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吳曉林和柳仙兒對着寧濤作了一個揖,雖然寧濤剛纔和白聖針鋒相對,可這兩個少年卻保持着少先隊員式的禮貌。寧濤的視線掃過一對小璧人的臉龐,心中微微一聲嘆息,這樣好的少年怎麼就對白聖那種惡魁忠心耿耿呢?
心中雖然有着這樣的感慨,但寧濤卻也沒說什麼,往着來時的入口走去。進入大廳,他很快就在賓客羣中看見了喬哈娜。她正和白婧說說聊聊,很親切的樣子。
白聖顯然沒給白婧發請柬,可以白婧的能力,她要想混進來,除非白聖親自出手,否則沒人能攔得住她。
寧濤正想過去的時候,一個女人用英語說話的聲音忽然從身邊傳來,“請問……你是寧醫生嗎?”
寧濤轉過身來,進入他視線的是一箇中年白人女性,衣服有些髒,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鼻樑和額頭上有些雀斑。她看上去很着急,也有些害怕的樣子。
寧濤用英語試探地道:“我是寧醫生,請問你是?”
女人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這裡說話不方便,請跟我來。”
寧濤說道:“我們都不認識,你也不說是什麼事,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是……”女人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是漢克斯的妻子,瑪利亞。我不能在這裡跟你說話,請你跟我來。”
寧濤心中一動,點了一下頭:“好。”
瑪利亞往一條安全通道走去,腳步很快。
寧濤跟着她走,但沒有跟得太緊,隔着一段距離。他的心裡也在好奇的琢磨着:“漢克斯中了我的天針惡疾,白聖有法子救他,但那得用上噬靈甕,還要幾十個少女的鮮活生命,就算白聖想要救他也不容易。這個女人自稱是漢克斯的妻子,她跑來找我,難道是白聖不願意救漢克斯,所以求到我面前來了?”
瑪利亞進了安全通道,沒有停步,繼續往前走去。
寧濤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人跟來,他停下了腳步,出聲說道:“瑪利亞女士,這裡已經沒有別人了,就在這裡說吧。”
瑪利亞這才停下腳步,她轉身過來面對着寧濤,突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寧濤的面前:“寧醫生,請救救我!”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就在進入安全通道的時候,他還特意動用瞭望術和聞術給這個瑪利亞做了一次“體檢”,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且很健康,怎麼會給他跪下求救命?
“瑪利亞女士,是有人威脅你嗎?”寧濤試探地道。
瑪利亞神色緊張:“我丈夫昨天離開酒店,我問他去哪裡,他說去展館。我問他爲什麼,他沒有說,但我看得出來,他的情況很糟糕。我想跟着他去,可他拒絕了。他出了門,沒多久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並給我發了一封郵件,說如果他沒有回來,就讓我把那封郵件給你,讓我找你,並且告訴了我你的姓名,還給我傳了一張你的照片。”
寧濤心裡很好奇漢克斯給他的妻子發了一封什麼樣的郵件,可是他並不着急問。
瑪利亞接着說道:“我沒有看那封郵件,我很擔心我的丈夫。今天一早我就出門去找我的丈夫,酒店的電梯裡有人,我想起我丈夫昨天晚上跟我講的話,我心裡有些害怕,所以就走了樓梯。結果我一進樓梯間,我就看見兩個人從電梯間裡走了出來,兩人的手中都拿着槍,然後打開我的房門。我逃出了酒店,然後來找我的丈夫,結果我看到……”
“你看到了什麼?”寧濤問了一句。
瑪利亞說道:“我看到兩個人擡着我丈夫的屍體,放進了……”她捂住了嘴巴,眼淚奪眶而出,“他們把我丈夫的屍體一點點的塞進了打肉醬的機器……我害怕極了,我藏進了塑料桶裡,直到人多的時候我才爬出來……”
兔死狗烹。
現在看來,昨晚那個讓人憎惡的漢克斯其實也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工具。有人制定了計劃,他只是整個計劃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他這顆棋子出了問題,很有可能會威脅道整個計劃的進行,所以下棋的人就決定捨棄他這顆棋子。而他似乎是料到了自己的結局,還有即將發生的事情,所以在去展館的路上纔給他妻子打了電話,發了郵件。
只是,寧濤想不明白,漢克斯哪來的這種自信,讓他的妻子來求自己救命?
“瑪利亞女士,你起來說話吧。”寧濤伸手去扶瑪利亞。
瑪利亞哭得很傷心,可是又不敢哭出聲來。寧濤伸手扶她,她也很順從的站了起來。她的膝蓋上沾上了灰塵,可她沒有伸手去拍掉。
寧濤說道:“瑪利亞女士,你能把那封郵件給我看看嗎?”
瑪利亞淚眼婆娑的看着寧濤的眼裡,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先帶我離開這裡,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纔會給你。”
寧濤說道:“你是讓我帶你去美國領事館或者大使館嗎?”
瑪利亞斷然拒絕:“不,我不去領事館,也不去大使館,我不相信他們。”
寧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那你覺得什麼地方纔是安全的地方?你總不會讓我送你去美國的家裡然後才把你所謂的郵件給我看吧?”
瑪利亞沉默了,六神無主的樣子。如果她知道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地方,她一定會說出來,可惜她不知道。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之大卻好像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這時安全通道的入口傳來了腳步聲。
瑪利亞驟然緊張了起來,“他們、他們來了……”
寧濤一把拉過她的手往通道出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不要緊張,你的丈夫讓你來找我是正確的,有我保護你,沒人能傷害得了你。”
可這樣一句安慰的話卻沒能讓瑪利亞好受一點,她不時回頭張望。
後面的腳步聲加快了許多。
前面是一道門,上了一把拇指粗的U形鎖。
這樣的鎖,就算是用斷線鉗也很難剪斷。
“怎麼辦?怎麼辦……”瑪利亞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通道後面的腳步聲更快了,明顯在跑動。
寧濤從腰帶上抽下日食之刃,揮手就是一刀劈了下去。
嚓!
利刃砍甘蔗的聲音響起,拇指粗的U形鎖應聲斷裂。
寧濤推開門,拉着瑪利亞就衝了出去。出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兩個握着裝有消音裝置的手槍的槍手正跑着追了過來。
這個時候寧濤反而放慢了腳步。
兩個槍手從安全通道里衝了出來,卻不等他們將手中的槍口對準寧濤和瑪利亞,一道人影便從上面墜落下來。
砰!砰!
兩個槍手倒在了地上。
出手的是藝術家殷墨藍,他的背上還揹着一隻單反相機。他用的武器是他的拳頭,
殷墨藍看了寧濤一眼,問道:“是要人頭還是診金?”
寧濤擔心他要是說人頭的話,殷墨藍會要不要用他的繡春刀砍下兩個槍手的腦袋。別的地方倒是沒有問題,可這裡不行,他說道:“診金。”
殷墨藍二話沒說,撿起兩人掉在地上的手槍,然後抓住兩個槍手的腳踝,縱身往上一躍,嗖一下就不見了。
直到這時瑪利亞都還沒有回過神來,瞪着一雙眼睛看着殷墨藍消失的結構複雜的空架式房頂。
寧濤悄悄一針紮在了瑪利亞的後腦上,一絲靈力震盪,她什麼都不知道便昏厥了過去。寧濤伸手扶着她的腰,然後將她攔腰抱了起來,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裡。
幾秒鐘後,他抱着瑪利亞出現在了臥雲村村口的一片山崖下。方便之門關閉後,他喚醒了瑪利亞。
瑪利亞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陡峭的山崖,還有茂密的山林和寧濤的臉龐,她頓時驚呆了,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寧濤說道:“瑪利亞女士,這就是我給你找的安全的地方,往前走你會發現一個村子,村子裡有我的朋友。我會給你一張紙條,你去找他,他會照顧你,等我處理好了需要處理的事情,我會回來找你,那個時候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這裡……”瑪利亞總算是說出話來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寧濤說道:“華國的神農架,這裡是人煙稀少的原始森林,你待在前面的村子裡回很安全。”
“我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怎麼會突然昏迷,我昏迷了多久?”瑪利亞的腦袋裡似乎有一大堆搞不明白想要弄清楚的問題。
寧濤卻只說了一句:“現在,把你丈夫的郵件給我看看。”
瑪利亞四下張望着,似乎是在確定什麼。
寧濤說道:“我沒有時間,難道你不想安全的離開華國了嗎?還有你丈夫的死,你難道想讓他白白死去嗎?”
瑪利亞收回了視線,她掏出了手機:“我用藍牙傳給你。”
寧濤也掏出了手機,收到了瑪利亞傳給他的郵件之後,他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一本普通處方籤,然後給簡密寫了一封信。然後他將那張處方籤撕了下來,遞給了瑪利亞:“你拿着這封信去找一個叫簡密的青年,他會幫助你。”
“可我不認識誰是簡密。”
“沒有關係,遇到人你就拿出這封信給他看看,他就會帶你去見簡密。如果我有時間,我會親自送你過去,可惜我沒有時間。”寧濤說。
“好吧,我去村裡找你說的那個叫簡密的人,不過我希望你兌現你的承諾。”瑪利亞說,然後向臥雲村的方向走去。
瑪利亞離開之後,寧濤又打開方便之門,邁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