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晉江獨家連載

88晉江獨家連載(修改)

看似平常的一天,卻深藏着波譎雲詭,偌大的房間裡,死寂一片。

祁灃半眯着眼睛,一張臉面無表情,在他的下手站着一個高大的黑衣保鏢,此刻垂着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時候房門打開,一個下屬急匆匆走進來,"少爺,已經都搜過了,老爺能去的地方也都檢查了一遍,老爺他……確定是失蹤了。"

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更是凝滯到極點,祁灃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看着對面的保鏢說,"阿強,你記得自己的職責是什麼嗎?一個生了病的老人你都看不住?你來告訴我一個大活人怎麼在你眼皮子底下丟的?"

名叫阿強的保鏢身體一抖,自知難逃其咎,"對不起少爺,是我疏忽了,請您責罰。"

祁灃現在沒心情管這些,懨懨的擺了擺手,厲聲道,"我現在不想聽這些,你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要所有細節。"

保鏢猶豫了一下,自責的開口,"之前老爺一直不肯吃東西,情緒時好時壞,病情也惡化了,那天他突然咳嗽的上不來氣,屬下一想到少爺您讓我好好看着他,哪裡敢讓老爺子出事,所以當時也沒多想直接去了找了醫生,結果……回來的時候老爺子就不見了。"

祁灃揉了揉額角,冷哼一聲。

老爺子真是越老越糊塗,爲了不住在療養院,竟然用裝病這招避開保鏢,結果自己反而被人給算計了,現在連個人影都沒了!

這時候有人遞過來新蒐集的資料,"少爺,我們調查過了,老爺子在醫院避開阿強之後就坐着出租車走了,他最後出現的地點是一家銀行,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人了。銀行的工作人員說,老爺子當時動用了他賬戶裡大筆的款項,不知道是爲了幹什麼。"

"銀行?"祁灃盯着視頻中老爺子最後一次出現的佝僂身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有人忍不住懷疑,"少爺……您說這件事會不會是老爺子自編自導的一出金蟬脫殼?"

祁灃一開始也有這個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因爲老爺子雖然老糊塗了,但是絕對沒有這麼笨。

現在崑崙不在他手上,身邊除了一個神神叨叨的孫道長,壓根沒有一個可用之人,如果他真的是無法忍受自己搶走了祁家掌權人的位置所以才選擇離開,肯定會避開自己的所有眼線,這就意味着他有家不能回,有錢不能花,甚至哪天病發身邊可能都沒個人照料。

他那麼頑固,至今還沒讓自己這個孫子低頭,也沒有抱到曾孫子,怎麼可能用這麼蠢的辦法?

那麼他大費周章避開自己的安排的保鏢,離開醫院去銀行到底是爲了什麼?之後他又遇上了什麼才失蹤?

想到這些,祁灃的臉色更加糟糕了,"封鎖消息,不要把老爺子失蹤的事情泄露出去。"

"加派人手繼續搜,把所有能調用的人都用上,一定要在警察注意到之前把人找到。"

"是。"所有下屬齊聲應下。

祁灃緊緊地抿着嘴脣,他倒要看看這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之後的兩天,寧靜平和,祁灃每天都在追查老爺子的下落,卻仍然一日三餐去醫院看駱丘白。

駱丘白的傷已經好了很多,撐着柺杖能下牀走路,但是祁灃卻不允許他出院,而且還在他身邊安排了幾十個保鏢,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那麼大的陣仗好像一不小心他就會再被車撞一次似的。

這天兩個人正在吃飯,祁灃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之後臉色就變得非常糟糕。

他似乎很累,襯衫領口敞開,下巴上還冒出了幾根胡茬。

駱丘白感覺到了他不同尋常的情緒,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問道,"祁老爺子的事情……是不是不順?到現在還沒有下落嗎?"

祁灃冷着臉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整個s市都快被我翻遍了,還是找不到人。"

駱丘白的表情也沉了下來,捏着筷子說,"不行就報警吧,二十四小時就能立案了,何況現在都兩天了。"

祁灃的臉色變了變,很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眯起眼睛,"這個警不能報。"

他眯起了眼睛,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敲打,這是他思考問題的時候不經意間的動作。"到現在爲止對方都沒有露面,誰也不知道他的底線到底是什麼,要是讓警察攙和進來,誰能保證他不撕票?只要對方一天不提出條件,那老爺子對他就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按兵不動是最好的辦法,最重要的是……"

"我覺得這不是簡單綁架案,我擔心是有人精心策劃了什麼,要是報警等於把事情宣揚出去,這對我們更不利。"

一句話讓駱丘白挑了挑眉毛,接着他反應過來,一下子眯起眼睛,"祁家剛換了主人,所有人都知道你跟老爺子現在勢如水火,這個時候要是老爺子出事,第一個懷疑的人肯定就是你,不僅如此,那些擁護你的股東可能也會開始猜忌,你是不是貪心不足,要徹底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這樣一來整個祁家還有崑崙都可能被波及。"

駱丘白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祁灃眼裡閃過笑意,臉上卻看不出端倪,"沒錯,所以我已經封鎖了消息,老爺子的事情現在不能鬧大,否則就是中計了。雖然不保證這是個巧合,但是也不得不防。"

駱丘白點了點頭,琢磨了一下說,"也可能是巧合,不過我覺得這事不像是圖財。"

"爲什麼?"祁灃看他,似乎在等他說下去。

駱丘白扭過身子,把受傷的腿挪了挪地方,"你看,要是爲了錢,他好不容易抓住了人質,肯定迫不及待要跟你談條件了,可是現在這人也沒動靜。如果他真是爲了錢,用這一招也夠蠢的,老爺子可絕對不是最好的綁架對象。"

說着他啃了一個蘋果,吧唧了兩下嘴,引得祁灃難得笑了一下,"沒錯,所有人都知道我跟老爺子鬧翻了,如果他是爲了威脅我,怎麼有十足的把握認爲我會去救人,在旁人眼裡,老爺子死了我纔是最大的受益者,哪怕並不是這樣,對方心裡也會掂量一下,所以綁他纔是下下策。"

駱丘白嘿嘿一笑,"那誰是上上策?"

祁灃頓了一下,偏過腦袋,,"反正不是你。"

"我又沒說是我你着什麼急?"駱丘白失笑,他壓根沒往這個方向想。

"那是因爲我不會爲你掏一分錢,你省省吧,少自作多情。"

一聽這話,駱丘白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是嗎?既然我連一分錢都不值,你在門口安排那麼多保鏢幹什麼?祁老闆,你還真夠摳門的,連不值一分錢的人都看得那麼死。"

一句話讓祁灃的底氣立刻矮了半截,一瞬間被噎住了,耳朵泛紅,接着不耐煩的開口,"我願意,你管的着嗎?"

駱丘白笑眯眯的湊上來,芙蓉勾在祁灃的耳邊低聲迴響,"怎麼管不着,你不是我老公麼?"

兩個字的殺招,瞬間讓祁灃整個人都僵住了,表情古怪到難以形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該死的芙蓉勾,簡直卑鄙!

"……你又想幹什麼?"

半響他硬邦邦開口,駱丘白聳了聳肩,收起玩笑的表情,認真的說,"祁灃,這件事既然不能報警,就只能指望咱們自己的人來找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是不是應該把門口的保鏢撤一撤,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天天擱我身邊當木頭樁子,你不覺得浪費時間嗎?"

"不行。就算這件事不是衝着你來了,你剛受了傷也需要人照看。"祁灃一口回絕,老爺子一定要找,可妻子的安全也不能不顧,這個分寸他懂。

駱丘白早知道他會這樣,"那留幾個就行了,沒必要天天幾十個扎堆,祁灃,我只是斷了一條腿,又不是癱瘓,你讓我一個大老爺們天天被這麼多人照顧,心裡能舒服嗎?"

"更何況,這醫院裡人來人往的,雖然你封鎖了消息,但總歸有人認得出我,我天天住頭等病房,跟太上皇似的身邊跟這麼多保鏢,要是被捅到網上,你覺得人家會怎麼想?&#o39;駱丘白一共才翻身幾天,就開始耍大牌,他不是賠了幾千萬的違約金嗎,哪兒住得起這麼貴的病房,僱得了這麼多保鏢,別是被人包養了吧?&#o39;"

駱丘白把那些尖銳刻薄的狗仔隊的口氣學的惟妙惟肖,一下子讓祁灃緊繃嘴角抽了一下,差點在妻子面前端不住威嚴的形象。

駱丘白一見他笑了,還不忘艱難舉起自己受傷的腿,"還有,你瞧瞧,我現在活蹦亂跳歡實着呢,;連醫生都說我不用住院了。這病房一股消毒味,實在憋屈的要命,我想回家住,而且我也想團團了,那小傢伙一共來了一兩次,聽張嬸說天天在家裡叫爸爸呢,你這個&#o39;後媽&#o39;忍心讓我們父子分離嗎?"

祁灃按住他亂動的腿,冷着臉瞪他一眼,駱丘白一見他鬆動了,捏了捏他的鼻子,"還有,你瞧瞧你都頹廢成中年老男人了,我哪兒還捨得讓你兩頭跑。"

這話纔是真的大殺器,一下子戳到了祁灃的心窩,他繃着嘴角,過了好一會兒才硬邦邦的開口,"……隨便你吧,但保鏢不能沒有。"

駱丘白一聽要出院,眼睛都亮了,"成交。"

祁灃不輕不重的哼一聲,把腦袋扭到一邊,他纔不是看妻子那麼賢惠才同意,完全是丈夫包容的職責使然。

搜索老爺子的事情還在繼續,對方綁匪似乎非常沉得住氣,而且非常狡猾,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更找不到可疑的藏匿地點。

祁老爺子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祁灃坐不住了,加大了搜尋力度,請了這方面的行家,又聯絡上警局裡幾個私交甚好的局長,讓他們暗中搜索,同時讓人密切關注着韓昭的一舉一動。

但這幾日,韓昭一直循規蹈矩,除了宣傳電影就是在家,幾乎很少出門,看起來一如往昔,但祁灃卻不敢掉以輕心。

祁灃忙的分==身乏術,也甚少跟駱丘白提到這些,他不想讓他擔心。一來二去,駱丘白也不再多問,他雖然更老爺子嫌隙頗深,但還是希望他能平安。

自從回家之後,各項工作堆積如山,廣告商、製片商都來催促,駱丘白的腿腳好轉了一些,不得已又開始了工作。

因爲跟鄭淮江的關係很好,他離開星輝之後,拒絕了留白安排的經紀人,跟鄭淮江簽了幾個部頭約,這一天,他接到鄭閻王的電話,說國際大導裡德爾有意邀請他加盟新劇《功夫之魂》的試鏡。

裡德爾的大名如雷貫耳,當年他出道第一部處==女作就拿到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獎,成爲了最年輕拿到小金人的導演,這是前所未有的殊榮,至今沒有人能打破,可謂是國際影壇的標杆人物。

駱丘白一開始還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好運氣,可是等到接到裡德爾的邀請函才知道這都是真的。

鄭淮江來接他的時候,四個保鏢開着車子寸步不離,鄭淮江忍不住開口,"丘白,你難道要帶着保鏢去見裡德爾?"

不管駱丘白如今在娛樂圈裡地位如何,他到底是個後輩,既然是有求於別人,就應該拿出謙遜的態度,這是一個藝人應該有的素質,要是帶着一幫保鏢前呼後擁的,難免讓人覺得耍大牌。

不過,駱丘白也明白現在對祁家下黑手的人還沒找到,要是不讓保鏢跟着,祁灃肯定會擔心,更況且一共就四個,帶着也不誇張。

這樣一想,他笑着對鄭淮江說,"還是帶着吧,最多進包間的時候讓他們守在外面就行了。裡德爾看着我現在這條傷腿,估計也不會多說什麼。"

這話換來鄭淮江促狹一笑,那樣子似乎在笑話他對祁灃言聽計從,“你出個車禍倒是把膽子都撞小了。”

駱丘白笑了笑沒說話,其實要不是因爲裡德爾明天一早就要飛洛杉磯,錯過了這一次就再也沒機會了,他可不願意拖着條傷腿出門。

提前到了約定地點,裡德爾竟然比他們還早到,這讓駱丘白非常慚愧,裡德爾卻不拘小節,並不在意這些,反而跟他熱情的聊了起來。

裡德爾是個非常健談的中年人,有着美國人特有的幽默開朗,看他t恤牛仔褲的打扮,很難把他跟國際知名導演聯繫到一起。

這次的劇本也很有意思,講的是一個東方少年用功夫和仙術拯救末世的奇幻故事,電影投資高也就罷了,幕後製作團隊也是國際頂尖的。現在老外都看準了中國這塊大蛋糕,也對東方功夫和神話故事充滿了嚮往,所以這個電影既討好了中國觀衆,又滿足了西方市場,可謂十足的難得,但凡有眼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種電影簡直是把一個演員推向國際的敲門磚。

駱丘白受寵若驚,用流利的英文問他爲什麼選自己,裡德爾哈哈一笑,指了指他的喉嚨用蹩腳的中文說,"嗓音,voice."

用他的話說,他需要一個極具東方魅力的男人,不必英俊高大,但要功夫打的好,要像你們中國人說的神仙一樣,有影響人和讓人心悅臣服的能力。

而駱丘白的丹鳳眼非常符合東方審美,無論在《殘陽歌》中的打戲,還是在《盲音》中的聲音影響力,都是他需要的,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裡裡德爾俏皮的眨了眨眼,"偷偷告訴你,其實我跟你是校友,我曾經也是聲樂學院畢業的。"

一句話把駱丘白逗笑了,這種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好事,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絕。

一番交談,雙方都很愉快,大概細節也全部談攏,這是駱丘白既《戰爭史詩》之後第二部國際電影,不過上一次是客串,而這一次是絕對男主角。

"丘白,恭喜你了,我等着你衝向國際的那一天,到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叫你&#o39;國際白&#o39;了?"鄭淮江開口。

駱丘白笑着掄他一拳,"什麼&#o39;國際白&#o39;,跟國際白癡似的,難聽死了。"

鄭淮江看了看錶,"既然你保鏢在,我也不送你回去了,我去找裡德爾再商量一下籤約的事情,再聯絡。"

駱丘白點頭,揮別了他之後,徑直去了洗手間,四個保鏢盡忠職守的守在大門口。

等他解決之後,大門突然打開,徑直走進來幾個人,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接就撲上來,而門口的四個保鏢此時竟然昏倒在地上。

駱丘白愣一下,馬上意識到自己人盯上了,毫不猶豫抄起一個傢伙砸過去,他的腿腳雖然不太靈便,但是身手不錯,抓住機會躍上窗臺就要跳出去,這時身前又突然竄出一個人,他們像是已經料到駱丘白身邊有不少保鏢,所以乾脆來陰的,直接用布料猛的捂住他的嘴,接着一根針頭就刺進了他的脖子。

強效麻醉劑,見效很快,駱丘白片刻就失去了意識。

一盆水"嘩啦"一聲潑在身上,他劇烈的咳嗽一聲,身體因爲驟冷而狠狠打了個哆嗦。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那張讓他此刻咬牙切齒的臉,恨得臉都開始哆嗦,"你這個下=賤的東西!"

一耳光陡然抽過來,他本來就沒有幾顆的牙齒都被打掉了一顆,嘴裡一下子冒了血。

"你個老東西一醒過來就這麼多廢話!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誰讓你動手打他老人家的?要是打死了怎麼辦。"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那個動手的壯漢一愣接着收回了手。

旁邊幾個人譏笑,男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了,接着慢慢的走到他身邊,低頭說,"老爺子,您罵我下=賤不就等於罵您自己嗎?畢竟我們可是血親呢。"

祁老爺子猛烈地咳嗽,胸膛裡像是灌進了火炭灼燒疼痛的厲害,"咳咳……貪心不足蛇吞象,韓昭,我給了你這麼多錢,你還不知足!?竟然用這麼下作的手段,虧我把你認進祁家大門!"

韓昭一聽這話,那張蒼白的臉上當即勾起一抹冷笑,"錢?是啊,我要多謝您給的錢呢,要不是您上趕着給我送錢,我還真發愁怎麼抓住您呢。"

一聽這話,祁老爺子的臉陡然一片青白,猛地咳出一口血,幾乎下一秒就要氣死,眼眶裡涌動着赤紅的怨恨還有……後悔。

那天他在療養院被孫道長一語點醒,才意識到自己簡直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如果祁灃和駱丘白的鎖鑰之契只能通過死亡來結束,那麼這個事情一旦走漏,意味祁灃很可能有生命危險,而最有可能和動機對他下手的就是韓昭。

想到當初自己竟然爲了一口氣,那麼愚蠢的企圖扶持韓昭來達到讓祁灃低頭的目的,結果把自己搞到一無所有,衆叛親離,他肺裡的呼吸就像是被擠出來一樣,讓他痛苦的無法發出一個音。

他以爲只要給韓昭股份,讓他認祖歸宗,再用駱丘白當誘餌就能牽制住他,讓他聽自己的話,甚至從始至終他都認爲這個野種不配姓祁,讓他回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可是事情如今已經脫離了掌控,那時他沒有考慮鎖鑰之契的事情,天真的以爲只要祁灃的病好了,駱丘白離開他,他還是可以跟女人在一起,可是當他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拆不開那兩個人,而韓昭這個隨時可能爆炸的隱形炸彈又被他親手帶回家的時候,他天天噩夢纏身,不得安眠。

一旦韓昭知道祁灃一死,駱丘白就能被他強行變成救命的爐鼎,那爲了保命,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這種深深地恐懼讓他再也坐立不住,那天特意甩掉祁灃安排的保鏢,去銀行挪了大半的資金,準備在韓昭還沒知道真相的時候,哄騙他離開。

可是誰想到韓昭這個野種竟然趁機綁架了他!

想到這些,祁老爺子全身抖動,蒼老的不成樣子,一身寬袍已經髒污的厲害,幾天的冷食讓他的胃也受不了了,這會兒混着嘴裡的血水不停地我往上泛腥味。

"爺爺,你聽聽你那天說的多好聽。"韓昭打開一個箱子,裡面全都是粉紅色的鈔票,正是老爺子給他的"遣散費"裡的蠅頭小利。

"你也看到了,祁家現在不是我說了算了,祁灃也不認我這個爺爺了,在這個家我也幫不了你,所以你帶着這些錢走吧。我已經在英國幫你辦好了手續,若是你願意回美國也可以,我可以幫你投資一個娛樂公司,這些錢足夠你白吃白喝幾輩子了。"

"韓昭,祁家對你仁至義盡了,祁家變天,我也愛莫能助,人要懂得惜福。"

韓昭學着祁老爺子的口氣,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說到最後幾個字,他恨到了極點,猛地抓起一把錢衝這老爺子的臉摔過去,嶄新連號的一沓鈔票狠狠地抽在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瞧瞧你那副僞善的嘴臉,我看到都要吐了!你從頭到尾只是把我當成利用的工具罷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你不過就是拿我去刺激您的寶貝大孫子,指望着他跪在你跟前說一聲&#o39;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違抗您的意思&#o39;罷了,你一直在等他,而我只是一個棋子,你什麼時候把我當過祁家人,還仁至義盡?你都要嚥氣了,快給自己積點陰德吧。"

"你--你--!"祁老爺子氣的幾乎要斷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又被韓昭拿着錢砸了下去。

"你對我跟我媽媽做過什麼,我一清二楚,當年趕我們走摸可不止是祁少澤,還有爺爺您立的頭功!要不是你說什麼野種進不了門,反正都要死,留着養三十年也是浪費糧食,還鬧得家宅不寧,祁少澤會這麼決絕?我媽媽會死的那麼慘?"

"她長病,沒錢吃藥,我四處借也沒人願意借給我,那時我還不到六歲!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隻有媽媽,還有爺爺父親和哥哥,你們活得那麼威風,天之驕子,可你們給過我一分錢嗎?在你寶貝祁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還有一個孫子都要餓死了,你還有一個兒媳婦已經成了白骨!"

"那是她自己……犯=賤咳咳……倒貼!勾引有夫之婦!"祁老爺子劇烈的咳嗽,韓昭蒼白的臉陡然陰沉下來,那張平時似笑非笑的模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得恨。

他從來得不到自己應該得到的,就連駱丘白也一樣。

他突然笑了一聲,沒有任何徵兆的說,"說起來我還要謝謝您,我本來都要絕望了,是您親自給了我希望,逼得我走這一步,您是我的恩人呢。"

祁老爺子仍舊把脊背挺的直直的,戒備的看着韓昭。

"我是真心想讓帶駱丘白走,你們祁家配不上他,可是我也知道他喜歡您的寶貝孫子,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希望他能看我一眼,別再跟你這種噁心的人攪合在一起。可是無論我怎麼做,他都沒反應,幸好您提醒了我。"

"鎖鑰之契對不對?"韓昭突然勾起嘴角,"那天你跟那個老道士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祁灃還真是好命,找個爐鼎都是認主的。"

一句話讓祁老爺子硬生生吐出一口血來,一雙眼睛瘋狂的收縮,滿臉都是悔意和痛苦。

他千防備萬防備,竟然被最不該聽見的人聽到了這件事!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提到這個韓昭的瞳孔晃動了一下,接着攥緊了拳頭,像是想到了什麼萬般不甘心的事情。

他本來不想走到這一步,那天雨夜他趁着酒勁,跟駱丘白說了他的心裡話,他那時候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不甘心讓駱丘白離開,那是他給祁灃和祁家最後的機會,只要駱丘白願意跟他走,他就忘掉這些仇怨,帶他去美國,可是……

駱丘白卻給了他狠狠一記耳光。

祁灃的車子他早就動了手腳,可他沒有打算讓駱丘白也坐進去,所以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他近乎懇求的讓他留下來,就是怕他上了祁灃的車子,但他寧願爲了祁灃去死,也不願意回頭看看他……

壓下胸腔裡的憋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膀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剎車上做了點手腳罷了,誰想到祁灃的命那麼硬,這樣都死不了,還有個駱丘白爲了他送死,他真是天之驕子……什麼最好的都是他的。"

聽完這話,祁老爺子全身陡然冰冷,全身的血液都不會動了。

就因爲他一時的錯誤,差一點就要了祁灃的命,甚至還把自己也害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是駱丘白,如果不是駱丘白救了祁灃……

他嗚咽一聲,此生從沒有的悲憤,懊悔的幾乎下一秒就要死去,這時他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被綁着還能躍起來,狠狠地衝韓昭撲上去。

這時電棒一揮,電流陡然竄出來,他一下子跌在地上,像一堆沒有生氣的骨頭架子。

韓昭收起手中的電棍,看着躺在地下的老頭子,很輕的說,"爺爺,這個遊戲咱們慢慢玩,我可捨不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