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正是直奔出口這裡的地下那些武裝人員。
看到出口位置燈光斜刺天空，跟着消失，知道里面的人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隊友，但還是開燈高速靠近。
他們，不但有重狙，還有一挺重機槍。
就算重狙在顛簸環境下威脅幾乎是零，那重機槍可就要命了，兩千米，靜態射擊精度雖然不咋地了，但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做得到的，起碼散佈面積沒那麼誇張。
只是顛簸中就不好說了，子彈飛哪去，根本沒人知道。
別說千米開外，大幾百米，能不能打中也要靠蒙，除非停車射擊。
所以，兩輛皮卡加速衝來試圖靠近，起碼在停車時，對方不至於脫離射程。
“大媽，匯合地點，擦邊通過！”
寒朗穩穩跟着大媽，沉聲說道。
“明白，頭。”
大媽應聲迴應，方向一打，略微偏轉了點，速度再次提升。
悍馬H6雖然同樣是四驅，但越野能力上要更加平穩，車身長，自重高，後面還多兩個輪，在這荒漠中還是很賺便宜的。
所以，即便彎轉了下，依舊沒有被皮卡追上，保持領先一千多米，呼嘯飛馳。
“再快點！”
後面的皮卡車斗裡，一個傢伙抱着重機槍低吼，努力穩住身體，隨時準備射擊。
對方不停留，顯然不是同伴，要是的話，耳麥通訊早就聯繫了，不至於奪命狂奔。
地下，顯然被攻陷，而且是全滅的那種。
對方既然開出地下的車輛，那，地下這會恐怕沒活人了。
對方什麼人不重要，怎麼攻陷地下的也不重要，他們在這守了少則三四年，多則七..八年，讓人端了老窩，怎麼能嚥下這口惡氣？
但皮卡車速就五十左右了，根本無法達到六十，就這，車都要失控，再快，車不散架子也顛翻了。
連續追趕兩分鐘開外，對方還在靠近城市出口，不知道是要殺個回馬槍，還是打算上公路逃遁。
但皮卡上的人挺不住了，眼見無法拉近距離，嗵嗵聲中，扣動扳機。
劇烈顛簸的車上開槍，子彈也是跳躍的，不是飛上天空，就是幾十或者幾百米就鑽入地下，根本無法擊中目標。
但他的警告射擊讓寒朗神經緊繃，看到身後火光時大吼：“鬼少，接替駕駛！”
吼聲中，在鬼少探手從他後面把住方向時，打開車門，一腳在踏板上，一腳踩着油門，在鬼少爬過放倒的車座，夠到油門時，才鬆開那隻腳，做好跳車準備。
鬼少把着方向，緊追前面的大媽，在前方出現土愣子時，一晃車斗，貼着土愣子下方平坦的位置疾馳。
就在他車頭一晃的瞬間，寒朗縱身跳出，落地連續幾個翻滾，卸去慣性，一拍地面，飛撲土愣子後。
那裡，有一根作爲座標的爛木棍插在土裡，後面，就是露出槍口的皮卡。
爲了避免遠處觀察到，這是行動前找到的位置，便於隱藏車輛，避免小丫頭一個人，難以觀察四周。
一個翻滾撲過土愣子，在小丫頭扭頭看來時低吼：“藍寶石，趴着別動！”
吼聲中哈腰急奔，兩步一躍而起，跳進車斗，掀開僞裝布，利索打開機頭，哈腰蹲在駕駛樓後面。
後面的車緊追不捨，眼前前方地勢有點變化，對方拐了少許，沒有穿越土愣子，知道對方不熟悉環境，車頭一歪，取直直追。
車斗裡，那傢伙依舊扣動扳機，但不是一直不撒手，而是嗵嗵兩槍一停頓，純屬找感覺，掌握彈着點好擊中目標。
他根本沒注意到前方黑着燈的車上跳下人來，被車身遮擋，加上寒朗動作足夠快，根本沒可能看到，擦着土愣子將近百米，徑直追趕前方的兩輛車。
“大媽停車！”
寒朗聽着發動機的聲音到了正對面，低吼一聲猛地站起，一把薅住槍柄，鎖銷打開的一刻，扣動了扳機。
就在他扣動扳機之前，前方疾馳的大媽一腳剎車，車頭略微一歪，沙塵瀰漫中快速站住，短短時間就停住了。
鬼少動作不慢，緊跟着車頭一擰，車就靠在大媽車旁。
車門砰砰開啓，倆人跳車抱槍，依託車身，做好射擊準備。
前方的車忽然停了，讓不論是駕駛員還是把着機槍的傢伙都一頓，視線全部被吸引。
就在他們分析對方爲何停車時，側面火光突兀閃起中，把着機槍的狙擊手頭皮猛地發炸，汗毛根根豎起，下意識一擰槍口，試圖掃射帶來危險的火光位置。
可是，他側面對着寒朗，可不是一晃胳膊槍口就能指到位的，他不單單需要擰身還要跨一步，才能完成調轉槍口的動作。
可他沒機會了，相隔百米最多，子彈瞬間即至，在他晃動槍口的剎那，嘭的身體就炸出一團血霧，連猶豫都沒，就被顛簸的皮卡扔下車。
嗵嗵！
寒朗槍口火舌噴吐，一枚枚巨大子彈呼嘯而去，兩輛皮卡連躲避的機會都沒，就被子彈打的咚咚作響，碎屑亂飛中，一蓬蓬血霧炸開，兩輛車先後同一個動作，一歪，車尾高高翹起，跟着砸落。
僅僅幾個呼吸而已，兩個皮卡上一個人影沒剩，都被巨大子彈撕碎，連帶駕駛員也沒能倖免，在子彈穿過駕駛樓的同時，就被撕碎。
就在寒朗槍口火焰繼續噴射，一道道紅線鏈接上其中一輛皮卡時，地面突然一震，耳朵裡緊接着傳來一聲巨響。
轟！
城市裡騰起一個巨大火團，火團翻滾着衝向高空，照亮了黑暗。
不等聲波遠去，地面再次一抖，轟的一聲巨響，火光倒是沒有多猛烈，但震動卻比第一次強烈的多。
幾乎同時，轟轟巨響接連響起，一個個火團在城市裡翻滾，就跟節日的焰火一樣，照亮了整個天空。
城市裡火光沖天，靠近圓頂建築的，都被地下猛烈爆炸掀飛，隨之被塌陷吞噬，直徑幾十米內，都陷下去幾米深，一個大坑出現在灰塵瀰漫中。
轟！
一聲巨響在城市外騰起。
寒朗射擊的皮卡被曳光彈引燃油箱，轟然爆炸，火光翻卷，照亮周圍的黑暗。
緊跟着又是轟的一聲，相隔不到三十米的另一輛皮卡同樣被打炸油箱，車身高高彈起，破碎中被火焰吞噬。
“打掃戰場！”
寒朗低吼一聲，停止了射擊。
“收到，頭。”
“好的，頭。”
大媽和鬼少沒有意外這個結果，聞聲跳上沒熄火的悍馬H6，掛擋起步，直奔火焰的位置。
“藍寶石，我們走。”
寒朗揹着突擊步槍，低吼一聲跳下車。
小丫頭這會才站起身來，看了眼不遠處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明白自己堅守的意義了，扭頭看了眼鑽進車裡的寒朗，兩步繞過車頭，槍塞進後座，人就鑽進車裡。
寒朗距離近，車爬上土愣子，一個下坡就到了火焰附近。
開車饒了一圈，確認火焰外沒有屍體，在大媽和鬼少趕回時掉頭直奔地上的身影。
到了近前，大燈開啓，沒用下車就看明白了，那傢伙肩頭破碎，整個右臂消失不見，腹部一個大洞，子彈沒有擊中脊椎，沒有被打成兩節，但活命顯然不可能了。
12.7口徑的槍，巨大子彈捱上就沒好，更別提直接擊中了。
但寒朗還是停車檢查，上前翻動屍體，尋找有用的信息。
不等大媽倆人到近前，什麼也沒找到的寒朗跳上車，衝着把着車門探頭看的小丫頭搖了搖拇指，露出笑容，在耳麥裡下令道：“返回集合地點。”
“是！”
大媽和鬼少幾乎同時迴應，車燈也跟着開啓，直奔起步的皮卡。
“彙報情況。”
寒朗在小丫頭系安全帶的同時說道。
“大媽安全，完畢。”
大媽聲音平靜而沉穩。
“鬼少安全，左胳膊和肩頭有彈痕擦傷，沒傷到皮丘，暫時不需要清理，胸前插板中兩彈，未擊穿，行動無礙，完畢。”
鬼少跟着彙報。
“安全。”
小丫頭扭頭看着開車的寒朗，也彈動喉麥迴應。
“霄鷹安全。”
寒朗看了眼小丫頭，露出笑容，說道：“行動圓滿，無一傷亡，我們撤離。”
“是！”
鬼少和大媽語氣中聽不出興奮，但很乾脆。
“明白。”
小丫頭大眼睛眨巴了下，也彈動喉麥迴應。
或許，今晚的行動會讓她明白什麼叫信任，什麼叫執行命令，或許，這一戰，她會成長，只是不會說而已。
三輛車相互追逐，揚起漫天沙塵直奔最後一輛皮卡時，城市裡火光沖天，尤其油站那裡，一片覆蓋百米直徑的火場烈烈燃燒，火焰發出嗚嗚的嘯音，奮力拔高，用最大的溫度，燃燒自己，照亮整個城市。
沒有人會注意到遠處的火光，就算看到了，也都收回視線，看向地動山搖之後的火焰位置，在危樓轟隆坍塌中，或許會研究今晚是不是可以開個篝火晚宴了。
一場烈度如此高的戰鬥，秘密侵入併成功身退，寒朗卻沒有丁點興奮。
不論是傀儡首領還是駐紮在這七八年的，訓練有素的武裝，都讓他困惑不解。這些人，顯然不是什麼官方的，不像什麼國家的背後勢力，就算米國，也沒必要用九年，或者更久的時間來打造一個沒啥價值的秘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