現在應該回去搶佔地盤,收攏勢力,將來好爲爭霸天下做準備,而不是在這裡像那些紈絝子弟似的,只知道盯着女人。”
您這麼做,到底有何用處呀!
您做事能再牢靠點嗎!
別老是分心,專心爭霸行不行?
誰像主公您這麼不務正業?
“石方,你真是太沒趣了。”祁五搖頭輕笑,似乎帶了點無奈,“曹牧也不像你這麼嘮叨呀!我看你不該叫石方,應該叫石婆婆纔對。”
“只要主公您肯回去,加我石外婆都行。”石方苦着臉說道,“您知不知道,因爲宋家的關係,我們已經被朝廷軍盯上了,說不定馬上就要攻打我們了,您不去坐鎮怎麼行?”
石方對宋老將軍的確很敬重,但是對主公收攏宋家的殘餘勢力,卻不太贊同。因爲他覺得根本不划算。以主公的實力,就是不需要再宋家那些人,也能成功。
再說,宋家那些人只會給主公找麻煩,明明是主公收留了他們,在他們看來,卻好像是主公搶了宋三的位置一般。更別說,因爲宋家,還讓他們被朝廷盯上了。怎麼算,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但是主公執意如此,他有什麼辦法。
這就是主公有有人情味的地方了。
他雖然感到無奈,卻也敬佩主公。
若是主公是個沒有一絲感情,六親不認的冷血怪物,就算他能力再強,他也不會真心敬服,將身家性命全都交付於家。
只有主公這樣的人,他跟着才放心。
當然,也很令他累心就是了。
就像那個什麼餘元武,就是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任何人都能犧牲。那樣的人,只會寒了衆將領的心,絕對不會有人對他忠心耿耿的。
他可能會取得一時的勝利,卻不可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五爺也從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也一樣。
可惜,他一番苦口婆心依舊是餵了狗,只聽祁五說道:“不急,不是還沒打過來嗎?更何況還有宋三和軍事坐鎮呢!”
“哼,他們?”石方氣哼哼地道,“他們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主公。您纔是我們的主心骨。”
“好,等我辦完事就走。”祁五說道。
看到石方不信的目光,祁五輕笑,再次強調道:“真的!”
石方想要問主公辦什麼事,但是看到他的笑容,卻突然不想問了,總覺得自己不太想知道答案,只能含糊說道:“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祁五點了點頭,漆黑深邃的目光中閃着別人看不懂的光芒。
……
晚飯前,秦姝接到了佑安讓人快馬加鞭送來的信。
秦姝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快速瀏覽了一遍,有些驚喜地說道:“佑安說,最遲五天,他應該就能趕回來了。”
史嬤嬤還有冬雪等人
聞言,臉上都不免露出高興之色,喜氣洋洋地給秦姝道喜,說一些恭維的話。
史嬤嬤更是說道:“這可真是佛祖保佑,元帥終於要回來了。明明元帥才走了十來天,我卻覺得已經走了好久一般。這下好了,夫人再也不用替元帥擔心了。”
秦姝聞言,先是一笑,隨後又皺眉道:“佑安回來我固然高興,只是,這次未免也太快了吧!我以爲至少也得一兩個月呢!”
史嬤嬤笑道:“夫人多慮了。元帥威震天下,在淮西有誰是元帥的對手,打仗時必定是勢如破竹,說不定只要兵臨城下,那些人就會不戰而降呢!元帥收服那些人,定然容易。”
“你說的有道理。”儘管這麼說,秦姝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
信中,佑安並沒有說大軍跟着一起回來,只說自己會回來。莫不是,他只是帶一部分人回來。
雖然有所猜測,秦姝面上卻是絲毫不露。
佑安回來,總是好事。
在秦姝收到信件的時候,幾百裡之外的秦佑安,也收到了陳修遠命人送來的信件。
兩地之間,有專門的信使。
他們的攻略路線,都是一早制定好的。
差不了太多,陳修遠即便沒有跟隨出征,也知道他們的大概位置。
何況,還經常又捷報,信件送來,就更加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了。
合州城內,秦佑安臨時帥府裡,拆着信件。
自從他率兵親征以來,的確是勢如破竹。那在塗州稱王的魯安和,更是早早就投降,他很順利就佔領了塗州,之後,又攻打了合州等地,合州東南臨長江,過了長江,便是平州,平州東北便是他想要佔據的集慶了。
想要過江,必須有船隻和水軍。
不過,暫且不急,等他地盤穩固了,再過江不遲。
如今,他打算在合州待很長一段時間,這裡會成爲他的大後方,所以想把將秦姝接到合州來。直到現在,他的軍隊,已經擴充到二十多萬人了。
秦佑安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然而,當他看完陳修遠寫來的信時,輕鬆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信紙被他狠狠地捏在了手心裡,眼中竟閃過幾分殘暴之色,冷笑聲幾乎從牙縫裡鑽了出來的——
“好一個黃俊明!好一個黃家!既然狗膽包天,欺負到母親頭上來了!”
區區幾十板子,實在太便宜他了!合該剁了喂狗!
養出黃俊明這等罪大惡極之人的黃家,也同樣是重罪!不容原諒。
還有徐家,竟然敢包庇縱容這樣的人,同樣不容原諒!
莫不是把他的話,還有他定下的規矩,都當成耳旁風了?真以爲旻州是徐家的天下了。
若是發生了這種事,徐家還敢替黃家求情,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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