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被敵人團團圍住之後,朱錯麾下的一名魁梧的大漢,疲憊而又驚慌地問道。
能逃到現在,已經算是運氣了。再逃下去,他也沒有信心能夠撐下來。
朱錯滿臉陰鶩,冷哼一聲,說道:“怎麼,你怕了?若是怕了,就去向他們搖尾乞憐求饒,看看他們會不會放過你,省得跟本將一起受這份罪。”
聽到朱錯訓斥大漢的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漢也是臉色漲紅,卻低着頭沒有說話。
他們爲朱錯出生入死,即便被人追到窮途末路,也沒有背棄他,沒想到,他對他們竟是這種態度。
這讓原本就有些失去鬥志的大家,更加心灰意冷起來,不知道自己再這樣堅持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朱錯不是沒看到一衆手下的臉色,卻沒有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他自己的性命,這些人說到底,也不過是他的肉盾而已。
現在,這些肉盾,也快失去作用了。
他不想死!
他好不容易得到重用,大好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他還來得及做下一番大事業,他怎麼捨得死呢!
可是,就算他能逃回去又如何?
丞相還會相信他,重用他嗎?
恐怕早在他收到自己落敗的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撤了他的職權,將他當成棄子給丟盡了。
如果真是那樣,京城不回也罷,他就不相信天下之大,沒有自己的落腳之地。
他承認旻州軍很厲害,但自己也不差。若是他當初不那麼輕敵,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想到這裡在,朱錯又振作起了精神,沉聲說道:“都給我站起來,我們殺出去,我不信,我會死在這些人手裡。”
他還要報仇,還要一雪前恥,他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了。
就算是跪着,也要活下去。
朱錯想的沒錯,在收到朱錯大敗的消息之後,孫丞相就已經放棄了他。
他不需要會打敗仗的手下。
何況,當初他之所以用朱錯,是因爲手底下暫時無人可用,不得已而爲之。
無論朱錯有多能耐,他又跟宋家有多少矛盾,但他當初曾經在宋老將軍手下做事,也是不爭的事實。誰知道他會不會背叛自己。
孫學義很介意這件事。
但是現在經過這一個月的緩衝,他已經找到了可以替代朱錯之人,只是礙於朱錯前段時間勇猛無比,對上那些反賊簡直可以說是百戰百勝,他纔不得不留着他。
如今,朱錯不但打了敗仗,還落荒而逃了,只憑這一點,他就足以收回他的兵權了,徹底放棄了他了。
皇宮,極樂宮裡。
周太后身披一層薄薄的輕紗,橫臥在鋪着雪白皮毛的貴妃榻上,兩個身型威武高大的壯漢,正在伺候她。
一個跪在榻前給她捏腿,一個給她捶肩,臉上都帶着討好的諂媚的笑意,小心翼翼地跟她說着話。
孫學義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嫌惡。
他輕咳一聲,提示自己的存在。
周太后緩緩張開眼睛,微微揮了揮手,兩個壯漢就悄悄地退了下去。
她坐起身來,見到孫學義的藍色,不由笑得花枝亂顫,給他拋了一個媚眼,輕嗔道:“看你,又吃醋了。哀家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在哀家心裡,你纔是最重要的。他們不過是個小玩意罷了。你若是不喜歡,殺了他們也就是了。”
孫學義聽了,早飯險些沒吐出來。他纔不是吃醋呢!純粹是嫌棄她罷了。
他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必爲了一個老女人吃醋?
可惜,自從曹忠死了之後,那個沒主見又軟弱的小皇帝,就把周太后當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事事聽從於她。
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周太師死在了小妾的肚皮之上,少了一個跟他爭權之人,偏偏周太后又扶持她的兄長上位,還讓他承襲了國公的位子,還把自己的兒女蘭陽大公主嫁給了她的侄子,周家勢力再度膨脹。
以前還有個宋家壓着他們,如今,朝堂除了他這個丞相,就只有周家了。可惜,周家只是酒囊飯袋,一羣飯桶,整天只知道摟錢,吃喝玩樂,還整天攛掇着小皇帝玩樂,整個朝堂乃至後宮,都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若非情況不容許他稱帝,他早就殺了周太后這個淫婦,將周家滅門了。
想到這裡,孫學義露出一絲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走過來說道:“我怎麼捨得殺太后的新寵呢,有他們陪着太后,逗太后開懷,本相心中也高興呢!”
周太后聞言,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不過,她怕自己臉上露出皺紋來,連忙又止住了笑。
話說,爲了能夠青春永駐,她已經試過各種變態的法子了。
前幾年,她還只是喝點人奶,而現在,她卻變本加厲,開始喝處子的血,或者用她們的血來沐浴了。
除了養着一羣奶孃外,最近幾個月,她還養着一羣美麗的妙齡少女。就連身邊的宮女,只要是處子,她都有可能隨時放她們的血。也因爲如此,每天都有因失血過多而死的少女。
可惜,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可抑制地衰老下去。
尤其是今年下半年,更是衰老得厲害,臉上皺紋多了不少,頭髮更是斑白了許多,甚至還迅速消瘦了下去,
太醫們知道她是整天在極樂宮淫樂,常年縱慾過度,不知收斂,又只信那些邪門歪道,還吃了許多來歷不明的丹藥,而不知道藥補,纔會導致如此情況,但他們不敢說實話,只能打馬虎眼。
一些年輕的宮女,爲了不被太后盯上,竟然千方百計地勾引小皇帝,就算成不了嬪妃,能跟皇帝過一夜也成。
小皇帝除了懦弱無能之外,在周家人的縱容吹捧之下,更是貪玩好色,幾乎是來者不拒,年紀輕輕的,簡直被吸乾了精血。明明是個十八、九歲的成年男子了,可他那小身板卻瘦得很紙片似的,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偏偏還沒有人勸着他修身養性,只會勾着他去玩。
周太后只要自己舒服就成,就更加不會管她了。
“對了,哀家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周太后撩了撩自己的烏髮,神色認真地問道。
她的頭髮,是特意染成的黑色。否則,她一頭斑白的頭髮,根本沒法見人。
孫學義臉上露出幾分爲難之色,說道:“娘娘太爲難我了,那些隱世高人豈是那麼容易能找到的,前段時間,本相不是已經給太后介紹了一個神通廣大的真人嗎?難道他煉的丹藥沒有用?”
“別提了。”周太后的臉色隱隱有些發青,“吃了他的丹藥,怕是還沒恢復青春,我就已經病死了。”
每次吃了丹藥,她就止不住地拉肚子,拉得她都快虛脫了,誰受得了。
就算真人說拉肚子是爲了她身體好,爲她排斥身體裡的污垢和毒素,她也不敢用了。
孫學義其實早就知道具體情況,而且這人根本不是什麼得道高人,而是他隨便找來的騙子,聞言不由暗笑於心,也不多問,神情嚴肅地說道:“既然如此,我繼續給娘娘找真正的得道高人就是了。總會讓娘娘恢復青春的。”
周太后這才滿意,她也讓周家的人去找了,可是結果一樣不如人意。她也知道周家人沒什麼本事,還是孫丞相比較靠譜一些。
“你辦事,哀家放心。”周太后一邊說,一邊讓人拿鏡子過來。
她這個鏡子,是個臺式地梳妝鏡,可是,卻比最好的銅鏡都要清晰無數倍,將人照得纖毫畢現。
若是秦姝在這裡,便知道周太后這個鏡子,是她悄悄賣出去的。
其實,周太后有兩把這種鏡子,除了這個臺式的梳妝鏡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把鏡。她平時很是愛惜,連蘭陽長公主給她要,她都沒給,可惜,兩個月前,在她發現自己迅速衰老之後,就因爲害怕恐慌,把那把小鏡子給打碎了,所以,就只剩下了這一個。
宮女半跪在地上,雙手穩穩地捧着鏡子,方便周太后照鏡子。
周太后左看右看,發現自己額頭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一條,又瞥見宮女那年輕貌美的模樣,心中冒火,隨手甩了那宮女一個大嘴巴,氣急敗壞地說道:“廢物,連鏡子都拿不穩,來人,將她給哀家拖下去,張嘴二十。今晚放她的血,給哀家沐浴!”
那宮女聞言,頓時癱倒在地。隨即,就有人出現,將癱倒的可憐宮女給拖了下去。
被放了血,能活下來的機率不足百分之一。
孫學義對此冷眼旁邊,直到這時,才說道:“娘娘何必爲了一個賤婢大動肝火,若是傷了身體,她就是死一百次,也難以贖罪。娘娘不必憂心,現在的衰老只是暫時的,本相一定會爲太后找到隱世高人,太后恢復青春,指日可待。”
周太后聞言,心情這纔好了些,她摸着自己鬆弛的面容,紅着眼圈泣道:“就只有丞相明白我的心。那些指責我,整天罵我奢侈淫蕩的人,哪知道我的難處?爲了這張臉,我付出了多少,根本沒有人能明白。”
“娘娘的苦楚,我都明白。我定然不然讓娘娘失望。”孫學義裝模作樣地嘆息道。
頓了頓,他忽然說道:“對了,娘娘,相差點忘了,上次陛下選妃一事,因爲曹忠被殺而終止。如今,也過去這麼長時間,娘娘現在可有了合適的人選?”
周太后皺了皺眉,隨後又舒展眉頭說:“這個不急,給他在京城世家裡挑選一個就成了。大不了我讓他娶周家的女兒。現在最要緊的是,是趕快給我找隱世高人。還有,你趕快派兵把這些反賊都平息下去,總不能讓外人以爲我們朝廷不行了。若是平息不了那些反賊,哀家只好讓皇帝收回你的兵權,另派他人了。”
她父親周太師死後,大哥一直在打兵權的主意,想要把兵權從孫學義手中奪過來,她也被磨得有些動搖,這才藉此機會,跟孫學義說。
孫學義聞言,心中大恨,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妖婦給掐死,他吃下的東西,怎麼能可能吐出來,只能說道:“娘娘放心,我如今已經有了人選,一定會將這些反賊徹底鎮壓下去的。”
“這就好。”周太后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她一直做噩夢,夢到反賊打到了京城,砍了她和皇帝的腦袋,甚至她還夢到宋家人找她算賬,同樣滅了周家滿門,她每次都被嚇醒,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若非如此,她纔不會管什麼反賊不反賊呢!
“還有那些宋家餘孽,也要儘快清剿乾淨,絕對不能遺漏一人。”周太后惡狠狠地說道。
“是,謹遵娘娘旨意。”孫學義躬身說道,就算周太后不提,他也會把宋家餘孽,當成最大的敵人來對付。
打敗朱錯的旻州軍,他根本沒放在眼裡,也不會特意去對付他們。他更在意的是宋家餘孽。
在他心裡,曹忠就是被宋家餘孽所殺。他們既然能殺曹忠,說不定哪天也會殺了自己,他自然把他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據他得到消息,宋家殘留勢力逃到了湖廣一帶,跟一直都不安分的彌勒教混在一起。
是時候對付他們了。只有殺了他們,他才能睡得着覺。
……
時間悄悄流逝,很快就進入了二月份。
氣溫雖然經常時冷時熱,反覆無常,卻也開始逐漸回暖了。
秦姝的生活沒有太大的變化。
徐家在年前就搬了出去,離着元帥府也不遠,偶爾徐夫人也會過來串門。
自從上次秦姝說要找幾個教導規矩禮儀的嬤嬤之後,秦昭成就上了心,剛過了年,就給她送來了兩個嬤嬤。
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聽說,以前曾經是宮裡的宮女,還是比較有的地位,後來機緣巧合被放了出來。
在京城很多大戶人家裡都待過,教導那些千金小姐們禮儀。
可惜,她們年紀大了,年輕時,在宮裡受過不少罪,經常生病吃藥,其中一人被割掉了舌頭不能說話,另外一人,曾經被打斷過雙手,雙手不太靈活,兩人配合着,效果倒也不錯。只是依舊讓人嫌棄,剛在京城裡做了幾年,那些大戶人家就沒人願意請她們了。
兩人只好回到家鄉,但她們家裡早就沒人了,只能幹回老本行。她們宮裡出來的身份,還算拿得出手,被一些暴發戶,或者地主鄉紳請回去教導女兒。可惜,她們在每一家都做不長,沒有人願意給她們養老,於是,一直這樣顛沛流離。
秦昭成選她們,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他知道母親身上有秘密,這樣的兩個人服侍母親,再合適不過。她們只能依靠他們生活,再加上會給她們養老,在這種情況下,她們肯定會盡心盡力地輔佐。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們的確有真材實料的,心性也不錯。服侍一家,就忠於一家,從未有過背叛之舉,應該不是什麼忘恩負義之人,不怕她們起什麼壞心。
兩人一個姓張,一個姓史。
張嬤嬤不能說話,但嚴肅,沉穩,做什麼事都一絲不苟。史嬤嬤雙手不夠靈活,卻聰明機敏,有耐心,有眼色,逢人面帶三分笑,說話時讓人如沐春風,家裡的那些下人,都很信服她。
她們一來,秦姝院子裡頓時變得有條不紊起來,頓時有了一種大家氣象。
雖然元帥府的管家方照也不錯,但畢竟是男人,還管不到後院來!
有了兩位嬤嬤的管束,四個丫鬟,各司其職,兢兢業業,從未再出過錯誤,不像以前似的,像一盤散沙一般。
她們除教導秦姝各種規矩禮儀之外,也算是她身邊的掌事嬤嬤了。
她們一來,四大丫鬟的地位就倒退一射之地。
冬雨更是被史嬤嬤“教育”了一番,從此之後,再也沒見過她花枝招展地往秦昭成身邊湊,老實的不得了。
教導秦姝時,更是上心,行走坐臥都有嚴格的規定,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如何吃飯,如何用茶,如何行走,如何端坐,如何接人待物,面對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等等。
而最重要的各種禮儀和規矩,她們更是極爲認真地從頭教導秦姝一番。
不過才一個的多月的功夫,秦姝雖然不說又了脫胎換骨地變化,但變化的確很大,確切地說,就是很有範了,能唬人了。
秦姝也很用心的去學,畢竟,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有再多的苦水,也只能往自個兒肚子裡咽。
何況,多學一些東西,總是好的。
不過,兩個位嬤嬤很有分寸,除了應該教導和提醒的秦姝的東西之外,至於秦姝私底下做什麼,她們並不干涉。
周真兒也被她們逮住,教導了一番,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語,變得規矩而知禮了。
還有那些女學生們,兩位嬤嬤也偶爾會去上一次課。
總之,兩位嬤嬤來到元帥府後,就忙得不可開交,但她們心裡卻是極爲高興和充實的。
她們不怕自己忙碌,就怕自己沒用處,沒有就等於被捨棄,她們是真心想要留下來養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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