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媽的裝瘋賣傻!”擡腳向劉平中踹去,直踹的人向後磕在臺階上,磕出一道猙獰的口子。
鮮血淌入眼睛,染的瞳眸一片血紅,行爲怪異的劉平中也不擦,只是緩緩坐起身來,佝僂着身軀,兀自咯咯咯咯笑的瘮人。
“呵呵呵呵,死了……都死了……呵呵呵呵……”慢慢轉過臉,血紅的雙眼看向站的頗遠的那人,面色死灰的竟像一具死屍,蒼老的臉皮上,嘴角的那絲笑卻一點一點的放大,“沒了……都沒了……一切都沒了……”
劉平中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直撲而來,身形之快,不像是個毫無武功的管家。
還未挨着對方的衣袖,利刃飛馳而至,插入他的胸前,剛纔還哀叫詭笑的人瞬間沒了聲響,一動不動的躺在冰涼的地上。
“瘋子!”先前問話的人挑了地上之人的一塊衣角,擦了擦劍上的血,啐了一口。
“行了,時間不多了,這是謝易平的書房,東西很有可能在這裡,繼續搜!!!”遠處的那人果然是黑衣人的頭領,話音剛落地,幾人便配合默契的四散開來,一人躍上牆頭戒備,三人分開衝入後院殺人,剩下的人一腳踹開謝易平的書房,擡腳就要入內。
雕花的門板受力,猛的向內彈去。剛剛打開一掌之寬,兩道泛着幽光的短箭“咻”的一下,從明亮的室內直射而出。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踹門的黑衣人被一道短箭正中胸口,身後之人見狀連忙向後一仰,另外一道短箭堪堪擦着鼻尖呼嘯而過,直直的射入院內的青石板中。待他直起身,看着同伴倒在門口,口吐白沫抽搐不停,驚的一身冷汗,連那雙漂亮的眼睛也黯然失了色。
探了探同伴的鼻息,已然全無,他對着院中的黑衣人默默的搖了搖頭。
“真是一幫廢物!”黑衣人氣急,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陰戾,卻是對剩下那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進去。
僥倖躲過暗箭的人默不作聲垂了眼,擡腳跨過同伴的屍體,小心翼翼的入了謝易平的書房。
書房內一片明亮。四周高高低低全是架子,只有一整排擠擠攘攘擺滿了各種書籍,另外數個卻是被分成了巴掌見方的小格間,每個格間裡都放着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瓷瓶或是錦盒。除了進門的暗箭,卻是不再有其他的機關。
用劍鞘在書架上扒拉了幾下,進入屋內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無趣。找圖!圖!圖!又不說什麼圖,這樣毫無目的,得找到什麼時候?!
隨手抽出幾副長卷,山水花鳥美人?看着也不像要找的東西,扔了扔了。
制丹十八法?這玩意裡面會有他要的圖?也扔了吧。
神農百草集?抖過了,沒啥用,閃一邊去。
雖然任務無聊了點,但是這種搞破壞的感覺——還是挺爽的……
院子裡的黑衣人首領等的不耐煩,持劍走了進來。屋內的黑衣人立馬斂了吊兒郎當的氣息,裝做認真翻找的樣子。
“找到沒?!”看着滿地的殘書,皺了皺眉。
“沒有發現。”搖了搖頭,聲音沙啞低沉。
“老大,都解決了,一個不留!”剛纔衝入後院的人眼中閃爍着嗜血的興奮,帶着滿身血腥之氣想要踏門而入,卻見同伴瞪着眼,胸口扎着短箭倒在門口,微微一愣。不過一晌,便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擡腳踹了踹,啐了一口,若無其事的跨了過去。
本就是殺手,殺人與被殺都是一眨眼的事,技不如人,可怪不了別人。
“這些是……”其中一個三角眼的黑衣人左右環顧了下爲數衆多的瓶瓶罐罐。
“雪上無人?”隨手拿了一個瓷瓶湊近眼前,大紅色的貼紙上用工整的小楷寫着四個字。
“小心!”
“別動!”
薄如紙的白瓷胎被人一碰,從底部碎裂開,一股黃褐色的液體順着裂口灑了三角眼的男人一身。還未等人反應過來,沾了血的黑衣便冒起了片狀的白煙,一瞬間就將黑衣人淹沒在濃厚的白色之中。
一陣淒厲的慘叫,房內的四人各自向後退了幾步,眼中透出不可言喻的恐懼,卻是至始至終無人願意上前。冷漠之人,人皆冷漠待之。有的時候,現世報也來得挺快。
待白煙散去,地上哪裡還有三角眼的蹤跡,只剩下一件散發着腥臭味溼漉漉的黑衣。
雪上無人——連屍骨都化了去,哪還有人?這名字取的還真是貼切。
“小心點,不想死的話,這些都別動!”黑衣人的頭領有些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的說道。
“老大,你看!”一人指着地上那灘慢慢消失不見的液體。
被稱作“老大”的那人皺了皺眉,用劍撥開皺巴巴的黑衣,三角眼的屍水竟然順着地磚的縫隙慢慢的滲了下去。剛纔那攤黃褐如今便只剩了地磚上的少許——這下面有暗室?!
“這房間有密室,四處找找機關!”剩下的幾人四散開來,在書架書案和牆壁上一處一處的仔細察看着,卻一致的遠離了那些詭異的瓶瓶罐罐。
“這裡!!”一人扭動書架上裝飾用的銅鶴,房間正中的五塊地磚“唰”的一聲下陷向內縮去,露出十字型的半人高的凹陷。
四個黑衣人湊近一看,卻是面面相覷,這哪裡是暗室,只能說是一個比較大的暗格罷了,裡面除了剛纔滲下的屍水,空空如也,竟是連一點金銀珠寶都沒有,更別說要找的東西了。
“東西肯定被謝易平藏起來,我們這麼找也不是辦法,不如先抓到謝易平吧,逼他說出地圖的下落,也省得我們浪費力氣!”瞥了瞥那灘皺巴巴的黑衣,一人心有餘悸的說道。
黑衣人的首領皺眉想了想,的確,連謝易平的書房都翻不出來,其它地方就更難有收穫了。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要先找到謝家人才行!
“讓外頭的人都進來,將謝易平揪出來!除了姓謝的,其它都殺了,一個不留。”
“是!”
幾人迅速提氣飛身上瓦,一瞬間便消失在了黑夜裡,徒留那燭火,受不住席捲而來的寒風,搖曳着慢慢黯淡了下去。謝府上下幾百人的命運,便如同這身不由己的燭火一般,孤燈難明,再也沒有了自由的權利……