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聞言,一下子愣住了。
她擡頭看向兒子,卻發現他的神色十分認真,根本不像是在說笑。
“佑安,你的意思是……”
秦昭成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佑安會納周真兒爲妾,她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但是事到臨頭,秦姝還是覺得心裡十分複雜。
“爲什麼這麼突然?畢竟你還沒娶妻。”秦姝說道,“不娶妻,先納妾,這不太合規矩吧!”
“規矩?”秦昭成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在旻州,我說的話就是規矩。”
聽到兒子霸氣側漏的話,秦姝翻了個白眼,不過,也明白他說的是事實。
“那沈姑娘呢?你不是很中意人家嗎?現在還沒把人家娶過門就納妾,讓人家怎麼想?徐家臉上也不好看。”
秦姝覺得這樣打人家臉不太好,她內心還是希望,他們能夠琴瑟和鳴的。
小妾什麼的,還是滾一邊去吧!
“管徐家做什麼?”秦昭成淡淡說道,“他們但凡給母親一些尊重和臉面,我也不會這麼做。他們既然做錯了,就要承擔後果。”
他原本也不想給沈靜芳難堪,風風光光地娶她過門,但是這一次,她的確讓他失望了。
也算是給徐家一個警告。
讓他們知道,誰能招惹,誰不能招惹。
納妾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秦姝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原本她還覺得自己兒子很成熟,現在看來,這種做法也未免太幼稚了。
“她們都已經道過歉了。”秦姝微微搖頭說道:“想要給徐家難堪,方法多得是,何必用這種方法呢?以後豈不影響你們夫妻感情。”
“可這種方法最合適。”秦昭成依舊不以爲意,“再說,我也不只是爲了徐家,周姑娘的年齡,也的確不宜再拖下去了。”
頓了頓,秦昭成眉頭微皺,問道:“娘是不是不希望兒子納妾?”
每當他提納妾的時候,孃親就用各種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勸阻他,實在令他費解。
“納妾終歸不是什麼好事。”秦姝誠實地點了點頭說道。
“納妾是喜事呀,怎麼就不是好事了?”秦昭成奇怪地說道,“兒子多納一些妾室,才能開枝散葉,給娘多多生孫子呀!娘難道不喜歡子孫滿堂?”
這個時候孩子死亡率很高,而且大家都信奉多子多福,只憑一個女人,如何能生出那麼多孩子來?就算生出來了,也未必能活下來。自然要多生一些,才能保證香火不斷絕。
當然,除了開枝散葉外,也跟男人的好色脫不開干係。
“我自然是喜歡孩子的。”秦姝嘆道,“我只是從女人的立場來說,不太喜歡男人納妾。但凡是正妻,就不會有喜歡丈夫納妾的。”
“母親此言差矣。”秦昭成不贊同秦姝的話,“古往今來,多的是賢婦主動給丈夫納妾的例子,這又怎麼說?”
秦姝皺眉。她竟然忘記這一點了。說實話,她是真心不明白那些主動替丈夫納妾的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其實,她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就好像徐夫人等人無法明白她的想法一般。
“算了,我說不過你。”秦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天下這麼多女人,想法肯定也不一樣。有那樣的賢婦,自然也有像我這樣容不下妾室的妒婦,所以,我寧願一輩子也不嫁。”
在這個時代,想要找個對妻子一心一意的,那實在太少了,更別說還有代溝。
佑安是她親自教導出來的,還想要三妻四妾的,更別說其他男人了。
但凡有點錢有點權的,都小妾一大堆。
就算是個普通老百姓,有了點錢,還迫不及待的想要納妾呢!
她也不想勞心勞力地調教男人,貧窮是倒罷了,等他富貴了,還得成天防着有人爬牀,防着他出軌,有什麼意思呀!
還是像現在這樣的生活更加自在。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沒人敢唧唧歪歪,壓在她頭上管着她。
前提是,她得有個好兒子。
所以說,她還是很幸運的。
“誰敢說娘是妒婦?”秦昭成聞言冷哼一聲,他可不愛聽這話,“在我眼裡,娘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秦姝聞言撲哧笑了,看着他說道:“你也不要哄我開心,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若是嫁了人,他敢納妾,我第一個就閹了他。這樣的還不是妒婦?”
秦昭成聞言,也忍不住頭皮發麻,偏偏他還知道孃親不是在說笑。不過,他到底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恢復過來,笑着說道:“娘自然跟旁人不一樣,反正在兒子眼裡,您怎麼做都對。若是那天孃親真嫁了人,那人敢納妾的話,別說娘了,兒子第一個饒不了他。”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典型的只准許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其實,在想到孃親要嫁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想要殺人了。
在他看來,根本沒有男人能配得上孃親。
看到秦姝年輕姣好的容貌,他心裡又有些動搖——
娘還年輕,讓她這樣一直單身下去,他也一樣不忍心。
這可怎麼辦是好?
秦昭成心裡有些犯愁了。從上次母親提起後爹什麼的,他心裡就一直在掙扎。
秦姝卻不知道兒子心裡的掙扎,拍手笑道:“這纔是孃的好兒子。”
雖然她認定自己會單身一輩子了,但兒子這麼維護自己,她還是覺得很高興。
不過,他們剛纔不是在說周真兒的事情嗎?怎麼又扯到她身上來了?
“佑安,周真兒的事情……”
秦昭成點了點頭,說道:“納妾之事,年前就辦了吧!相信周家等這一天等很久了,該給他們一個定心丸了。”
見秦姝不說話,秦昭成又道:“娘,不是所有女人的想法都是跟您一樣的,您就別替她們操心了。我纔是您兒子,您像以前一樣,只關心兒子一個人不好嗎?”
說到最後,他竟是有些委屈了。
自從他長大了,孃親對他,就不如小時候那麼親密了。她注意力似乎都轉到旁人身上去了。
這讓他很不高興。
那些人算什麼東西,能比得上他這個兒子嗎?
“好!”秦姝笑道,“娘不管她們了,愛怎麼着怎麼着吧!”這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她何必鹹吃蘿蔔淡操心。
“對了,我之前又給你做了件夾棉的袍子,等會你試試。”秦姝說道。
“好!謝謝娘!”秦昭成歡快地答應了。
試過袍子後,秦昭成很快就離開了,連晚飯都沒留下來吃。
秦姝也早早躺下歇息了。
而旻州城的將領還是士兵,卻都忙碌起來,爲明天的決戰做準備。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
秦姝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看房間,發現油燈還亮着,時間還早,外面天色依舊黑黢黢的,只聽到外面呼呼的風聲,儘管窗戶糊得很嚴實,卻依舊有涼風吹進來。
想到佑安說,今天決戰,秦姝皺起了眉頭,心裡有些不安。
她也沒喊人,自己找了件男裝穿上,梳好了髮髻,拿了一件厚厚的斗篷穿上,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她不喜歡人守夜,丫鬟還沒起來,她沒有影響到任何人,很快就出了內院。
外院的護衛見到她,也不敢阻攔。
秦姝暢通無阻地出了元帥府,天色已經有一點點微亮了。
這時,秦姝忽然聽到城外傳來了喊打喊殺的聲音,隱隱還能看到火光。
秦姝也不坐馬車,直接向北面的城門走去,路上並沒有什麼行人,只是臨近城門,巡邏的士兵就多了起來。
“站住!什麼人?”見到秦姝,有一隊士兵攔住了秦姝,武器瞬間出鞘,說道:“閒雜人等,不準靠近!”
“是我!”秦姝一邊說,一邊走了過去。
火把照亮了秦姝的面容。
原本秦姝還以爲自己要多費脣舌解釋自己的身份,沒想到那帶頭的兵士竟然認識自己,連忙躬身向她行禮道:“小人拜見夫人。沒想到是夫人駕臨,屬下多有得罪,還請夫人見諒。”
秦姝卻是不認得他,問道:“你認識我?”
那兵士道:“昨天夫人去救治所給傷兵們看病,屬下正好在那裡,僥倖見了夫人一面,所以認得。”
秦姝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去城牆上瞧瞧。”
“是!”
秦姝的身份,註定不可能背叛旻州軍,他對秦姝自然不會有所懷疑,很容易就放行了。
他們走了之後,秦姝就上了城樓。途中亦是經過了好幾次盤查,最後還通知了在城牆上觀戰的陳修遠等人,確認了秦姝身份,陳修遠親自迎她上了城牆。
城牆上也列着一隊隊軍容整肅的士兵,除了陳修遠之外、孫吉還有程英才都在此坐鎮,只是不見佑安的影子。
“夫人也是過來觀戰的嗎?”陳修遠依舊穿着寬大飄逸的文士服,俊秀儒雅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問道。
城牆上的風更大,秦姝穿得這麼厚,還覺得寒風刺骨,他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冷。
其實陳修遠雖然看着精瘦,但並不瘦弱,身體素質比普通的士兵還要好一些,而且,他劍術很是不俗。
“是呀,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瞧瞧。”秦姝一邊說,一邊走到城牆前,眯眼看向前方。
陳修遠卻笑道:“夫人不必擔心,這一戰,主公必勝。”
“哦?”秦姝看了他一眼,說道:“先生就這麼篤定?那朱錯可沒這麼容易對付。”
“難道夫人覺得元帥會輸?朱錯在別人眼中的確厲害,但他剛愎自用,又眼高於頂,本就失了先機,如今更不可能是主公的對手了。再說,主公旗下,謀士如雲,將士如雨,糧草充足,武器裝備都是極好的,士氣又強,不是朝廷軍隊能夠比擬的,不出一個時辰,必分出勝負。”陳修遠的聲音雖然不重,卻莫名地讓人極爲信服。
秦姝含笑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
見秦姝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陳修遠也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
之後,兩人就沒有說話,專心地盯着遠處的戰場,火光中,人影若隱若現,唯一清楚的是兵刃交接和打打殺殺的聲音。
天色一點一點地開始亮了起來,而兩軍的打鬥,也快接近尾聲了。
戰況果然如同陳修遠說得那般,不到一個時辰就分出了勝負。
秦姝臉上露出笑意,問道:“先生果然算無遺策。”
“夫人謬讚了。”陳修遠道,“在下只是對元帥有信心。”
雖然這麼說,但他的眉頭卻不經意間皺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秦姝見狀問道。
陳修遠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地說道:“漏了一條大魚,到底還是讓朱錯給跑了。”
“跑了?追不上嗎?”秦姝挑了挑眉,她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看出來的。
“跑就跑了,喪家之犬而已。”陳修遠口氣中似乎帶着一點不屑,“臨陣脫逃,更讓人瞧不起。要不然,朝廷軍不會敗得這麼快!”
秦姝明白了,看來這朱錯察覺出不對,早早溜了。
怪不得這麼容易就打敗了朝廷軍。
不過,這朱錯到底是怎麼知道消息的?
“主公回來了。”陳修遠忽然說道,“快開城門!”
說着,就要下城牆,迎接元帥!
秦姝一看,可不正是兒子凱旋而歸了?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笑意來,也跟着下了城牆。
所有的軍士的臉上,都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若非礙於軍紀,他們早就呼喊出聲了。
秦姝隨着陳修遠下了城牆,走到城門前,一同等着兒子到來。
沒過一會兒,秦昭成就騎着馬來到了城門前。
他一擡手,大軍就整齊地停了下來。
秦昭成轉過身去,
對一衆將領說道:“將士們都辛苦了,這次能打敗朝廷軍,全賴大家的努力。傳本帥命令,全軍將士,歇兵三日,今天大擺筵席,犒賞三軍。”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那些兵士更是齊齊將長矛舉起來,呼喊道——
“主公萬歲!”
“元帥萬歲!”
聽到那些將士們竟然喊“萬歲”,秦姝不由目瞪口呆。
這句話,在前世說出來自然沒什麼,在這個時候,可是大逆不道呀。
難道佑安的野心,已經人盡皆知了?
還是說,朝廷的威懾力,在衆人眼裡,已經微不足道了。
陳修遠看出秦姝的隱憂,不由笑着勸道:“夫人不必擔憂,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我們可是剛剛打退朝廷軍呢!反正在朝廷眼裡,咱們早就是反賊了。何況,其他人早就已經開始稱王了。”
“什麼?”秦姝驚愕萬分,“誰稱稱王了?”
“稱王的多了。”陳修遠笑道,“不說遠的,就說離我們不算太遠的塗州魯安和,就已經稱王了。”可惜,朝廷軍隊一來,嚇得立刻龜縮了起來。
很陌生的名字,秦姝也沒有在意,只是聽聽便罷了。
“那佑安……”
“元帥暫時沒有這個打算!”陳修遠臉上露出一絲敬佩之意。
現在有點實力的人,都想要稱帝稱王,過把皇帝癮,不是所有人都能拒絕稱帝的誘惑的。
秦昭成前世之所以沒有那麼快稱王,就是因爲採納了一謀士的建議——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他才能抗拒過早稱王的誘惑,使得他有了立國之基。
這一世,儘管還沒遇到那個謀士,他依舊打算這麼做。
秦姝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看來佑安還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
這麼點地盤就要稱王稱帝,別搞笑了。
不過,佑安前世到底是什麼人?
她以前不太在意,這一次,她卻是想要問問了。
……
餘元武在何韻婷的口中得知,祁五纔是湖廣一代真正的霸主,將來還會迅速擴張,跟一衆豪傑爭霸天下時,餘元武心中很是不服,趁着祁五還沒有壯大,開始瘋狂的搶佔地盤。
他的努力倒是沒有白費,連奪幾個州縣,勢力發展迅猛,看起來倒也不比祁五的勢力差多少了。
尤其是在聽到朱錯率領的朝廷軍正在千里之外攻打旻州時,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反正朝廷軍也顧不上他。
不過,也只能發展到這裡了,再打下去,
就要跟祁五短兵相接了。
他不是不想要跟祁五幹一仗,可惜,他到底沒有完全昏了頭,還是有點理智的,至少現在,不是跟祁五對着幹的時候。
他根基不穩,遠不是祁五的對手。
而何韻婷的確有點能耐,總是能給他出謀劃策,眼光看得也遠,讓他知道了不少別人不知道的東西,也知道誰會是他將來的敵人。
比如一個叫淮西一個叫秦昭成的人,小名叫秦狗剩的,現在還沒有發跡,將會是他最大的敵人。準確的說,會是祁五將來最大的敵人。
只可惜,他打聽了許久,也沒聽到有什麼叫秦昭成或秦狗剩的厲害人物,倒是聽說有一個叫秦佑安的,倒是迅猛的很。
這讓他對何韻婷的話有了一絲懷疑,不過,其他的消息倒是挺準。而且她的有些建議,對他的確有用,似乎各個方面,她都懂一些,他便還是哄着她。
可惜,何韻婷一直以爲他是祁五,給他的很多建議,都是有利於祁五發展的,對他卻沒有什麼用,這讓他很是惱火。
爲了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早就對元帥府裡的下人都下了封口令,何韻婷一直被矇在鼓裡。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何韻婷早晚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希望她能全心全意地幫助自己,而不是去幫助什麼“祁五”,因此,這段時間,除了征戰之外,他也沒忘記討她歡心。
只希望她在知道實情後,也離不開她。
爲此,他連那些姬妾都關了起來,不讓她們出來,更不允許下人提起她們,至於他那在老家的妻子,更不會有人提起了。
他的做法,也的確有用,何韻婷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好似多了幾分情意。
但這明顯還不夠。
除非,將她徹底變成自己的女人。
他也的確成功了。
在秦昭成打敗朝廷軍的那一天,餘元武也跟何韻婷成親了。
何韻婷留在清州的這段時間,餘元武收斂了之前的輕浮好色,跟她發乎情止乎禮,平日裡也對她關懷備至,對她另眼相看。再加上何韻婷本就對“祁五”有所憧憬,對他極有好感,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投奔祁五。
她私底下又打聽到,“祁五”的確沒有妻妾,在餘元武向她表白心意,打算求娶她的時候,她終於淪陷了。
爲了安她的心,餘元武給了她一個風光而盛大的婚禮。
原本,何韻婷不想這麼匆忙成親的。畢竟,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覺得有點不安心。
可被餘元武一通勸解,說什麼離集慶太遠,來不及通知,將來絕不會辜負她等語,她就有些心動。何況她原本心中就對父母有怨氣——
若不是他們逼着她嫁人,她何至於歷盡千辛萬苦,跑到這裡來?
種種緣由加起來,她到底還是答應了他。
兩人新婚燕爾,蜜裡調油,着實幸福了兩天。
可惜,假象就是假象,建立在謊言上的幸福,就像是美麗的泡沫一般,脆弱地一戳即破。
其實何韻婷也不是沒發現不對勁。
來了這麼久,她竟然沒有見過祁五的軍師大通和尚。還有他身邊的那些將領和謀士,她也統統對不上號。
只是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說時間還早,說不定,他們還沒有投奔過來呢!
直到兩人成親三天後,餘元武終於撇下嬌妻,處理正事去了。
何韻婷閒得無聊逛園子時,突然撞上了一個長相妖妖嬈嬈的女人。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餘元武之前十分寵愛的一個姬妾。
之前被關得太久了,想要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就碰到了何韻婷。
何韻婷一見她就反射性地不喜,冷着臉說道:“你是哪家的媳婦,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這麼輕浮妖嬈,一看就不像是個好的。
難不成她還想仗着美色來勾引五爺?
那女人見了她先是一愣,隨後臉上就閃過一絲瞭然,嬌笑道:“姐姐這話說得有意思,妾身是元帥的姬妾呀!姐姐是元帥剛娶的二房吧,說起來,妾身還沒拜見姐姐呢!”
說着,就盈盈下拜,向她福了福身。
何韻婷是餘元武正式納的妾室,比她們這些沒名沒分的姬妾可強多了。
何韻婷氣得臉都紅了,“五爺哪來的姬妾,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也不是五爺的二房,而是五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一點規矩都不懂,來人,把我給我攆出去。”
“哎,姐姐,冤枉呀!妾身可沒胡說,妾身真是元帥的姬妾,不信,你去問問元帥。在姐姐沒來之前,元帥可是最寵愛妾身了呢?”那姬妾有些委屈地爲自己辯解道。
何韻婷被她這番話氣得頭疼,心中更是生氣一絲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五爺真有姬妾,她不知道。
還是說,五爺不是她以爲的那個五爺?
不,不可能!
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
即便這麼安慰自己,何韻婷心裡依舊無法控制地升起幾分恐慌,手腳冰涼。
她狠狠咬了咬脣,讓自己清醒過來,推開丫鬟攙扶自己的手,問道:“好,既然你是元帥的姬妾,那你總該知道他的身份。你告訴我,元帥到底叫姓甚名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這我當然知道了,元帥……”
“住口!元帥的名諱,豈是你能隨便說的?夫人不想看到你,還不滾!”那姬妾剛說了一句,就被何韻婷身邊你的丫鬟給喝止了。
“該閉嘴的是你!”何韻婷冷冷地看了丫鬟一眼,又地那姬妾道:“你說吧!”
那姬妾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戰戰兢兢地說道:“這裡是清州,元帥姓餘,名元武,人稱五爺。”
“清州?那個清?”何韻婷聞言渾身先是一震,接着就顫抖起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姬妾,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算了,你不要說了。”那姬妾剛要回答,何韻婷突然擡手阻止了她。
她慘笑了一聲,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餘元武這個人她是知道的,祁五手底下的一員大將,雖然極有能力,但天生反骨,野心勃勃,最後因爲奪權失敗,而被祁五所殺。是她之前最鄙視之人。
這人從來沒有什麼兄弟情義,唯有利益至上,更別提什麼愛情了。
他見自己有用,就千方百計地想要留下自己。
他對自己半點真心都沒有,從頭至尾都在欺騙自己,偏偏她還乖乖地上鉤了。
蠢,真是蠢!
爲什麼她要這麼輕信於他,連真情假意都分不明白。
何韻婷的臉上劃下兩道淚痕,心裡又痛又悔又恨。
不過,她透着恨意的眼睛裡,卻透出幾分倔強不屈,
哼,真以爲要了她的身子,就能讓她乖乖留在他身邊了,做夢!
她可不是那些失了名節,就要死要活的女人。
只憑他欺騙自己,她就絕不能原諒他。
這麼卑鄙無恥又無情的男人,怎配讓她輔佐?
他根本就沒有心。
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他絕對會將她一腳踢開。
現在還需要穩着他,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想要離開。
否則,他一定會毀了她的。
對於這一點,她深信不疑。
等何韻婷回到自己院子裡的時候,心情已經徹底平復了下來。
幸好她對餘元武沒有太多的感情,若不是認爲他是祁五,她怎麼可能答應嫁給他?
更別說,他還騙了自己。
恨他都來不及,更別說愛他了。
就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吧!
她打算跟餘元武虛與委蛇一段時間,再想方設法機會逃走。
或許不用逃走,只要她挑撥餘元武跟祁五打起來,說不定她投奔祁五的時候,還能將餘元武的地盤拱手奉上,不信祁五不對自己刮目相看?
她絕對不能毀在餘元武手裡。
想到這裡,何韻婷的眼中閃過幾分狠辣。
……
沒兩天,旻州軍大勝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不但大敗朝廷軍,還俘虜了一兩萬人,朱錯更是倉皇而逃,丟盡了臉面,引起天下一片譁然,秦佑安的大名,也瞬間傳遍整個大焱,引得無數人來投效,也引來了無數關注的目光。
以後他想要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了。
朝廷恐怕也會將他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河北廣平府,永縣。
白蓮會首傅景山聽到這個消息,撫掌大笑道:“真是個厲害的笑傢伙!朱錯灰頭土臉而逃,簡直大快人心。只可惜,沒能殺了他。”
他的親信費良策冷笑道:“如今朱錯就是喪家之犬,我們安排在淮西的人手還沒動,不如直接截殺了他。他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早該用他的鮮血祭奠弟兄們的亡靈了。”
傅景山點了點頭道:“甚好!”
費良策應了一聲,又道:“會首,少主……”
傅景山皺了下眉頭,問道:“他又怎麼了?”
他這個兒子一向不省心,這次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了。
“少主聽說秦佑安的大名,很想要去會會他呢!”費良策說道。
“哦?”傅景山笑了,“我看他是見秦佑安打敗了朱錯不服氣,想要跟他比試一二呢!或許還想要將他收到麾下。”
說到這裡,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次就算了,別讓他出去鬧,早晚有見面的時候。”
“是!”費良策說完,就退了下去。
傅景山負手看着遠處光禿禿的樹枝,陷入了沉思。
湖廣,蘄州。
幽靜的小院內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三公子……”鐵雲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而紅衣則是責備地瞥了他一眼,想要上前給宋良秀順順氣,卻被宋良秀擡手阻止了。
“沒事,你繼續說,旻州怎麼了?”宋良秀坐在躺椅上,身上披着一件狐裘,身上蓋着一條毯子,手中捧着一個手爐,屋子裡還燒着炭盆,即便如此,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
雖然宋良秀撿回了一條命,身體卻徹底崩壞了。
他如今也想開了,好死不如賴活着。
他不能一直做個逃兵,讓祁五揹負宋家的一切。
鐵雲擔心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繼續說道:“旻州軍大勝,朱錯狼狽敗走。旻州軍主帥,就是秦佑安。”
“哦?”宋良秀是真沒想到,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一絲懷念,“竟然是他。幾年不見,他果真出息了,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想到當初還向自己討教兵法的小少年,宋良秀亦是感嘆不已。
紅衣聞言,也很震驚,不敢置信地說道:“這怎麼可能!他纔多大,怎麼可能對付得了朱錯?是不是搞錯了?”
她對秦佑安的印象,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鄉下小子而已,就算會點功夫,也難成大器,畢竟眼光見識都遠遠不足。
當初,他母親被抓入大牢,他還來找公子求救來着,半途中卻被匪徒給傷了。他母親找上門來,還還勞煩她派兵找了好長時間。
朱錯在宋家軍待過,連宋老將軍都誇讚過他的才能,秦佑安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子,怎麼可能打敗朱錯?別開玩笑了。
鐵雲臉上也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但他還是堅定地說道:“不會錯的,除非是同名同姓,可惜沒能殺了朱錯。嘿嘿,我當初就覺得那小子與衆不同,沒想到還真是。也不知道秦夫人怎麼樣了?好多年沒吃他們家的飯菜了,還真是懷念。”
宋良秀聞言神色微怔,不知在想什麼。
紅衣見狀心中實在不悅,她總覺得三公子待那秦夫人有那麼一點不同,畢竟三公子可從來沒對其他女人上心過。
原本以爲多年不見,公子早就忘了她。她平時也從來不提小秦莊。哪想到,鐵雲這個傻蛋提誰不行,偏要提她。
“就算真是秦佑安又如何?不過是僥倖取勝罷了。若是朱錯率軍攻打我們,定然讓他們有來無回。”紅衣滿臉自信地說道。
蘄州的兵力,可不是旻州能比的。
鐵雲有些聽不慣她的話,皺眉說道:“就算贏了,那也不是你的功勞,你得意什麼?”
“你說什麼?”紅衣沒想到鐵雲竟然會吃裡扒外,竟然幫着別人說自己,不由憤怒地問道。
“我說錯了嗎?一提到秦家,你就陰陽怪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爲秦家得罪你了?秦佑安打敗朝廷軍隊,怎麼說也算是替我們宋家出了一口氣,你不但不高興,還說三道四的,真是讓人想不明白。”鐵雲也不甘示弱地說道,他對秦家一向都是很有好感的,雖然大部分都是看在那頓飯的份上。
“你胡說,我沒有!我只是……”紅衣羞憤而又委屈地看了宋三公子一眼,氣急敗壞地想要辯解,就被宋良秀的出言打斷了——
“行了,都不要吵了!”
“公子?”鐵雲、紅衣兩人都齊齊看向他。
宋良秀咳了兩聲,嚴厲地看向紅衣說道:“鐵雲說的對。紅衣,你對秦家的確有很多偏見,我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秦家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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