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衣裙本易破裂,順着那絲巾,裙子的肩帶被扯落了下來。www/xshuotxt/com胸前肌膚觸到微涼,葉真真整個精神都緊繃了起來。
手腳蜷縮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些可怕的面孔,搖曳不停的畫面,還有身體裡慢慢流失的涼意。
當頭如被一棍打得耳鳴眼花,神魂俱散。那夜裡的寒風盡數穿過三年的光陰都朝着她呼嘯瘋涌過來,她耳朵邊聽到小孩子的哭聲。一聲似一聲淒厲,一聲似一聲可憐,下一秒就要斷了氣一般。
“白一峰!白一峰!我求求你,你住手!”
她禁不住淚流滿面,所有精神都在一瞬間崩潰。不能再來一次,絕對不能再來一次!
她握住了他的手,腳下虛軟着就跪了下來。
白一峰似也是驚訝從來不肯示弱人前的葉真真忽然變成可以跪地求饒的孬種。驚訝裡不禁有了狂喜。興奮將他的眼眶充血充得通紅。
他鬆了手,往後一步洋洋得意:“求我?好!你給我說,葉真真是個賤人!不要臉的騷貨!”
跪在地上的葉真真啞着嗓子,渾身抖如篩糠,一字一字別了調的重複他的話。白一峰猶覺得不滿意,坐到離葉真真半步遠的椅子上,他翹起了二郎腿:“大聲點!說你就是個千人騎的騷婊子!”
手腳抽搐,她覺得肚子隱隱作痛,害怕和恐懼掌控了她所有的神經,葉真真精神世界在這一刻遭到重創,她僵硬的跪坐在那裡,面上盡是驚慌泛白之色,手緊按着腹部。白一峰聽不到她開口,從椅子上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他剛動手打了葉真真一個耳光,手臂就被人握住了。原來是舉着手機在旁拍攝的白人忍不住心癢,上了前來。那葉真真本就長得眉目可人,眼下撕破了半邊衣裳下的肌膚白可勝雪,又哭得動人,早叫那白人心癢難耐,卻見白一峰只管逞口舌之快,也不動手,就過來要自己來。白一峰哪裡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不多泄憤泄憤,再做那惡事?兩人不禁起了爭執。
就這當口,就聽得半開的門“砰”的一聲響,剛剛還跪在跟前的葉真真竟掙扎着跑了出去。
白人大罵出聲,怪責白一峰,白一峰猛將那白人推開,忙的追了出去。
葉真真被身下一陣陣的痛驚得心神俱裂,心狂跳不止。她緊握着小腹,不敢想,越是不敢想眼前越盡是當初的畫面。視線一點一點模糊,腳下亦踩不到實處,她抓住了一個人的手臂,哭着求他:“救救我,救救我!”
最終精疲力竭,徹底昏死過去。
那人先是一怔,眸光復雜流轉,半分猶豫也沒有就單手將她抱了。聽得她身後腳步重重,低眼瞧見她披頭散髮,腦後髮根吊着血絲,墨色的瞳子裡盡是風暴。Sv在旁看着,見那衣衫襤褸,臉上血痕的女人,哪裡還是從前驕傲冷然的葉真真?
白一峰追着從一條街轉過來,看到葉真真的影子,瘋狗一樣衝上前來:“葉真真你個臭娘們!你給我跑!”
話音方落,腳下步子定在原地。
“他哪隻手碰了,替我剁下那隻手喂狗!” wωw¤тTk án¤¢ ○
Sv道一聲“是”,上前。白一峰轉頭就跑,連滾帶爬的跑,可哪裡跑得過Sv,輕易就被Sv制住了。後頭跟來的白人見狀還要上前幫忙,賀鈞遠忽然飛起一腳,將腳邊葉真真的包給踹了出去,恰好正中那人的頸脖子,當時就被踢得暈死過去。
他帶了人,攔腰抱着,直直往他的車子走過去。
眉頭緊鎖,面目陰沉,周身都是煞氣。
他開了車,車子開得飛快,在無人的道路上恍如離弦之箭。他的怒火盡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短短十分鐘,他闖到了醫院,抱着人進了急診室。
國外的私人醫院裡規矩衆多,捲舌一口英文的醫生護士攔着他,賀鈞遠暴怒,一腳踢翻了在旁的服務檯,惱道:“她有個萬一!我燒了這破醫院!”
剛做完手術的遲重光還穿着手術服,不比諸位同事的如臨大敵,他眼角有微微笑意,邊摘口罩邊走過來:“難得你會發這麼大的火,是哪家的姑娘?”
話還未說完,被賀鈞遠一把胸脯揪着往手術室內拽。遲重光忙舉手投降:“要我救人也成,你得先把人放下!”
賀鈞遠這才把葉真真放到一旁擔架車上,動作細柔的替她將臉邊亂髮都拂到了一旁。等着看老友心上人的遲重光一眼瞧見葉真真,也是驚了一跳。這日日由他上門照料的孕婦,怎麼到了賀鈞遠懷裡?
不待他細加思考,賀鈞遠又要來揪他。遲重光寬慰他:“我看她都是些外傷,用不上做手術,把人先送進病房再說。”
“遲重光!”賀鈞遠口氣極衝,遲重光抿緊了脣,這會也無心玩笑了,示意助理護士過來替他把該準備的東西都送過去,他轉而對着賀鈞遠道:“先替她把傷口處理好了再說。”
說完就和護士急急去了,賀鈞遠要跟過去,得到Sv電話的Kvi急忙趕過來,見到賀鈞遠白色襯衫上盡是些零碎的血跡,不免着急:“老闆你這是……”
“人怎麼樣?”
Kvi點頭:“已經照老闆的吩咐去辦,只是這裡到底不是瑞士,也不是國內,恐怕要有點麻煩。”
“什麼麻煩?”賀鈞遠未往遲重光那裡去,此刻臉色仍舊陰沉,不過比方纔稍稍緩一些。他開口語調譏諷至極,讓Kvi都不敢把話接着往下說。
猶豫了會,Kvi纔講:“那兩個叫阿大阿勇的不是小人物。”
Kvi口中的阿大、阿勇就是賀鈞遠這幾年來一直在追的兩個人,一個是蓄滿鬍鬚,一個臉上帶疤。這兩個人,前者三年前意圖凌辱葉真真,後者在瑞士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賀鈞遠不禁冷笑:“Kvi,你跟了我多年,倒現在才覺得我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
Kvi叫他冷涼的話一激,渾身起了顫意。他擰眉鄭重:“我認識老闆近十年,從沒覺得自己跟錯人。這十年來,風也有雨也不少,死裡逃生不是沒經過,但是,從前是從前,老闆眼下,是有了軟肋了。”陣序討號。
他往裡看了看,勸說道:“那兩個人很顯然不得手不罷休,我們要是被抓住了痛腳,怕是再也沒辦法繼續往下追查了。”
賀鈞遠的目光閃了閃,眸後不禁有些痛色。他扭頭朝着長廊的盡頭望了一眼,久久才肯回過來。腳尖極難的移動,Kvi見狀也是替他難受。
“等事情過去,真真會原諒的。”
“你覺得會?”賀鈞遠兩手放在口袋,面色無恙,卻見目光越加黑沉,隱着難見的痛色,“哪怕寧策還活着,她也不見得會原諒。Kvi。”
賀鈞遠停下腳步,往外邊越來越陰的天望了望,他說:“這是我唯一的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