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船頭的對話

大軍滿載而歸,飾紋國舉國歡騰,每一個出征者都如同凱旋而歸的戰士,受到了國民熱烈的迎接。

長老會對此次出征的收穫也頗感意外,但冷靜的五大長老馬上下令,全國上下要嚴密封鎖消息,在國家的軍力提高之前,決不能讓這些黃金外流,以免招來大禍。

景雲和紋仲也不想立刻就把黃金帶回國,他們要求將他們的那份黃金寄存在飾紋國,日後再來拿取。

大長老們本想再寫一份寄存協議,作爲日後提取的憑證。但紋仲拒絕了,因爲再好的憑證,也不如姬蛙族的諾言。

五大長老召集全國長老,召開了一個長老大會,會議決定,飾紋國與雲中俠客團永世結盟,今後萬代生死與共。

景雲和紋仲又在海蛙島住了兩天,吃遍海鮮,嚐遍美酒後,決定回國了。

此時正值大風,飾紋國的葉舟無法出航,幸好曲羽的村子還藏了一艘魔藤人的海盜船。

所謂的海盜船,也是劫掠來的商船。只要降下海盜旗,它就變回了普通船隻。

這是一艘三桅大帆船,飾紋國給它起了一個新的名字——雲中號。

曲商挑選了三十多個姬蛙勇士作爲水手,親自率隊爲景雲和紋仲駕船護航。

這天清晨,滿載水產的雲中號,緩緩駛離海蛙島,朝着暴風國的方向進發。走時,數萬名飾紋國百姓聚集在岸邊送別,直到帆船消失在海平線下,人們還久久不願離去,。

……

紋仲站在船頭,迎面吹着凜冽的海風,他卻笑得無比歡快。

景雲從沒見過紋仲這麼開心,走上前去調侃道:“不就是得了幾萬斤黃金嗎?至於高興成這樣?難道你紋仲也是貪財之人?”

“貪財之人必是小富則安,金磚落在他們手中,一萬年也是金磚。而我紋仲,會將那堆金磚,變成整個天下!”

景雲咂摸了一下紋仲的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在調侃自己,本來想嘴上佔點便宜,結果卻被反將一軍。

“行行行!我小富則安,我沒出息行了吧?那你又有什麼宏圖大志?那些金子打算怎麼用啊?”

“和飾紋國一樣,分文不動,暫且等待。”

“切!我以爲你又有什麼驚天計劃呢!原來一樣是守財奴!”

“不過你放心,我們使用那些金子,比飾紋國要快。五十萬兩黃金,足以徹底擺脫輯裡錢莊,只要給我一個合適的機會,我將反客爲主,真正掌控雲中樓!組建起屬於我們自己的雲中聯盟!”

“你說什麼?”

“哦!說錯了,是輔佐頭領掌控雲中樓。”

“不是這句,下面那句!”

“組建屬於頭領您的雲中聯盟!”

“雲中聯盟又是什麼鬼?”

“既然我們要把全國俠客團都聚爲一體,自然要有一個響亮的名字,總不能一直以雲中樓代稱吧?”

景雲望着眼前無際的大海,神情無比的惆悵。即使他真的登上人生的巔峰又如何?用不了多久,一切都將成化爲烏有,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只有一個——毀滅。有他在,這廣闊的天地和芸芸衆生,還能存在多久呢?

“頭領有什麼心事嗎?”

“紋仲啊!假設,我只是說假設,假設有一個人,從很遠的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在這裡,他有了親人、朋友、戀人以及事業,這些都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但是,他卻必須要毀滅這個世界。你覺得這個人是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我不明白,既然這個人在這個世界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爲何還要親手毀滅這一切呢?”

“這個人也是身不由己,如果非要說原因……就只能用命運來解釋了。”

紋仲低下頭,思考了一會,緩緩擡頭說道:“如果一個人被命運掌控,那只有一個原因——他是弱者。只要他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連他所在的世界都不敢輕視他,那麼所謂的命運,就掌握在了他自己的手中。”

“強大?需要強大到何種程度呢?”

“豪強?諸侯?王者?還是整個天下?這個,就只能由頭領自己估量了。”

景雲閉上眼睛,沉默了良久,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頭領想通了?”

“你剛纔說的那個響亮的名字,叫什麼來着?”

“雲中聯盟。”

“雲中聯盟……好名字,我要讓它的威名,傳到另一個世界去!”

……

逆風而行的帆船,航速也不慢,沒幾天就看到了暴風海棠的雲牆。

雖然暴風國近在咫尺,但也只能與它擦肩而過,雲中號是不敢接近暴風區的,要想真正進入暴風國,只能繼續航行,抵達百花國的港口,在那裡換乘黑鯨船。

百花國位於東洲大陸的東海岸,它擁有東方聯盟最大的港口——百花港。

一接近百花港,彷彿是進入了一個帆船的世界。

形形色色的船隻絡繹不絕,長長的船隊從海岸一隻延伸的天際,他們來自世界的各個角落,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財富,聚集到了這裡來。

越靠近港口碼頭,海上的船隻就越是擁擠。爲避免相撞,衆船紛紛落下船帆,改爲划槳,或用小艇拖動航行。

百花港的碼頭數量有限,很多船隻都需要排隊。一羣扇動着各色翅膀的蝶族官吏飛在空中,爲衆船們疏導領航。

曲商收起船帆,讓兩隻飾紋姬蛙跳入水中,咬住船頭繩索,拉動船隻慢慢前行,一個水手將飾紋國的旗幟掛上桅杆,等待百花港人員的接應。

然而等了很久,也不見有蝴蝶飛來。

曲商有些氣惱,驅動姬蛙划水,靈巧的穿過船羣,很快行駛到了隊伍的前面。

眼看就要進入一個碼頭的時候,終於有一個黃蝶小吏飛了過來。

“誰讓你們插隊的?”小吏落到船頭甲板,態度很是蠻橫。

“排在我們後面的船隻都進港了,爲什麼我的船沒人管?”曲商的語氣也很強硬。

小吏打量了一番曲商,厭惡的說道:“劣等種族也想進港?誰知道你們船上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曲商的表情極爲憤怒,正想與對方理論,卻被景雲及時攔住。

景雲走上前去,亮出了自己的頭領腰牌。

“我是暴風國隨軍遠征的俠客,女武神特命我們回國。”

一聽是暴風國的人,小吏的態度馬上緩和了許多。

“從東海艦隊回來的?有沒有藍蝶兵團的消息?”

景雲笑了笑,假裝苦思了一會,說道:“藍蝶兵團?沒聽說過,像這種番邦小兵,一沒戰功,二沒實力,混在軍隊裡就看不見了。”

小吏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卻又不敢發作,只能嚴肅的說道:“就算是暴風國的船,也要按章辦事。你們有入港許可嗎?”

“沒有!”景雲毫不在意的說道。

“那有女武神的手諭嗎?”

“都沒有!要不我回去拿?順便把你們百花國的刁難講給她老人家聽?”

小吏強壓怒火,沉聲道:“那倒不用。不過你們要做爲私船處理,全船的貨物都要檢查!”

“隨便檢查吧!”景雲大方的說道。

小吏走進船艙,很快捏着鼻子跑了出來。

“怎麼這麼大腥氣?你們都拉了些什麼?”百花國雖臨海,國人卻從不吃海鮮。蝶族向來對海里的東西敬而遠之。

景雲笑着說道:“都是些海蛙島的土特產,鮮着呢!”

“你們大老遠的就帶這些東西?暴風國的海鮮還少嗎?”

“那不一樣!”曲商強調道,“這些水產都是我姬蛙族人潛入深海捕撈上來的,試問哪個種族有我姬蛙族的水性?我船上的這些貨,你們一輩子都沒見過吧?”

小吏又是一番厭惡的表情,似乎快要吐出來了。

紋仲走過來,及時圓場道:“各國風俗不同,大人不要見怪。既然大人說私船可以入港,那我們就公事公辦,快點檢查完貨物,好帶我們進港。”

“算了!就算檢查過了!你們跟我進去吧!”

在黃蝶小吏的帶領下,雲中號離開船羣,行了很久,來到一個十分偏僻的碼頭。

“你們只能在這裡停靠一天,現在繳納一百五十錢花幣。”小吏伸手道。

“一百五十錢花幣是多少?”景雲問。

“就是一百暴風幣。”紋仲從錢袋裡掏出一枚銀幣,交給了小吏。

小吏接過銀幣,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哎?我們上哪換乘啊?還有這一船的貨怎麼辦?”景雲在後面叫道。

紋仲朝他擺了擺手,說道:“蝶族人不會管這些的。我們自己想辦法吧!”

“我們都沒來過百花港,能有什麼辦法?”

紋仲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除了一個簡陋的木質碼頭,就是沙灘和樹林,除此之外再無人煙。

“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來,不如先到人多的地方轉轉,總能找到腳伕幫我們搬運貨物的。”

“也好,反正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就當是旅遊了!”景雲笑着看向曲商。

曲商卻眉頭緊皺,低聲說道:“我們就不下船了。”

景雲知道,他還在爲那個小吏的態度耿耿於懷。這也無奈,弱國在崛起之前,總要受一些屈辱。

“也好,我和紋仲下去探路,你們就在船上休息休息吧!”

“我也去!”船艙裡突然傳來妖妖的聲音。

景雲和曲商同時嚇了一跳,急忙跑進船艙。

此時所有的水手都在甲板上,船艙裡,除了堆積如山的貨桶、貨箱,不見一個人影。

“我明明聽見妖妖說話了!難道是幻覺?”景雲有些納悶。

曲商徑直走到一個密封的大木桶前,大聲喝道:“出來!”

“嘭!”的一聲巨響,木桶炸裂,無數的白色水母飛濺空中,在它們中間,紅光滿面的妖妖伸展雙臂,暢快的喊道:“終於可以透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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