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前所未有地專注於工作,她太清楚這份工作對她而言有多重要了,不僅因爲這份收入能夠帶給她溫飽,更重要的是,它爲她打開了另一扇窗。
報社上班的時間很機動,大部分的時間是自己在家寫稿。蘇紫沒有錢買電腦,只好去網吧,有些環境好的網吧收費不便宜,她只能選擇去一些便宜的網吧,在嘈雜無比的環境裡,周圍充斥着遊戲的聲音,音樂的聲音,叫罵嬉笑的聲音,她只能全神貫注地不停地在鍵盤上敲打着。
更多的時候她在不上班的時間,腆着臉求保安開報社的門,讓她進去寫稿子。然後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裡,連嘆息都能形成迴響。她沒有退路,只能一味地拼,往前走,甚至不敢擡頭望路。在這期間,她目睹了7、8個實習生的離開,總編輕描淡寫地說:“你明天不用來了。”就這樣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那段時間,她做夢都被驚醒,她夢到總編罵她,說她寫的全是垃圾,說她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人能寫出什麼好文章,然後跟她說你走吧,明天不用來了,醒來的時候一身都是冷汗。
那是噩夢般的三個月,那段時間,她的頭髮長長了,卻一直沒有修理,一覺醒來,枕頭上全是頭髮,一根一根,觸目驚心。
等到黃昊在A城找到她的時候,屬於蘇紫最黑暗的那段時光已經過去了,此時,她已經被報社正式聘用,成爲一名正式的編輯。而她也搬出了筒子樓,在離報社不遠的地方租了一個單間住下。與剛到A城的景況相比,真是地獄人間。
“要不是在報紙上看到你的名字,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當了記者?”黃昊是在報社找到她的。
連她都不敢相信,黃昊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我聽說你沒有畢業,又不知道你去了哪裡。我好不容易纔從倪真那裡問到了你在A城,她又死活不告訴我你的電話。我一下飛機,原本是想找個報社登尋人啓事的,沒想到在報紙上看到你的名字。我也只是抱着來問問看的心理來的,沒想到真是你,我還以爲是同名同姓的誰呢!”黃昊變了好多,雖然依舊會吸引旁人的眼光,雖然依舊一笑就會露出陽光,但蘇紫知道眼前的黃昊比在學校時的黃昊沉穩了許多,謹慎了許多。
換作之前,他肯定會飛奔上來,不管不問就披頭蓋臉地把蘇紫說一通,現在,他更像是一個朋友,只是關心,所以湊巧碰見了。甚至連自己都主動忽略他找她找的有多麼辛苦。
蘇紫笑了笑,一個人在異鄉的日子,突然遇見舊人,終歸還是溫暖的。她熱情地招呼着黃昊,然後一溜煙跑去辦公室跟總編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