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儲少紅被意外滅口 局長紅顏 青豆
他馬上到前面的路邊,找到了一處能夠下山灣的緩坡,快速地滑了下去,來到了車邊,喊着小黃、小左的名字。
他聽到了小黃的聲音:“劉局長,我被卡在車子裡了,出不來。”
劉局長急切地問:“小左呢?”
小黃說:“她不在車裡。”
劉偉軍扒開茅草朝車裡看,確實沒有小左的影子。他大聲喊:“左萍,左萍,你在哪裡?”
沒有迴音,他又看了看儲少音紅,發現她還在車上,他喊道:“儲總,儲總,你沒事吧?”
儲少紅也不回答他。他想把小黃救出來,過去用力想打開車門,可車門已彎,頂在下面的石頭上,紋絲不動,小黃雙手抱着方向盤,斜縮在車子裡,喊起哎喲來了。
劉偉軍無法救人,只好又爬行到了公路上。這時路上已恢復了通行,劉偉軍問明瞭過往司機,得知這個地方叫做鬼子坡,屬於老城市與山河地區的交界處。
劉偉軍這時纔想到了打最話報警求助。
劉偉軍開了手機,發現此時已是上午十點五十分了,他先向林文龍直接彙報了他們在與山河地區交界處的鬼子坡,被別人用車撞下山崖的情況。
林文龍一聽知道終於出大事了,他急忙問道:“你們車上有幾個人,現在情況怎麼樣?”
劉偉軍說:“我們車上一共四個人,我跳了車,他們三人隨車子一起被撞下了山崖。我下去看了,黃均文還活着,但被卡在車子裡,現在都出不來;左萍不見了人影,不知道她的情況;儲少紅在車上,可是叫不應了。死傷不明。”
林文龍急切地問:“出事地點屬於哪個縣?”
劉偉軍說:“屬於文山縣,名叫鬼子坡。”
林文龍說:“我馬上通知劉力局長,讓他來趕過去救人。我一直想問你一下,你的電話爲什麼老打不通?”
劉偉軍說:“昨天沒電了,今天早上吃飯時,我才找地方充了一下。”
林文龍嘆息了一聲,對他說:“你趕快想辦法求人吧。”
他說好咧,於是就在路上攔車,讓過路的司機下來幫助他一起下去救人。
劉偉軍終於在公路上攔下了十來個人:“我是老城市公安局的,從南方押解一個重要嫌犯路過這裡,就在前一會兒,我們的車被一臺越野車撞下山崖去了,求你們幫幫我的忙,我們還有兩個同志,被卡在了車裡,請大家幫我把他們救上來吧。”
一些熱心的人,終於停了下來;肯伸出援手的,與劉偉軍一起下到山崖裡;他們擡的擡,推的推,終於把四腳翻天的車子,給翻轉了過來。
小黃終於得求了,他的腳沒有斷,可是胸口劇烈疼痛,可能斷了幾根肋巴骨。
劉偉軍把小黃的槍先下了,自己幫他揹着,召呼着下來幫忙的司機們,把他擡了上去,交待他先坐別人的車去文山縣醫院就醫。
他又去看儲少紅,儲少紅口鼻來血,已經不省人事了。好多人都說她肯定不行了,活不過來了。有人說最好莫亂動她,等救護人員來了再說。劉偉軍也就不敢動她了。
小左呢,她的影子都沒有看見,他心裡着急,便大聲喊小左,可是沒有人迴應。
劉副局長見小黃已被人們擡着向公路方向去了,他沿着車子翻下來的地方,朝上面爬去,一心想要找到小左。劉偉軍艱難地爬到了那個三米來高的崖下,終於發現了左萍,她竟然安靜地躺在山崖下,他嘴裡喊着小左,用手上去試她的鼻子。她還活着,有進出氣。
他坐在了她身邊,輕輕地喊道:“小左,你聽到我喊你嗎?”
小左搖了搖頭說:“我還活着,是嗎?”
他聽她能說話,哇地哭出聲來了:“小左,你可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我以爲你沒了,我把你與小黃帶出來,卻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我以爲你沒有了,我真正的發愁,不知如何向你的親人交待咧。你嚇死我了,你動一動手腳,看看哪裡摔傷了沒有?”
小左先動了動腦袋,她覺得頭好重好昏好暈,她說:“劉局長,我發現天是旋轉的。”
劉偉軍說:“你一定是被摔昏了。你躺着吧,等一下救護車就會來救你的。”
小左睜開眼睛問道:“你沒有事嗎?小黃與那個女人呢?”
劉偉軍坐在了她的身邊,仍然哭泣着說:“小黃得救了,剛纔已被好心的路人擡上公路上去了,我讓他先去了文山縣醫院。儲少紅還在車上,怕是不行了。人們不敢動她。”
小左擡了擡手,沒事,她又動了動腳也能動,她試着爬了起來,發現腰肌疼痛,她說:“我可能摔壞了腰子了。”
他看着她說:“你能夠動腳,說明你的腰椎沒有事,可能是一些外傷。你是怎麼出來的?”
小左說:“我看見那臺車再撞上來時,我就跳了車,然後被撞過來的車子碰了一下,我抓不住東西,就摔下來了。”
劉偉軍這才知道,幾乎就在他跳車的同時或遲一點點,小左也跳了車。因爲她坐在前面,車子已到了山崖邊,她沒能像自己那麼幸運地落到公路上,而是落到了公路邊,她是被車子碰下山來的。
好在山崖不算高也不太陡,她正好落在了這個小小的臺地上,沒有再往下滾去。更值得慶幸的是車子也沒有從她身上壓過,只是車尾把她撞了一下,她是被嚇昏、摔昏了躺在這裡,劉偉軍來找到她時,她正好清醒了過來。
劉偉軍讓她再動一動手腳,她竟然坐了起來,她高興起來了:“我沒有受重傷。我沒事!”
她想爬起來,可是頭還是有點暈,劉偉軍來扶她,她站起來了:“我的頭還有點暈。”
劉偉軍扶着她,她竟然依靠在他的肩頭也哭了起來:“劉局長,我以爲我死定了,我沒死啊。”
劉偉軍也哭着拍拍她的肩膀說:“你怎麼能死呢,你還沒有成家呢?還有萬千的事要你去完成呢?”
劉偉軍讓她試着原地走了幾步,她說沒事了。她由哭泣轉而高興地笑了。
劉偉軍看了看車邊的人,都已經離開了,他對小左說:“我們趕快下去看看儲少紅吧,看看她是否也醒過來了。”
小左點頭,又做了個鬼臉,讓劉偉軍牽着手,一步一步地地挪到了他們的車子邊。
劉偉軍喊着:“儲總,儲總,你聽到我喊你了嗎?”他們來到了她的頭邊的車門前,車門原先已被打開,這時他們看見儲少紅的臉上動了下。
劉偉軍馬上把頭伸了過去。只聽得她十分微弱地說:“幫-我-解開-手銬。”
劉偉軍聽到她還能說話,心中真是喜憂難分,他馬上答應道:“好好好,我馬上幫你解開!”
他小心地踩上車去,以免碰痛她,用鑰匙幫她解開了手銬。可是她的手動不了了,他把手銬放在她的眼前,搖晃出了響聲,連忙告訴她說:“儲總,手銬已幫你解下來了。”
她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又閉上了。她的呼吸十他的微弱,已無力表示她的欣慰與謝意。
他大聲地喊着:“儲總,儲總,你沒事的。”
只見她又睜開了一下眼睛說:“謝謝,那500萬的秘碼是,我女兒的生日……”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細,劉偉軍把耳朵已捱到了她的臉上,也聽不見她說什麼了,他大聲地問:“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是誰?”
她的聲音大了一點:“儲……儲……”卻一直沒有了下文。
她一動不動地仰臥在小車後坐的腳踏上,安靜地永遠睡着了。劉偉軍看着她竟然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一股什麼東西,就像大海里突然漲起的黑色狂潮,洶涌澎湃。雖說他是一個大男人,可他哇地一聲,不由自主地嚎啕大哭起來。
可以說,他與儲少紅在一起的這一天一晚,是多麼的驚心動魄,奇特難忘。有偷情,有暗歡,有對立,有利用,也有共謀。他們進行過權色交易、也被她以生死、失去自由相要挾,他們是命運與共的對手,卻突然已陰陽兩隔、煙消雲散!
劉偉軍心裡知道,如果儲少紅不是被手銬銬住,她能抓住一點什麼,扶手也好、坐墊也罷,她就有可能不會死去。她雖然是別人謀害死的,可自己也曾想置她於死地,現在她真的死了,他的心裡卻並沒有輕鬆下來,也不可能得以解脫。
她最後看他的眼神,是一種乞求,一眸悲涼,他還感受到了一份真誠與愛意。他小心上車解去了她手上的銬子,可一副無形的銬子,卻永遠鎖住了自己那灰暗的心靈。
她把500萬的秘碼告訴了他,那不是對自己十分的信任與愛戀麼!
山灣裡沒有樹,只有一些亂石與茅草。太陽也十分地灼人,小左說:“劉局長,我們上去吧。”
劉偉軍仍然淚流滿面地說:“讓我留下來再陪陪她吧,我心裡十分的痛,我欠她的,這一輩子也無法償還了。”
小左卻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心裡想,你與她無緣無故的,怎麼能說這一輩子無法償還她了呢?你欠她的錢,還是欠她的情?
劉偉軍哭泣着打開了後車蓋,把從儲少紅家裡帶來的水果、衣物清理了一下,把她的那些證件、錢財用一個塑料袋包好,放進了他自己的包裡。看見劉局長這個大男人,痛哭着做着這些無用的小事,小左只好躲到了一塊大石頭下。
她慶幸自己這次大難不死,這時口乾起來,她問道:“劉局長,有水喝嗎?”
劉局長說:“有,這裡有幾包,我從她她冰箱裡拿來的果汁飲料。”小左過來拿了一包,然後不解地問:“劉局長,你真是鐵骨柔情啦,她一個犯罪嫌疑人,你一路對她恭恭敬敬,她人都死了,你還對她這麼情真意切,你這是怎麼了啊?”
劉偉軍看着她說:“你這個人真的那麼無情嗎?我發現你躺在山崖下的時候,我還不是爲你痛哭過麼?她與我們一路同行,雖然在法律上,我們是兩種不同的人,可是在人格上,在人與人的關係上,我真的十分佩服她。你不要笑我,我欣賞她的個性,喜歡她這樣的成功女人。”
小左搖着頭說:“我過去爲什麼沒有發現你,有這廣闊的愛心呢?我感覺你對她就是有點特別。”
劉偉軍說:“你知道她嗎,你知道她的人生經歷嗎?你知道她有多大有能耐與能量嗎?你知道她有多少財富嗎?可是這樣一個有天才般人生傳奇的女人,卻死在了我的眼前,甚至是死在了我的手裡。”
小左卻說:“她不就是那個富豪地產、富豪大酒店的老總嗎?他不就是讓全國數以千計的婦女同胞成了,並從她們身上收刮、榨取了數以億計財富的惡毒女人嗎?我認爲她是死有餘辜,又怎麼能說是死在了你的手裡呢?劉局長,你的思想可能受到強烈的刺激了吧。”
劉偉軍說:“我們三個警察都好好的,只有她死了,如果我不給她帶手銬,她就能抓住護手、座墊之類,就不會被活活地在車內翻得頭破血流,當場死亡了。”
他真的不知道的是,他要是將手機開着的話,儲少紅根本就不可能死在這裡!
小左有些不能理解,劉局怎麼會生出這種自責的想法來,真是奇了怪了,於是說道:“這也許就是天意吧,多行不義必自斃。”
劉偉軍不同意她這種冷漠的態度與說法,馬上說:“不,這不是天意,這是人禍,是謀殺,那個攔我們車的一督,過來朝我們的車內看時,儲少紅就認出他來了,出車禍時,她差一點就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了。”
小左也不想就此事與他爭論下去,只得附和着說:“當然羅,這次車禍的發生,肯定是謀殺。只是不知道,殺手們是想置她於死地,還是想置我們於死地。”
劉偉軍肯定地說:“當時我跳車後倒在地上,腳麻木了爬不起來,他們不來軋我,我開槍打爛了他們的擋風玻璃,他們也不開車過來軋死我。這就說明,他們的目標是車上的儲少紅。”
他們開始回憶,這起事故發生的過程。
文山縣公安局長劉力,接到市局林文龍局長的電話後,馬上組織了調車、求護車,趕赴了現場。這也許是他即將赴老城市,就任市公安局副局長一職之前,在文山縣處理的最後一個重大事故。
他當然得表現積極,盡力把工作做好,而且這是林局長親自佈置給他的任務,這個時候稍有差池,別人要爲難自己的升職,那是太好的藉口了,是得盡能力表現好才行。再說傷的是公安部門的弟兄,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積極辦的話,以後誰敢信任你呢?
這真是一個表演的舞臺,於是劉力親自掛帥,對劉偉軍他們進行了及時救助。
劉力帶着救援隊,冒着酷署趕到事發地點,與劉偉軍見了面,對當時發生車禍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詢問,得知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一起重大的謀殺案件,於是打電話讓刑偵大隊技術中隊的法醫、技術員馬上趕過來,查勘了現場。
然後將儲少紅的屍體,連同事故車一起吊了上來。肇事車早已逃之夭夭,他們也不可能在鬼子坡問得出個甲乙丙丁來,劉力認爲案件得從長計議,大家一起拖着破車、屍體,準備打道回城。
劉力問劉偉軍和小左:“你們先跟我們一起去文山縣城呢,還是直接送你們去市裡?”
劉偉軍說:“我的任務是將儲少紅帶回去,現在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好,我得把她的屍體帶回去。”
劉力點了點頭說:“那我們一起先到文山縣城再說。”
他當即向林文龍彙報了這邊的情況,林文龍說:“也好,劉偉軍沒有受傷的話,讓他負責把儲少紅的屍體運回來也行。”
他詢問了黃均文受傷的情況,劉力說:“我還沒有與他見過面的,他已經由好心人送往縣醫院去了。”
林文龍說:“好吧,你們趕回文山縣城去,我與馬書記、唐市長他們,準備馬上出發,到你們縣裡來看望我們的受傷人員。”
林文龍與劉力通過電話後,又讓劉偉軍聽了電話:“劉偉軍啦,這次,你們的事情辦得不漂亮啊,原因是什麼?你要總結一下,這起車禍爲什麼不能避免?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你要好好想一想,我們要找出幕後兇手與主使,你要接着把這個任務完成好。
儲少紅的屍體你負責拉回來可以,我已與儲海波聯繫了,你直接將其拉到老城市家樂天堂火葬場就行了。”
劉偉軍說:“是,我照林局長的指示辦吧。”
林文龍說:“你回來後,馬上找常支隊長,把路上碰到的情況彙報一下,這個案子的偵破工作,看樣子今後你得繼續參加。”
劉偉軍的心裡十分悲涼,他說:“現在我的心裡十分地亂,回來以後我再向你彙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