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超叔我得單獨說說,因爲後面的事也有他。超叔實際年齡應該就比我爸大十幾歲,但是看上去很老,皺紋很多。具體爲人怎樣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媽特別討厭他。他這人太愛喝酒了,尤其喜歡往我家跑,但每次來什麼也不帶,帶個嘴就來了,開口就是喝酒。喝了酒又鬧,所以我媽有點煩他。
但是據說超叔在單位對我爸挺照顧,我爸老實麼,就老有人叫他幹活。超叔就罵那人,你咋不自己幹。所以我爸也挺尊敬他。但是我家被小海訛錢這事,他嫌丟人,誰也沒跟誰說。結果誤打誤撞,超叔就來了。
我爸也知道超叔喝了酒以後是個什麼德行,死乞白賴的,絕對不會走,只好叫我媽弄菜,又拿了上次喝剩下的半瓶酒。一會兒我媽就弄了倆菜,一盤青菜一盤豆腐,明顯不把超叔當貴賓。超叔也不客氣,嚐了一口,說:“有點鹹。”
沒人理他。超叔呵呵地笑,又問我爸:“你有什麼事啊,和我說,我給你擺平!”
我爸就嘿嘿地笑。我媽不依不饒,拿話刺他:“你那麼能耐,咋不去當個官啊。”
超叔說:“我那是不想當。”
我媽不理他,知道他那人平時喝了酒就愛吹牛逼。我平常也聽習慣了。超叔一喝酒,就開始指點江山了,什麼我要是國家主席就怎麼怎麼着,把哪個國家滅了,哪個國家平了,美國算個球,日本算個蛋之類。
喝了一會兒,家裡氣氛明顯活躍了很多。我爸跟超叔倆人在那,八匹馬呀,哥倆好呀,酒馬上見底了,菜一口沒動。我媽也看起了電視,老一套的法制節目,什麼兒子不贍養老人了,丈夫拋棄妻子了。看的我媽淚眼婆娑的,我有時候就想,自己這麼能哭是不是因爲有個能哭的爹媽。
超叔又喝了一口,說是要去上廁所。我家院子那會兒沒廁所,要上廁所還得去幾百米外的一個公共廁所,倒是也不遠,超叔就去了。
他剛走沒幾分鐘,小海就進來了,身後還跟着蝦子和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