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繁,去試下妝。”
墨染冷着臉,聲音低沉中夾雜着一絲說不清的情緒,打斷顧繁與黃黎明的對話。
黃黎明並沒有體發現墨染的不對勁,笑着打趣道:“快去吧,我也想見見那個讓我念念不忘的沈曼青。”
“那麼導演,黃前輩,一會兒見。”顧繁笑着告退,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向妝間。
“薇姐,你這皮膚真好,明明咱們用的是一樣的護膚品,您這效果怎麼就這麼好呢!?”
還未到化妝間,顧繁就聽到了這略顯誇張的恭維聲。
她抿嘴笑了笑,敲了敲門,隨後才走了進去,“各位好,我是扮演沈曼青的顧繁,請多多指教。”
顧繁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只是一個新人,曾經的榮耀於她而言都已成煙,想要重新開始,她就必須忘記過去,學會謙卑。
坐在化妝鏡前的韋長歌透過鏡子觀察着這個墨染親自挑選的沈曼青。她穿了一條小碎花的裙子,烏黑濃密的頭髮就那麼隨意的綁在腦後,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柳眉鳳眸,挺鼻薄脣,氣質清新就像是一汪溪泉。
也不過如此。
韋長歌冷哼了一聲,她還以爲能讓墨大導演看上眼的人有多麼的讓人驚豔呢。真不知道墨導是怎麼想的,竟然覺得這個小丫頭片子比自己更適合沈曼青這個角色。
“你就是顧繁。”韋長歌沒有回頭,狹長的眸子透過鏡子輕蔑的掃了一眼顧繁,陰陽怪氣的問道。
化妝師剛要與顧繁說話,聽到韋長歌的聲音後便閉上了嘴。
顧繁挑了挑眉,淡粉色的脣瓣勾起一抹淡淡笑,她這一笑,眼睛彎成月牙,宛若瞬間綻放的白蓮,美得炫目。
站在她旁邊的化妝師助理看傻了眼。
“導演讓我來上妝,不知道哪位化妝師有空。”顧繁索性直接無視了韋長歌,人蓄無害的就像是一隻小綿羊,聲音軟軟的,聽的人心都有些癢了。
韋長歌壓抑着心中的怒氣,轉過身來直視顧繁,怒喝道:“你是聾了嗎?沒有聽到我再跟你說話?”
顧繁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瞳仁疑惑萬分的望着韋長歌,那模樣,無辜到了極點,“前輩剛剛是在跟我說話嗎?因爲前輩剛剛對着鏡子,我還以爲前輩是在自言自語呢。”
“原來是在跟我說話啊?”顧繁刻意拉長了語調,豁然大悟道。
“你…。”韋長歌差點咬碎了一口白牙,恨不得上前將顧繁這張無辜的臉撕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被顧繁勾起的怒火,看着她白皙的臉蛋,突然笑了:“真是不巧,如今化妝師都忙着呢,你只有等了,不過到底要等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韋長歌笑得燦爛,她就算是得了沈曼青的角色又如何,不過是個沒有任何根基的新人,她欺負了便欺負了,韋長歌還真就不相信,這些化妝師會冒着得罪自己的風險替一個新人出頭。
果然,準備替顧繁化妝的化妝師默默的將手中的化妝品放了回去,不再看她。顧繁身邊的化妝師助理咬了咬脣瓣,糾結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是個小助理,就算是有心想要幫她,也沒有能力,再說,她真的是不敢得罪韋長歌與化妝師們。
顧繁靜靜掃過在場衆人,接觸到她目光的人下意識的閃躲。
“那化妝師們都忙着,助理呢?”顧繁並沒有因此而生氣,聲音依舊平和,似乎並沒有發現對方是在刻意刁難自己。
化妝師看了看顧繁,實在有些不忍心,便道:“助理不忙,可以幫你。”
韋長歌看了一眼化妝師,壓抑住心頭的火氣,她沒有必要因爲這點小事與化妝師鬧翻,畢竟自己這張臉還掌控在人家手裡。
“你可以幫我嗎?”顧繁轉過身,側頭望着身邊的小助理,問道。
小助理擡起頭,顧繁的笑顏映在她的眸中,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她的身上正冒着光,明亮明亮的讓人無法忽視,更不忍拒絕。
她遲疑的點了點頭,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化的不好。”
“沒關係的。”顧繁不在意的笑了笑,聲音柔和的宛如五月的春風,鼓勵着她,“就算是在厲害的化妝師也是從助理一步步走上去的,不用妄自菲薄,我相信你是可以的。”
小助理突然有些鼻酸,之前所有的挫折與難堪似乎在這一刻統統煙消雲散,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重重的嗯了一聲。
韋長歌睨了顧繁一眼,不屑呲笑,再她再怎麼討好對方,對方也不過只是個小助理而已。
小助理拿出化妝盒,認真的給顧繁打着底。
“沈曼青的妝不用太濃,我覺得用棕色眼線筆畫上眼線在暈開就好。”顧繁適時的給小助理提着建議。
“眉毛用棕色的毛粉,脣膏用那個淡粉色的,眉毛要細長一點。”
與其說是小助理在化,不如說是顧繁在引導着她。
不一會兒,妝容已經成型了。
“啊,這真的是我化的嗎?”小助理拿着粉刷,呆呆的看着鏡子中的顧繁,激動的雙目通紅。
顧繁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笑道:“這當然是你化的,來,弄好頭髮這個妝就完成了。”
其實顧繁也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的這張臉竟然如此的適合妝容。她看着鏡子,恍然間以爲自己真的是生長在三十年代的女子。
“好了!”小助理梳頭的動作很快,大功告成的拍手叫道。沈曼青的髮型很簡單,齊齊的劉海垂在額頭,烏黑的秀髮綁成兩個大馬尾放在胸前,清純而乾淨。
顧繁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助理歡呼的聲音惹得在場衆人向她望去,這一望,卻是眼睛都直了。
怎麼說呢?就像是時光在眼前慢慢倒退,只要他們向前一步,就能跨越時間的紅河,佇立在三十年代的大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