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纏着神楓葵和廖哲昕一下午,晚些時候我纔回了酒店,我把行李都翻了出來,最後在箱底找到了那件織了一半的圍巾。
是的,在整理行李的時候我把它放進了箱子裡,想着應該把它織完,它不能像我的愛情一樣破碎,至少,我要把它完成。
決不能半途而廢!無疾而終!
正當我織着圍巾時,有人扣響了房門,我跑出去打開一看,竟然是金堇洛。
"這麼晚了你來女生的臥房幹什麼啊。"
金堇洛不顧我的阻攔,徑自走進了房間,我的房間亂糟糟的,衣服物品都亂堆着,果然,金堇洛大吃一驚,回頭看我,"這是女孩子的房間嗎?"
"誰規定女孩子的房間就一定要很整潔啊。"
"喂,還說幻想結婚,你這樣能結婚嗎?你會買菜做飯洗衣服嗎?你不會吧。"
被金堇洛說中了,我乾笑了下,企圖矇混過去,"誰,誰說我不會的,我只是沒去學,我一學就會了,真的!"
"原來你不僅笨而且還厚臉皮啊。"金堇洛嘆了口氣,眼角突然看見了我拿織了一半的圍巾,"不會吧,你竟然把那種東西也帶來了?這裡的溫度不適合這個吧。"
"不用你管。"
"你可別想在拍攝現場打毛衣!"
"這不是毛衣!"
"總之別讓我在你的房間以外看見這個東西,不過你真的太有毅力了,還想着有朝一日能把它送出去嗎?就算送出去了也不可能會戴吧。"
"你來我房間就是來貶低我的嗎?"
"不是。"金堇洛把厚厚的一本臺詞本扔到我牀上,"一個人在房間看了很久,很多地方不明白,怎麼看都沒辦法摸透主人公的內心,所以想來找你對對戲。"
我看着牀上的臺詞本,把它捧在手心裡,擡頭看了眼金堇洛,原來他不是沒有認真的看過,而是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演戲,而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適應不了。
"哪裡不明白?"
金堇洛走到我旁邊,翻開我手上的臺詞本,"這裡,還有這裡,這裡……"
"停停停,怎麼這麼多,你乾脆說一整本都不懂好了。"
"安采采,這麼丟人的事我只能跟你說,你卻還打擊我?"
"好了啦,對不起嘛,我會陪你一起研究對戲的,就算是要熬通宵我也陪你好不好?"
金堇洛這才點點頭,"我們先看明天的戲份,這裡,括號裡這麼多心裡動作都要在一雙眼睛裡完成怎麼可能。"
我低頭看着臺詞本,悲傷,孤獨,絕望,感覺被拋棄被背離卻仍是深深愛着女主。
看見這樣的一幕,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擡起頭望着金堇洛,"這種眼神……可以完成的吧……"
"怎麼可能,這麼多種感情……"
"聖誕Party那晚,你拉着我跑出飯店大門的時候,你曾經就用那種眼神望着門內的一切,望着那個已經不屬於你的聖誕Party,我想那種眼神是演不出來的,你可以把女主想象成神楓葵,望着她,你纔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那晚,我曾在你面那樣丟臉過?"
"我並不覺得丟臉。"
金堇洛點點頭,"我知道了,那麼我就把你想象成那個時候的神楓葵,我們來試一次吧。"
金堇洛低着頭,隨後緩緩擡起,他的眼神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他雙手撐着我的雙臂,一直凝視着我,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卻似乎又不是自己,因爲此時在他眼裡我已經不是我。
[看着那樣的你出現在我面前,你在他面前笑着,鬧着,然後又哭泣着,在心裡一直徘徊着,爲什麼那個在你身邊的人不能是我,爲什麼那個讓你笑讓你哭泣的人不能是我,白日裡我無法集中思緒,黑夜裡無法入眠,那種心情只盼望你能明白,可是那又如何,我現在告訴你了那又如何,你的眼睛裡……仍然沒有哪怕一絲我的影子……]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在那樣小小的房間裡,只有我和他,我們彼此面對面站着,他環着我的雙臂,那樣深情的望着我,對我說着可以深入肺腑刺痛靈魂的言語,他不是在演戲,而是說着內心深處的獨白。
也許很奇怪,在他的眼裡,我是神楓葵,而我的眼裡,他卻變成我,我變成了廖哲昕,我們對彼此想要訴說的人訴說着這番令人疼惜卻得不到迴應的話。
當意識到自己該回到原位時,我尷尬的擦着眼淚,而金堇洛鬆開了我,背過身去。
"對不起,我太入戲了……明天,也請這樣演吧,一定可以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安采采。"背過身的金堇洛突然開口了,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話語裡卻透着絲絲悲傷,"你說對了,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可是,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錯了,這一切究竟還有什麼意義,你知道嗎,我已經慢慢開始分不清我究竟是爲了愛還是爲了過去的那份執念,你呢,你還分得清嗎?"
我還……分得清嗎——
(>__
金堇洛走了。
但他的那句話卻沒有。
我徹夜難眠,心裡反反覆覆的都是那句纏繞在心頭的疑問,其實我不該懷疑自己的,今晚之前我從沒懷疑過我現在做的一切,可是人真的很奇怪,當有人開始提出異議時,即使知道那是真的,也會揣測一番,心裡惶惶不安起來。
金堇洛在之後的拍攝裡果然進步不少,連導演也開始讚歎起來,但我卻越來越覺得不安,這樣對他真的好嗎?他飾演的男主是一個從頭至尾都深愛着女主卻得不到迴應的悲情角色,金堇洛在出演的同時也在一變又一變的重複着過去的疼痛,會不會終有一天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堅強的,因爲他的性格他的長相就會給人一種他就是那種人的假象,可只有我知道,金堇洛是脆弱的。
我拿出手機,給他發送了一條短信。
[不管是愛或是執念,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都已經選擇給自己和對方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後,無論答案是什麼,都選擇放下吧。]
兩個月後,無論答案是什麼。
我也會選擇放下——
(>__
"已經過去半個月了,你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金堇洛坐在我房間的地上,漫不經心的調着電視遙控器,而我則坐在牀上,眼睛快眯成一條縫了,自從那天開始金堇洛晚上就經常來我的房間以對戲爲名侵犯我的睡眠時間。
"不對戲就快點回房吧大少爺,我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了。"
金堇洛擡頭看了我一眼,"有好消息,明天提早收工,劇組要聚餐,你可以選擇不參加回房睡覺。"
"萬歲!"
"不過我說真的,已經半個月了,你真沒時間概念啊,你的機會已經過去整整四分之一了。"
我嘆了口氣,"我有什麼辦法,我已經竭盡所能的阻止他們單獨在一起了,可是神楓葵也不是吃素的,我根本沒時間跟廖哲昕單獨相處。"
"我來想想看辦法吧,不過就算你們能夠單獨相處你又要做些什麼呢?"
"啊?做些什麼?"這個……我真的沒想過耶,我歪着腦袋看金堇洛,"我們要做些什麼纔好?"
金堇洛一副吃不消我的表情,"你……你跟MIE之前交往發展到哪一步?"
"什麼叫發展到哪一步?"
"就是上牀沒!"
我一下子臉紅起來,"幹嘛說這麼直接啊!"
"所以我不是一開始婉轉的說了嗎,是你聽不懂!"
"我們……最多就只有接吻啊……"
金堇洛一下子激動起來,"所以說啊,是你太沒有魅力了引不起男人的性趣啊!"
"我穿不來像神楓葵那樣的裙子的,也沒條件暴露……"
"這是一種情趣,並一定要你穿得多暴露,你跟MIE在一起時有做過什麼浪漫的事嗎?比如說冷不防猛地吻住他,或者突然認真的望着他說你真的好帥,又或者躺在牀上擺着撩人的姿勢說,快過來啊。"金堇洛見我搖頭,用鄙夷的眼神看我一眼,"所以說嘛,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條件,如果我是男人我也甩了你啊。"
"你出去!!!"
"好了好了,我說過會幫你的嘛,所以說現在開始你
都要聽我的,你等我一下。"
金堇洛說完跑了出去,但很快又回來了,手裡拿着一樣東西,似乎是張光盤。
"這是什麼?"
"教你技巧的東西,你這個笨蛋一定是第一次吧。"
"什麼技巧?什麼第一次?"
金堇洛把他手裡的東西遞給我,待我看清手裡的東西后,立刻像拿着燙手山芋一般臉頰通紅不知如何是好,我把光盤扔向牀上不敢再去看,背過身去朝着金堇洛大吼,"你這個大變態!!拿這種東西給我幹嘛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成年人,沒做過才奇怪吧,你不知道大學裡四分之三的女人都不是處/女了?剩下的四分之一不是長的奇醜就是性冷淡,你不想也被劃分到這一類吧。"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直接。"
"看看吧,學習一下,看完後記得跟我彙報心得體會,我也可以跟你交流交流經驗。"金堇洛說完咧開嘴笑了起來,這種事說的臉不紅心不跳,我卻立刻刷的一下紅了臉,他見我這般不好意思不知是故意作弄我還是什麼,竟然拿起光盤走到DVD機前打算播放,我當然立刻衝了過去把光盤扔到一邊,拉起他就往門外趕。
"安采采你幹什麼!"
"拉你這個變態出去!!!"
"我說真的你真該學習學習,安采采!"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金堇洛的聲音消失在門外,我重重的呼了口氣,把視線放回了地上的那張讓人臉紅心跳的光盤上,不過金堇洛這傢伙來個新加坡還隨身攜帶這種東西!?
我窩回牀上,翻來覆去的最後還是決定給蘇蕾打個電話。
"喂。"
"小安子!?"蘇蕾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嗯,是我,你最近好嗎?"
"就無聊啊,想死你了,你呢,追愛大行動進行的還順利嗎?"
"就……那樣唄……"
"什麼?還沒誘騙上廖哲昕?你行動也太緩慢了吧,每天都朝夕相處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什麼叫誘騙嘛……"
"你跟那麼多少女的夢中情人廖哲昕在一起不叫誘騙那什麼叫誘騙?"
"好了啦,我問你個事哦蘇蕾。"
"什麼?"
"我們學校……不是,我們同學裡……真的有很多已經不是……那個了嗎?"
"那個?哪個?"
"就是……那個啊……"
"哪個啦?"
"哎喲,就是那個嘛!"笨蘇蕾,這都聽不懂啊~~
"小安子,你急死我了,你知道我急脾氣還這樣,你再這樣說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就掛電話了!"
"好了啦……就是……處……處女嘛……"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隨後猛地爆發了,蘇蕾的高分貝嗓門朝我鋪天蓋地的襲來,"安采采你吃錯藥了!!!?"
"哎呀,當我沒問過啦。"
"你問都問了,我聽都聽到了怎麼能當沒問過,說實話確實大部分已經不是啦,不過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小安子你不學好哦,想幹嘛?"
爲什麼我好像從蘇蕾的語氣裡聽到一股興奮感?
"沒事啦,就這樣,我掛咯。"
"不許!!小安子!!喂喂!!"
我不顧蘇蕾的叫喊,掛上了電話,再不掛我一定會被她刨根問底一整夜的,況且這麼丟臉的事怎麼好意思說嘛,剛纔那個問題一問出口我就已經後悔了。
我的視線又落回地上的那張光盤,討厭,剛纔應該讓金堇洛帶走的,現在怎麼辦,拿去還給他?纔不要丟人死了,不然……
就看一下下?
哎呀!!~~~安采采你這麼快就被金堇洛這個變態同化了嗎!
我使勁的搖着腦袋,還是藏起來好了。
我拿起光盤在房間裡四處尋找着藏身處,抽屜裡,不行,太明顯了;我又把它塞進衣櫃裡,不行,每天拿衣服都能看見;最後,我選擇把它塞在了枕頭底下,這樣,就算有人半夜進來偷東西也不敢碰那裡吧。
嗯,這樣比較保險!
於是,我安心的睡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